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河伯怒
今夜又是一场暴雨,豆大的雨珠一粒接着一粒砸在永清河面,似乎是要将天倒灌下来。
河面又上涨一瞬,没有停歇的趋势,估摸着天亮,河面该与岸齐平了。
街上空无一人,原本的泥淖被冲刷,泥坑中积满了浑浊的雨水。
拂琵看着客栈外的雨势,心中有些担忧。
娄弦是要代替那女子献河伯的,瞧这大雨,恐怕就是明天了。
“拂琵,别看了,饭菜都凉了。”娄弦抬手托住拂琵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
娄弦献河伯一事早就在永清县传开了,那掌柜的感激娄弦,命厨房多准备了些好酒好菜。
小二的心中更是歉意,人家与永清县无亲无故,却要因此丧生在这儿,今早他还与人拌嘴,实属不该。
见客栈的人都心存感激看着她,娄弦觉着好笑。
她看着桌上的菜肴,这是吃完最后一顿送她上路啊。
她夹了一筷子牛肉,漫不经心咀嚼。
唐渡将那碗牛肉朝她面前推了推,正色道:“河岸处的结界已经布下,你要做的只是将河妖引上来,最后快速脱身便可。”
娄弦放下筷子,托腮看着唐渡:“唐渡,若我此去凶多吉少,你不应该说些更中听的话吗?万一没有了机会——”
“住口!”唐渡忽而提高了音量。
见其余人一愣,他又缓了语气冷静下来:“别说这样的话。”
他盯着眼前的饭菜,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气氛有些僵持。
拂琵看了眼唐渡娄弦,心中意会,对着银卿使眼色:“我吃饱了。”
见拂琵起身,银卿赶忙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桌上只留下唐渡娄弦二人。
娄弦拿起筷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吃着饭。
唐渡僵着表情,终于绷不住松下来。
他撑着额头叹气:“你别说那样的话。”
“为什么?”娄弦问。
“因为我不想你出事。”唐渡这次回答的果断,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娄弦。
娄弦嘴角微扬,放下筷子说:“可原先我也做过许多冒险的事。”
“现在不一样了。”唐渡脱口而出。
“哪里不一样?”娄弦紧跟着问。
她回视唐渡,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哪里不一样?
因为现在有人在意了啊,他在意啊。
唐渡嚅唇。
“……因为你有我了。”
外头的雨声忽而清晰起来,既不聒噪也不催人烦,很有节奏的落在娄弦心头。
她笑:“我会小心的。”
……
天亮,外头雾蒙蒙一片,永清河起大雾,看不清河面的情形。
昨夜那场雨落下,河线已与岸齐平。岸边站了许多人,面色麻木站在雨中。
娄弦撑着一把伞,身旁跟着唐渡拂琵,还有卓县令等人。
她依旧是一身红裙,不过今日换了妆容,原本微挑的眉毛换成细柳,柔和了眉眼,没了往日的张狂肆意,多了女子独有的柔和。
往日娄弦不化唇,她的唇色本就明艳,无需点缀,今日抹了口脂,更衬的这张脸艳丽。
原本高束的墨发被盘起,用金钗步摇相定,露出精美小巧的五官。
初始一见,唐渡便艳的挪不开眼。
他没见过这样的娄弦,华丽却不浮夸,身上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唐渡觉着,喜服,很衬她。
周遭都是灰蒙蒙的,连天都带着暗哑,娄弦在这压抑中如一抹绝艳的亮,很是惹眼。
卓呈的心依旧吊着。
虽说娄弦主动提出献河伯,可前方凶险未知,他也不知这姑娘能挺到哪一步。
“娄姑娘。”
眼见着娄弦一人朝短桥走去,卓呈还是心有不忍,他叫住了娄弦。
娄弦回头。
戴在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摇晃。
卓呈望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抬手合礼鞠了一躬。
他还是希望娄弦能平安回来的。
娄弦没有说话,转而是看向一旁的唐渡。
唐渡紧抿着唇,深深望着她。
他虽什么话也没讲,可娄弦注意到唐渡藏在道袍下紧攥的手。
指尖泛白,这是用了多少力。
身后忽有浪打过来,河线开始上涨了。
岸上的人不明所以,开始着急起来。
莫不是又要出什么岔子,这女子难不成要反悔?
有人喊着:“这是做什么呢!河线上来了!别误了吉时!”
上回正是误了吉时,这才酿成大祸。
有了先前的教训,这回催促的人更多了。
“是啊!姑娘!我们会记着你的好!你可千万别反悔啊!”
“这雨是越来越大了!快跳吧!”
娄弦觉得聒噪极了。
这帮子人,还是被水患淹了吧,若不是心有盘算,她何苦为了这些人去冒险。
“我与你们无亲无故,别当成是理所当然了。”娄弦提了音量,朝周围扫视而去,“若我当真反悔,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还有人要说话,却被人止了。
“如今就她一个愿意的,不能再惹河伯发怒了,再来一遭,可就没上回那么好运能活下来了。”
渐渐的,说话声息了,也没有人敢催促了。
确实不错,河线已过岸,眼下只能盼着娄弦下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先稳住河伯的怒气。
见无人再说话,娄弦敛了方才的冷冽,转而朝唐渡露出一个笑容:“唐渡,我下去了,记得来接我。”
她说的轻巧,仿佛是要出门一趟。
可在娄弦话落时,唐渡不知怎的双腿不受控了,他三两步急上前想去抓娄弦。
眼见唐渡朝自己跑来,她嘴角微弯,当着他的面朝后一仰,像是达成某种心愿倒了下去。
唐渡瞳孔一怔,下意识抬手去抓,喜袍拂过掌心,他用力一蜷,什么也没抓住。
深水将娄弦吞噬,那抹红很快就被湮没了。
唐渡凝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
虽是计划的一部分,可他眼睁睁看着娄弦落入水中,总觉着有什么将他的心揪住了,连同娄弦一起被湮没了。
唐渡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雨似乎有些小了,云层也不像刚才那般压抑。
河面的潮雾在散去,原本齐岸的水线像是受人指使,也慢慢褪回了原先的位置。
乌云散去,露出久违的晴天,河面风平浪静,美好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在娄弦落水那一瞬,一切都复位了。
岸上有人欢呼,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根本没有人在意刚才落水的女子。
是谁,护他们逃过一劫。
岸上的人逐渐散去,忙着今日要做的事,唐渡依旧站在短桥处,看着娄弦方才落下的位置。
“唐道长。”卓呈于心不忍,走到唐渡身边,他不知该说什么,只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我们要在这等吗?”
“等。”唐渡吐出一个字,目光紧紧锁着湖面,生怕错过娄弦出来。
陈御裴想了想说:“不若我叫妖殿司的人在这候着,我们人多,总不会错过。”
唐渡没有说话,固执站在短桥处。
陈御裴又道:“唐道长……”
“我就在这等着。”
唐渡的声音带着执拗,谁都劝不动他。
也好,就让他在这等着,换了别处,大概也安不下心。
陈御裴再不说什么。
他看了眼一旁担忧的拂琵,正想上前安慰,见她身旁的银发少年自然牵住她的手,朝她笑了笑。
拂琵回了一个笑容,安心下来。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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