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梨园惊梦
戌时方至,外面便彻底暗了下来。夜幕中稀疏的挂着几颗星子和一轮蛾眉月。从二楼的窗子望下去,街巷间,灯笼次第亮起,似一条蜿蜒的灯带浮在长宁街上。
离夜戏开场的时间尚早,两人又是午膳之后出的门,闻昱便拣着昭京有名的菜色点了一桌。虽然不是凌芜曾点名想要吃的那家店,但这间浮白楼在城中屹立十数年,也是小有名气的。
闻昱给凌芜倒了杯清茶,轻缓的推到她手边,“凌姑娘,这醉梦楼主你可曾听说过?”
凌芜嘴里不停,只摇了摇头。
闻昱不解道:“这人既是芳园的主人,说不得与作祟的妖物有关联,如今更似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一般。只是这芳园究竟是何来历,我却少有听说。”
凌芜放下筷箸,将杯中清茶饮了两口才淡然道:“浮白楼既是与芳园隔街相望,说不定楼里的人会告诉我们些东西。至于背后之人,恐怕与黑袍人脱不开关系。”
闻昱暗自点头,只觉隔窗望过去,对面隐在夜色中的芳园莫名阴谲了几分。
待二人吃完,已是戌时四刻。楼里的小二上来将碗盘撤下,又给二人换了壶热茶。正要离开时,却被那位白衣公子唤住。
闻昱:“不知小二哥可知道街对面的芳园?”
小二笑道:“芳园啊,知道的。这园子荒了好些年,前阵子才有人接手请了个戏班子,重新开门迎客。”
凌芜闻言,饶有兴致的问:“为何会荒了好些年?”
小二看了看身后,这个时辰楼里的客人寥寥,确认了掌柜的不会四处游走,他这才朝二人走近了些,弯下身子低声说:“这园子以前,其实也是个戏园。只是......”
芳园,在十来年前也是昭京城中颇负名气的戏园。
彼时的芳园,主人乃是玉茗戏班的班主胡雨生。胡雨生自幼便喜欢戏曲,遂拜了不少名师学艺。他于此道也算是极有天赋,不到二十便已经独自筹措了玉茗戏班,在昭京城中打拼出了些名气。
只是,要说芳园真正在昭京中名声大噪,还是在名伶崔婠婠来了之后。
崔婠婠其人,容貌昳丽,身姿绰约且嗓音动人,最出名的便是昆曲《牡丹亭》中的那曲《游园惊梦》。
“那时候,芳园的戏票可谓是一票难求,园中不乏达官贵人包场。”小二顿了顿,唏嘘道:“可这盛景维持了没两年,戏班出事了,芳园便成了荒园......”
凌芜眉心一动,奇道:“出了何事?莫不是遭了同行嫉恨?”
小二却摇了摇头,“不是,只听说是那崔婠婠忽然离开了这里,紧接着戏班里便有人无端失踪,后来还有个花旦在台上唱着唱着就疯了......”
崔婠婠的《游园惊梦》让玉茗戏班在昭京声名鹊起,可她却只待了一年多便走的悄无踪迹。戏班只得撤下这吸金的曲目,换了人唱些别的剧目。
戏班虽不如从前生意兴旺,但维持营生也是可以的。却不知这胡雨生是触犯了哪门子的神仙,园子里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胡雨生这几年挣得全给赔出去了,最后只得关停戏班,将园子抵了出去,人也销声匿迹。
闻昱不解:“既是将芳园抵了出去,怎么还会荒了这么些年呢?”
“客官有所不知,戏班后来闹得那几档子事儿有些邪性,接手园子的人心里害怕,便想转手卖出去,可当年的事城里人少有不知的,所以才拖到了如今......”
凌芜莞尔一笑,打趣道:“照这么说,如今的芳园主人岂不是冤大头。”
小二也笑了,又接着说:“如今的这位虽少有人见过,但想来运气不错,芳园重开至今不过月余,生意却是极好的。虽则每日里只开两场,但却从不缺客人。而且听人说,园中最值得一赏的也是游园惊梦,唱曲的那位正是崔婠婠......”
闻昱:“崔婠婠?可她不是都离开十来年了么?”
小二点头道:“那可是崔婠婠......虽说离开了十来年,可我听那些客人说,她还如当年一般模样呢......”
凌芜眼底划过一丝冷意,敛眸笑道:“如此,那我们今晚倒是有福了。”
闻昱执杯的指尖一顿,直觉她这话透着些深意。一个荒废多年的戏园,一个失踪十来年的名伶,这出游园惊梦怎么想都透着邪性。至于那位十多年容颜不改的崔婠婠,想来怕是与最近这些命案脱不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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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谢过店小二,眼瞅着亥时也快到了,便出了浮白楼往芳园去。行至门前便瞧见了头先那位小厮正等在门口,见他们过来,便含笑躬身道:“主人特地吩咐了,让我带二位去上座。贵客这边请......”
凌芜二人也不多言,只跟在这小厮身后进了园子。
门内两侧的长廊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正随着夜里的凉风微微晃动。绕过影壁便到了庭中的戏台处,闻昱忽的意识到方才一路过来,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别的声响,可眼前台下却分明坐满了看客。
台上倒是灯火通明,小厮引着二人去了最前排的圈椅落座。
“戏就要开锣了,贵客莫要随意走动。”小厮说完躬身退去了。闻昱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身后那些端坐如雕塑的客人,离得有些许远,又是在昏暗的夜色里,有些看不太真切。但能看出,都是些年轻男子,正直勾勾的盯着空无一人的戏台。
闻昱试探地清了清嗓子,却发觉这些人毫无反应,他正觉寒意四起时,忽然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闻昱,你看那边,还有位贵客呢。”凌芜轻声说。
闻昱暗自舒了口气,顺着凌芜手指的方向看去。离他们约四五步的地方,还坐着一个人。闻昱定睛细看,才发现这人他好像认识。
这人正是尚书令的女婿,也是翰林院编修,许庭之。
按理说,以闻昱这样淡漠名利的性子的人来说,应当是不会识得京中大官家眷的。只是这许庭之,确实有名。
“这位许大人,当年是被榜下捉婿的,可后来有人说他赴京之时是身有婚约的。后来这事儿在京中闹开,尚书令花了好些功夫才压下去。”闻昱凑到凌芜耳边悄声说。
凌芜闻言,再看向许庭之的眼神就有些鄙夷了。她撇了撇嘴,“那他岂不是个负心汉,这尚书令能将这样的事儿压下来无非是权势在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昱深以为然,正待说点什么的时候,耳边骤然响起“锵——”的一声。
今晚这出戏,开场了。
戏台上猩红的帘幕徐徐拉开,阴风骤起,卷起台下长案上的纸灰,有几片未能燃尽的打着旋儿的飘飘荡荡,落在了闻昱脚下。
闻昱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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