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坍塌
南门彦眼神幽幽，颇为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前徒弟。
天资奇高，根骨极佳。
那年路过凡间一个小村庄的时候，他偶尔见到她，便一眼看出，是个极为难得的修炼苗子。
果然，后来的她验证了这点，成为整个修真界最年轻的金丹。
她醉心修炼，能沉得下心，也爱钻研。性子又极为固执和倔强，凡是她认定的事情，凡是她想要的，最终都会搞到手，不管过程是多么的艰难和不可思议。
偏又生了一张绝美的脸，无辜又柔弱的样子，动起手来，却是一刀毙命的狠辣。
南门彦没仔细算，但找他后账的宗门不下百位，都是告状，说他的爱徒故意装作柔弱可欺的样子，让他们的徒弟心怀不轨去搭讪调笑，再被狠揍一顿。
他们的原话，他记得是：“我们的徒弟心怀不轨是不对，但她……她钓鱼执法更不对！”
这些都是她成为金丹以前的事情了。
后来，后来他就眼瞎了——眼里只有新收的小徒弟辛宛了。
晋升大乘后，脑中蒙着的一层禁锢他认知的屏障破碎，南门彦在真爱和眼瞎之间，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是自己眼瞎。
南门彦此刻看着俞泠骄傲地宣告自己不是人，只想笑，他也确实笑了。“俞儿，你不一样了。”
柔弱绝美的外表，强悍的实力，反差极大。
俞泠眼含嫌弃，甚至想翻白眼，她当然不一样了，她这金丹期的身体里是已经成仙的她自己，大乘威压针对人的魂和灵，她真不是人，魂灵是仙啊。
所以，对她无所谓。
看南门彦想迈步向她的方向，俞泠退后一步，眼神再度转移到前妖王的脊柱骨上，她快速出手，去解最后一道禁制。
南门彦不紧不慢，并不着急她会拿到前妖王的脊柱骨，反而提醒道：“我此刻如何虚弱，依然是大乘期，你如何能从大乘期的手里抢到东西？”
他是她师父，如果她今天真的能从他手里抢到东西，那他……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俞泠已经解开了最后一道禁制，前妖王的脊柱骨清楚得显露了出来。原先隔着禁制的雾蒙蒙似的不清楚，此刻犹如晴朗日光突破乌云，印射蒸发了所有的水汽，天地间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皙如玉质，光滑如镜，却内敛了一切的华光，如同普通的骨头一般，静静地放在地上。
而它的旁边，一只嫩黄色的小鸡崽正站在那里，一身毛茸茸的，睁着乌黑圆溜溜的眼睛，对着俞泠：“啾啾？”
俞泠：“……”
在前妖王的脊柱骨旁边的小鸡崽，用脚指头想，都不是凡物。但此刻跟前的两个人都不在乎。
一个看不上，一个不想看上。
小鸡崽：“……”
不是该争着抢着要它？快打呀，谁赢了谁就能得到它。
“要不，留给南掌门做个烤鸡吃？”
她拿前妖王的脊柱骨，他留个小鸡崽，很公平。
俞泠没管那只小鸡，出手如电，将前妖王的脊柱骨装进了自己的储物袋。
一瞬间，秘境地动山摇，似要崩裂开来。
它得以支撑的根本被人拿走，再也无法维持。
小鸡崽“啾啾”叫了起来，仿似在不安。
离得远的修仙界众人感受到动静，便知道宝物被人动了。
可大乘期的威压依然存在，他们仍然不能过来。
离得远，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认为是南门彦晋升大乘又得到了秘境的宝物。
可很快，他们又感觉到了不对。
已经离散的空中劫云，忽而又聚拢起来。
“有人又渡劫？”
“不对，是在南门彦的方向？”
“刚大乘就渡劫飞升，你别猜的太离谱！”
“别吵了，看这劫云的样态，是元婴，是渡元婴劫！”
“是谁？”
在南门彦那里，南门彦刚渡完大乘劫，他一旦被元婴的劫云笼罩住，在它的范围内，可真的会引来飞升的劫的啊。
一个刚成功渡劫到大乘期的修者，正虚着呢，这个时候渡劫飞升，第一个劫雷就受不住！灰飞烟灭都是轻的！
有人已经反映过来，前妖王的脊柱骨被人在南门彦的眼前截胡了，截胡的那个人是个金丹，还是个马上要渡劫元婴的金丹，他在用渡劫逼退南门彦！
“太无耻了！”
“可……他抢到了前妖王的脊柱骨啊！”
俞泠仰头望着天空中劫云的样子，提醒南门彦，“南门掌门还不走吗？真想渡劫飞升吗？”
南门彦的笑意越发大了，他是真没想到，她的徒弟为了从他手里抢到前妖王的脊柱骨，竟然能想到用渡劫的办法来。
可重点是，修仙界最年轻的金丹，马上就要变成最年轻的元婴了。
一股自豪感从心而发。
不愧是他南门彦的徒弟啊。
“好好渡劫。”
他嘱咐了一句，而后飞速后退，退出劫云的范围。
漫天的劫雷霹雳而下，俞泠的□□在劫雷中淬炼，血肉模糊，再重塑。
她仿似感觉不到疼痛，又仿似是疼痛太多次，早已习惯。
南门彦在远处静观着俞泠渡劫，柔韧的身躯蕴含着巨大的蓬勃力量，仿似什么都打不倒她。
他想，其实，还是有个漏洞，即便是她用渡劫逼退了他，拿到了前妖王的脊柱骨，可是渡劫之后呢？
即便，他不与她计较，秘境里面如此多的修士，任何一个人都能打过刚渡劫之后的她吧？
秘境地动山摇，仿似随时不保。他渡大乘劫，她拿走根本，再渡元婴劫，接二连三的重创之下，秘境即将不保。
“师尊……”
不知道何时来到他身边的辛宛，柔柔弱弱地开口，声音轻柔而甜美。
南门彦视线移过去，只是随意的一撇，但辛宛却猛地心口一窒。她没有多想，只认为是大乘期的修者威压所致。
是她修为太差了。
南门彦轻飘飘地移开目光，再次认了自己的眼瞎。根骨奇差，若不是他这么多年用了奇珍异宝温养根骨，又亲自用灵力帮助她修炼，恐怕她还是入不了修炼的门，根本不能算是个修行之人。
真是……可惜了那么多奇珍异宝。
若是，那些奇珍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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