14. 野狗变乖倒计时
过道里人头攒动,围观的同学里三层外三层。黎岁严重怀疑整栋楼的同学都听到消息赶过来了。
她艰难地穿梭在人群的缝隙里,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挤到前面。正好看见江赐一脚踹在江振兴胯间。
重要部位遭受暴击,江振兴的脸跟脖子瞬间爆红。他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江赐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又一脚踹在同样的位置。
紧接着,又是一脚。
江赐的行为不足以要了江振兴的命,但却足以废掉江振兴。
“江赐!你冷静点!”
黎岁想到废掉江振兴的后果,就情不自禁大喊了一声。一旦江振兴被废,想要恢复名声会变得更加难办。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惹怒了江赐,但肯定是江振兴干了不好的事。
江振兴喜欢在人前扮演受害者,让自己儿子成为受害者,这样的情形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黎岁很难想象江赐这些年是怎么熬出来的。
江赐抬起冷漠的脸,看见黎岁眼里的心疼。
黎岁忍住眼眶里翻涌的酸涩,试着往前伸出手,“江赐,冷静点好不好?”
她在恳求,亦是哀求。
她实在不忍心他在这条被人误解的路上越走越远。
江赐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上面还有江振兴的血。
脏。
很脏。
他在校服上擦了又擦,等到没有一丝血迹,他才满意地把手伸出去。
“岁岁!”
好不容易跟上来的刘露露看见这一幕,连忙把黎岁拽到自己身后,生怕江赐伤害自己好友。
“你离岁岁远点!”
刘露露冷着脸警告江赐。
江赐忽然想起什么,低头去看了眼地上的江振兴。
是啊,他得离她远点,不然这个老东西就会想方设法来逼他发疯。
其实他很乐意发疯。
对老东西发疯能让他把心里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但是现在有个心疼他的人让他冷静点。
以往不是没人劝他冷静,但都是拿他当疯子看,当怪物看。只有她,拿他当个人。
江赐伸出去的手慢慢垂在身侧。他无声一笑,蹲下去看痛苦扭曲的江振兴。
“下次别再给妈吃糖了。”
庄红玉牙齿不好,吃了糖就会痛。江赐只会在庄红玉很难受的时候偷偷给她塞一颗。
不许庄红玉吃糖是江振兴说的。可江振兴却为了惩罚江赐昨晚带糖回去,逼庄红玉吃了他的棒棒糖。
原本大家以为江赐是没理由地发疯。因为在众人看来,他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疾病,是个疯子。而疯子发疯是不需要理由的。
大家怔愣片刻之后,又意识到不过是颗糖而已,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吗?瞬间又开始了对江赐的谴责。
当着众人的面,江振兴颤抖着向江赐道歉,并向他保证绝不会再给庄红玉吃糖。接着又恳求在场的人千万不要怪江赐,说他只是太爱妈妈,并没有错。
江赐轻嗤一声,转身离开,没有再听江振兴的虚伪发言。
几名老师赶紧把江振兴扶起来,说要送他去医院。江振兴摆摆手,“我自己去就好了,还要麻烦大家别把今晚的事往外说。”
“真是的,他都没拿你当父亲,你还维护他干嘛?他就该被抓起来关着才对!”
有同学气不过,对着江振兴就是一番输出。话刚说完就见江振兴朝他连连摆手,“千万别!他妈妈会很伤心的!而且要是留在了档案上,会影响他未来找工作的。”
即便自己很狼狈,江振兴在提起妻儿的时候依旧笑容和蔼,俨然是好丈夫、好爸爸。
大家代入江振兴的视角,顿时觉得这样的生活窒息极了。可偏偏江振兴甘之如饴。
别人乐在其中,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在老师的组织下,同学们各回各班,嘈杂的过道恢复平静。黎岁这才听见外面滂沱的雨声。
忽然,一个冰冷的东西塞到她手里。
黎岁回过神,对上江振兴亲和力十足的目光。
“麻烦你把伞给江赐。”
一旦了解到一个人的真面目有多恶心,再面对他平时的惺惺作态就会感到无比恶心。
黎岁下意识后退,没有接这把伞。倒是刘露露捡了起来,替她回答江振兴:“叔叔放心,我们会转交给江赐的,您快去医院吧。”
江振兴看了一眼黎岁,嘴角缓慢地牵出弧度,“那就麻烦你们了。”
这次不行,那就下次。他倒要看看她能在那个小畜生身边待多久。
等江振兴转身,刘露露赶紧拉着心不在焉的黎岁回教室。她小声道:“刚刚你也看见了,江赐他哪有一点受害者的样子?就算江赐他真是受害者,那他爸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纯属喜欢挨揍?怎么想都说不通啊。”
是啊。
说不通。
只有江赐是疯子才说得通。
黎岁没反驳刘露露,而是看向那把伞,“江赐才跟他爸发了火,我们就把伞送过去,你说……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刘露露手一哆嗦,雨伞掉在了地上,“那还是别送了。”
“嗯,别送了。”
眼不见心不烦。
黎岁回到教室的时候,江赐已经像往常一样趴在桌上睡觉。
一切似乎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大家的看过来的眼神分明比平时多了警惕和厌恶。
黎岁没有跟江赐说一句话。因为有刘露露随时监督着。
到了放学,她像往常一样和刘露露到校门口分别,踏上各自回家的路。
走的这条路仍旧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人维修这边的路灯。不过黎岁现在很感激缓慢的维修进度,让她能有机会藏在黑暗里,目送刘露露走远。
江赐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等他出来的时候,学校里的灯已经熄灭大片。他独自走在漆黑的校园里,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雨很大,砸在人身上一阵肉疼。即便是隔了一层校服。
江赐却像是没有知觉,面不改色地走进雨中,任由暴雨捶打。
黎岁撑伞跑过去,“你身上有伤,感冒会让你雪上加霜。”
江赐比她高了一个头,她得把伞举高才能遮住他。
身高的差距让雨水很容易就扑洒到黎岁脸上。
看着女生湿漉漉的侧脸,江赐薄唇微抿,没有说出那个蠢字。他只是抬手握住伞柄,让伞面倾斜。
“我的事跟你无关。”
“那我的事也跟你无关。”
说完,黎岁果断抢回雨伞的控制权。踮脚举高,让伞面遮住某人被雨水打湿半边身体。
江赐气笑,“既然你喜欢淋雨,那就淋吧。”
黎岁觉得偶尔淋一淋雨也没事。她身上又没伤,顶多只是感个冒发个烧。
很快黎岁就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她的腰还痛着呢!
