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此时不便多有瓜葛，徐二伯闷头径自入寺。
“等等。”刘锦拉长声音，右臂横在当前，来者不善。
徐二伯被迫停下。
“刘殿主好久不见。”
“徐殿主这是要去哪里？”刘锦的语调漫不经心，手臂紧绷，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前面就是光禄寺，自然是要去光禄寺。”徐二伯淡淡回应。
“那你是不能去了。”刘锦勾着嘴角似笑非笑。
“烦请刘殿主通报一声，上乙殿殿主前来归还金册。”徐二伯退后半步，双手持金册，恭恭敬敬低头施了殿主礼。
现在退出站队还来不来得及？你们光禄寺和神官打架，不要打上我一起啊。徐二伯心里有苦说不出。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来光禄寺前脱下了不合身的殿主袍，终于换回自己的洗得发白的长袍。穿了十几年，个头没长，一定是大长袍压住了身高，要不然怎么穿着同款长袍的石清泉也没长高呢。
难姐难弟，连长不高都一起。徐二伯先脱下长袍，现在又穿回了长袍，不久以后，石清泉将脱下长袍，换上殿主袍。
人生就在这些外衣的穿穿脱脱之间了。
无聊。
短靴和长袍是刚进上乙殿那会和石清泉一起买的，鞋尖磨毛了也一起还穿着，“以后给你换双金靴。”为了垂帘听政，徐二伯什么饼都给石清泉画过。以后让他自己找金靴去。
徐二伯裹在鞋中的脚趾头，上下稍微伸展，鞋子大小正好。
这么多年，个子没长，脚也没长，好像什么也没长进。
唉
悄悄地，鞋尖前的一小块尘土升起一溜白烟，沙砾轻轻扬起，逐渐尘土卷成一个小漩涡，徐二伯疑惑地看着地上的漩涡，看入了迷，恍惚见听到“兹拉兹拉”的声音。
一个激灵，猛然回过神。
刘锦！
单脚后移，迅速退一步，徐二伯稳住身形。
“刘殿主这是何意？”拖沓的长袍衣角被她掖进腰间，“被指明殿主非我本意，被罢免我也接受，现如今来归还金册，刘殿主这是何意？”徐二伯有意拖延时间。
“哼！”刘锦冷笑一声，双臂展开如大鹏，两手托起，紫色的电荷球赫然已经成型，交织着凌厉的电光。
“刘殿主可知何为音乐？”徐二伯问
“什么？”刘锦不知道徐二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不敢轻易动手。
“那刘殿主可知有些音乐不是等闲场合可以欣赏？”
“什么？……”刘锦甚至不知道徐二伯在说什么……
“刘殿主又可知你手上之物也非等闲之物？”
“这我当然知晓。”也许是徐二伯的提问过于真诚，刘锦忍不住接话。
“当然。”徐二伯点头，又顿了顿，“藏书中说，古早的人类时常聚在小盒子里吟唱欢快的音乐，必会挂上一颗闪亮的灯球。”
“什么？”刘锦没听懂，却见徐二伯挑衅地盯着他的双手。
……
“我看你是找死！！！”
地上的漩涡激增数倍，磁场中，砂石与尘土飞速旋转。两颗紫光交织的电荷球飞速自转，发出尖利的叫声，腾空的瞬时从刘锦手中出发，直击徐二伯面门。
准备多时的徐二伯，将手中的防御胶囊直接扔了出去。
“轰！”
电光撞击，发出巨响。
……
-
倘若时间可以有第二次，徐二伯绝不会选择在这日来光禄寺。
她摊开手掌，轻轻回握，温度尚在，赶来救她的石清泉却不在了。
石清泉真的不在了？
刚刚经历的都是梦吗？从哪里开始的梦呢？从南神官进上乙殿开始？从当上新殿主开始？还是从许多年前进上乙殿开始？
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
我要回去找小石。
“二伯！”
一声唤回了徐二伯的意识。
谁？
施义之？
施义之想做什么？他怎么和刘锦站在一起？
“二伯，你来此处，是要进光禄寺吗？”
“不去了。殿主金册还给你，我要回去找小石。”
“小石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你还没有。”
又是糟心玩意儿的这一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石清泉到底去哪了！？施义之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徐二伯又暴躁又打不过他，憋着内伤伺机往后退。
刘锦不知何时换了位置，站在徐二伯后面，死死封住了她的退路。
阳光正好，光禄寺屋脊上的神兽雕像，闪着冷峻的光芒，高耸的围墙罩在施义之背后，藏在阳光后影子中的表情晦暗不明。
“二伯，金册需殿主本人亲自交还光禄寺。”施义之缓缓开口，“你随我来吧。”
刘锦向前紧跟一步，徐二伯没有拒绝的余地，被迫步入高耸的光禄寺大门。
大殿空旷，每一步厚重的回音敲击在徐二伯的心尖上，连呼吸声也不由自主地变重。她刻意放轻脚步，回头时，刘锦留在了原地，守在光禄寺的出口。
大殿内没有其他布置，地板和墙面很光滑，细密的质地甚至看不出是水泥还是金属。和神殿完完全全相反，感受不到一丁点生命的气息。
即便在如此庄严的环境，施义之旁若无人地说着话。
“你要去何处找石清泉？”施义之的声音在大殿中反复回荡。
“不知道……先回上乙殿看看……”徐二伯轻声道。
“找金神官？”施义之转头直视徐二伯的眼睛，徐二伯下意识地避开。
“和神官有什么关系？”徐二伯反问。
“和上乙殿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石清泉跃迁回了神殿……只要在上乙殿就是安全的。”
“神殿不过是一处场所，没有那么大的魔力。”与殿主时不同，施义之懒得隐藏嘲讽的语气。
这才是真正的他。
“神殿和别处不一样。”徐二伯争辩，“神殿里有花有草，有大浴池，还有神官。”
“花草？不过是元素构成，早在几百年前被人类舍弃，还有浴池。”
还有神官呢？
施义之只说了半句话，突然改口问，“熵圈，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徐二伯敏感地察觉到，这才是施义之真正想问的话。
“几年前……”
“金神官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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