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街上四处散乱着人,住得靠近谢府的均是往外跑,小孩尖锐哭叫混合着人们推搡吵闹声。火舌冲天舔舐着四周房屋,靠得越近,那刺鼻的烧焦糊味越浓烈,星火混着浓烟一冲而上,又渐渐散落人间,变成了黑灰的粉末随风消散。
“快!快!”
与陶乐一同冲过去的还有不少提着水桶的居民,奔跑得太快水从桶中溅出撒了一地,留下一路被浸黑的印记和无数凌乱的脚印。
“里面还有人!”
陶乐挤进人群撑着膝盖喘息不停,炽热滚烫扑面而来,眼睛的水润被烤干了只能微微虚着,只见谢府门口被倒塌的房梁木牌遮了个严实。
风将火吹得歪倒,终于从缝隙中看见了里面的场景,地上躺了数个身影均是被裹在了烈火当中,衣物已经被烧黑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样。
陶乐瞪大了眼,呼吸都变得缓了,她控制不住得后退脚步,死了?人都已经死了?为何?
她神情呆滞眼睛无法从那处挪开,忽然被猛地拉扯回神。
“乐儿!”
陶德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跑到谢府门口时却不见陶乐的身影,他焦急地四处张望忽见地上落了个木头片子,捡起一看正是陶乐这两日时不时躲着他偷偷拿出来看的,上面被踩出脚印,脚印下是官窖园三字。
陶乐双眼赤红,口鼻被身后的人捂得严严实实。
耳边是那人用力喘气声,她只觉得此刻快要窒息,眼前一片昏花。
那人将她拖向小巷,陶乐见人群越来越远,用力使劲让自己的嗓子发出声响,双手紧紧抓住身边的马车轮子不松。
那人仿佛只有一只手,捂住陶乐口鼻后便没有别的办法来拉开她了,松开了一瞬手后立马掐住她,力道大得将她被掐得双脚离地,像是要生生掐断她的脖子。
陶乐双眼顿时充满了血,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渐渐变紫,她一双腿在空中乱蹬踢得马车咚咚作响。
眼睛看到对面这个满脸是血瞎了半只眼的人,顿时如跌入冰窟,是那个山匪!他怎么还活着!?
有人从一旁慌忙跑过终于听到了这里的不对劲,他回头时见女郎狼狈得被一名浑身是血的大汉擒住,那大汉右肩下空荡荡,鲜血直流染了一地。
那人吓得登时跌倒在地,指着此处大声嚷嚷,陶德明听到这里不对劲,立马边喊边跑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同样来帮忙的人。
“该死!”
颈部被猛然松开,陶乐无力地跌落再地,泪水止不住得往下落,胸脯猛然起伏吸入新鲜空气。
她抖着身子抬头只见那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徒留一地血迹。
“乐儿!”
陶德明冲了过来紧紧抱住她,手中是一片濡湿,他抬手一看双手染满了鲜红,吓得脸色苍白仿若没了心跳。
“这不是我的血。”
陶乐虚弱地抓着陶德明的手臂,眼睛死死盯住暗巷,生怕那人又突然冒了出来。
陶德明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她身上的血迹,见到她脖子被掐得发红,眼里包上泪水。
陶乐此刻心中不安越来越重,她连忙道:“快,快回客栈!”
一路狂奔回客栈推开门见到张兰抱着陶瞻哄睡,陶真蜷在被子里不说话,父女二人提起来的心放下。
张兰见到陶乐衣服上一片血迹吓得紧抱陶瞻,哆哆嗦嗦不知如何开口。
陶德明提起地上的包裹往肩上甩,急切地道:“走!我们现在就回家!”
“不行!”陶乐连忙拉住他道:“现在天色太黑,若是那人埋伏在路上怎么办?”
陶真撑起身子道:“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血迹已经干涸成了黑色,将本就不柔软的衣物凝结得更是发硬,硌着人不舒服。
她不知这件事从何说起,只是摇头道:“这是别人的血。”
张兰神色忧愁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火怎么突然就这么大了?”
陶乐看着迟迟不见减退的火,眉头紧紧扭在一起,若是普通起火那定在刚起的时候就有人呼喊,但谢府并没有,方才看到的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谢家可能被人害了…不知道谢珏、谢夫人和谢知县,以及谢阿宝如何了,方才那半瞎眼有只手断了,是否是谢珏做的?
“乐儿。”陶德明神色严肃着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方才那个歹人要残害你?你认识他?”
陶乐看了眼众人的眼神,哑着嗓子道:“那次我被山匪抓了,谢知县带人剿灭了贼窝,方才那人正是山匪之一。”
“什么?!”
张兰站起身子,抱着陶瞻不停发颤,“不是说山匪全部被剿灭了吗?他怎么没死?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复?”
陶德明用力拍桌道:“他敢再来,我就弄死他!”
陶乐听后缓慢垂头不语,见每人皆是人心惶惶的模样,陶德明便收拾好行囊,搬来了被褥打起地铺,一家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睡,准备第二日一早就出城。
可现在谁都睡不着,陶乐心里的慌张从未停止,紧紧抓着被褥眼睛乱晃,不知道此时如何是好,她连担忧谢府的心思都没了。
“爹娘,不若我们就先呆在府城?在府城还能安全些,清水镇人户不多,若真被他追过去了可如何是好?他一个人还好,可若还有其他人呢?”
陶德明厉声道:“难道还能一辈子躲在这儿不成?清水镇家家户户都是相互照顾着的,若那些人真来了,我一喊便有人来帮忙,到时候非得把他打得六亲不认!”
陶乐低声道:“那可是山匪,不是普通人。”她脑中回忆起在山上经历的一切,如今还是令人胆战心惊,“他们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直接要命。”
张兰听后立马道:“乐儿说得对,我们先不回去,明儿一早我们就去报官!说山匪跑了一人!”
陶德明沉思后妥协点头。
陶乐躺在床上不语,说起报官,为何逃了一人谢珏他们会不知道?她记得当时有人留在了那里清点人数的,半瞎眼不是普通山匪令人记不清模样,为什么他能逃出来?还能弄出火烧谢府这么大的动作?
陶真默默蜷缩靠近,她今日一直都很害怕,陶乐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触碰,转头望过去就是一双紧闭着的眼,以及打湿了搅在一起的睫毛。
她默默侧过身子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回头看向地上抱着陶瞻睡觉的张兰,方才张兰一直顾着安抚陶瞻,将陶真忘了个一干二净。
恐惧感在天花板上盘旋不散,好在一家人呆在一起互相抱团给予安全感,渐渐的呼吸平稳了,只有陶乐睁着双眼睛,精神绷紧无法放松。
但凡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猛然紧绷身体,侧头竖着耳朵听,风吹得窗户作响,空气渐渐变得寒冷潮湿,忽然哗啦作响,漂泊大雨倾盆而至。
山脚一辆歪倒的马车此时几乎四分五裂,一路灌木都被压塌了,可见是从山上滚下来的。
大雨冲刷着几乎散架的马车,将上面附着的血迹洗了个一干二净,一名纤细的身影被小侍卫护在身下,两人都没了生息。
山腰厮杀声终于停了,谢珏倒在和雨水积在一起的血泊中,身上插了几只利箭,眼睛迟迟未闭。
看着那个胸膛被长枪穿过,钉在地上跪着的男人,他嘴唇微动发不出声音。
爹...
娘...
阿宝...
陶乐...
“真难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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