只是晚上吃过药,让腰那儿的痛感降到了最低。
此刻在雨水和冷风的催化下,腰间一阵刺痛。
黎岁的步伐越来越慢,江赐却像是没看见她的难受,越走越快。
黎岁实在跟不上,很快她就被甩在后面,眼看着前面的人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黑夜里。
腰越来越痛,黎岁站不住,唯有蹲下能好受些。她就像朵可怜巴巴的小蘑菇,暴风雨再摧残一会儿,就得彻底蔫儿掉了。
“上来。”
清冽的声音落在黎岁耳边。抬头看见某人宽阔的后背,她忍不住算账:“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喜欢多管闲事。”
……
黎岁无话可说。
她算是发现了,某人很喜欢搞双标。
一回生二回熟,黎岁很熟练地爬上江赐后背。为了让雨伞能遮住两个人,她尽量往江赐的脖子靠。
“对了,医生说你的伤要多久才能好?”
豆大的雨珠砸在伞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黎岁担心江赐听不清,特意靠近他耳朵说的。
江赐长睫轻垂,遮去眼底暗色。开口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黎岁没察觉到某人的不对劲。说完这句她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根本没去医院?”
“没必要,自己就能处理。”
江赐偏了下头,试图避开黎岁灼热的视线。
从小到大,他受伤了都是自己上药,然后睡一觉。没人告诉他要去医院,也没人在乎他的死活。
“江赐。”
隔着夜色,黎岁都能看出江赐的不自在。她放软声音,“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绵软的声音落在耳畔,江赐不可避免地心头一跳。他停下脚步,“黎岁,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一直生活在痛苦里其实没什么,可怕的是当他窥见了一束光,会拼了命地想去抓住。
而这束光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属于他。
“什么?”
江赐的声音很轻,黎岁没有听清。她只听见他喊了她名字。
黎岁又凑近了些。恰好江赐这时回头,看见她眼里的自己。
狼狈。
糟糕。
没个人样。
原以为他这种人不会有所期盼,可是现在内心有道声音在很明确地告诉他——
你喜欢她。
留住她。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千里。
黎岁腾出一只手在江赐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你刚刚说的话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说……”
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又一圈,江赐也没能说出口。他承认,自己就是贪恋这束得不到的光,妄图占为己有。他就是个卑劣至极的混账。
“我说,打的车还有两分钟就到。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黎岁报了地址,又说起刚才那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
“去医院看看好不?”
“有空就去。”
黎岁一度怀疑是她幻听了,江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
“今晚就去怎么样?”
江赐瞥过头顶在滴水的校服袖子,“明晚吧,今晚我累了,想好好休息。”
黎岁想到晚上发生的事,没再说什么,“那就明晚去。”
黎岁住的小区有电梯,下车后,她向江赐挥挥手,“就不用你送了,你快回家睡觉。”
“好。”
江赐坐在车里,等黎岁进了电梯,他才让师傅开车。
在楼上等待女儿归家的唐婉君看见这一幕,心想等会儿要问问那个男生是谁,以防早恋。不料等一开门就看见女儿扶着腰喊痛,唐婉君连忙将人扶住,也就把这事给抛在了脑后。
回到家的江赐没有急着去洗澡,而是先去了卧室查看庄红玉的情况。
床上一片凌乱,被子高耸。江赐小心翼翼靠近,却发现被子底下只是两个枕头。
旁边的柜子里传出动静,庄红玉锁在里面看着外面的江赐,很小声地问:“只有你自己吗?”
“他在医院,短时间内没法回来。”
庄红玉知道江赐不会骗自己,她拍着胸脯松了口气,缓缓拉开了衣柜门。
“那就好。”
灯光勾勒出庄红玉憔悴的脸,受伤的嘴角,红肿的唇。她很难过地告诉自己儿子:“我以后再也不想吃糖了。”
江振兴给她的棒棒糖太大太丑还很腥,她不愿意吃,他非要往她嘴里放。最后还把她呛到。
越想越委屈,庄红玉扑进儿子怀里大哭起来。
江赐轻轻拍着庄红玉的后背,什么也没说。他的视线落在床头的婚纱照上,照片里的庄红玉很天真地看着镜头,一旁的江振兴则像是中了巨额彩票。
一个性无能的废物花钱买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
可不就是中了大奖吗?
再过两百多天,等他毕业了,就带着妈一起离开,永远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江赐不断在心里这么想着,才勉强压制住想一把火将这个地方烧了的冲动。
庄红玉哭够了,也困了。
她提心吊胆了太久,一旦放松下来,根本抵挡不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