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殷姑娘,宋某听人说姑娘突然消失了,不放心……”
“没事没事!”
“可好多人都说看到姑娘在跟妖邪打斗……”
“没事,都处理好了。”
“姑娘脸色不是很好,要不要请人……”
“没事,真没事,夜很深了,宋老爷快回去歇着吧!”
殷烬翎关上门,绕过精致的画屏和雕花的楠木梁柱,苦着脸看着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她床铺的少年。
没事……个鬼啊!
少年一双黑眸明亮而又幽邃,面庞如白玉雕琢,乌黑长发用木簪挽起一个松散肆意的马尾——如果簪子没有断成两截的话还能再赏心悦目一些。
雪白的广袖宽袍闲散地披在身上,袖口的流云纹在月色下泛着细碎的光,显得慵懒和洒脱——如果那个该死的火婴没有钻进去大概还能再洒脱点。
等等,火婴?!
殷烬翎忙不迭上前,扯住对方袖子将火婴抓了出来,又加了道封印上去。
然而稍一抬眼,就尴尬地与少年对上了视线,她将彻底动弹不得的火婴丢在一旁,颓然地在床铺旁的地上坐下来。
少年乌黑的瞳仁动了动,看向她,声音清亮:“姓名。”
“殷梨,字烬翎。”
“年龄?”
“二百二十二。”
少年挑了挑眉:“以前只道姓名能反映一个人,没想到年龄也能。”
殷烬翎放在腿上的手“喀啦”响了一声。
少年置若罔闻:“种族、籍贯?”
“人族,仙界清霄山天璇门。”
少年歪着头看了看她:“当真是人族?我怎么觉得你应该是鸟族才对,闯进别人家里乱飞乱撞。”
殷烬翎的手又“喀啦”一声响。
少年毫不在意地继续问:“职业,现居地,资产?”
“修行者兼除灵师,无居所,资产……你问资产作什么?”
事关钱财,殷烬翎警觉起来。
“别那么警惕地看着我,”少年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倒这么一趟霉能有多少赔偿而已。”
殷烬翎站起来,居高临下气势汹汹地盯着少年:“哈哈哈,真是遗憾,我现在身无分文!”
少年抬头,怡然不惧地对上殷烬翎凶狠的目光,带着让人不快的笑。
“你说你是除灵师,身无分文,却又在摆设如此好的屋子里,说明你当前正在接受一个富贵人家的委托,想必完成任务后就会得到一大笔酬金的,我也不要很多,就把这笔酬金赔给我吧。”
殷烬翎额上的青筋跳了跳:“我告诉你,想打我酬金的主意,门都没有!”
“好啊。”少年摊开四肢躺到床上,“那你把我送回家去,现在、立刻、马上。”
殷烬翎一时语塞,但气势不能输,杏目圆睁道:“别闹,我要能把你送回去早送走了,犯得着留着你来敲诈我嘛!”
前两次撕开裂缝都是封灵印按在火婴额头上,因此少年被一道错吸过来以后,殷烬翎曾想依照着再度打开裂缝,但无论怎么尝试,那条裂缝再没能出现。
少年翻向里侧背对殷烬翎:“我不管,你把我带过来的就得负责把我原样送回去。”
殷烬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努力岔开话题:“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姓什名谁,年方几何,是何种族,从事什么,家住何处,家中有几口人,有没有房贷啊什么的。”
“叶述,字南扶。至于年纪……”
叶南扶侧过身偷眼瞧了下殷烬翎:“比你大一点。”
“大一点是多少岁?”殷烬翎下意识追问道。
叶南扶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岁?两千岁?”
叶南扶状似羞怯地低下头:“其实……也就两万多岁。”
“哇!”殷烬翎惊呼,“没想到你看着像个鲜嫩少年,内里居然是个半截入土的老登!”
“谁半截入土了?谁老登了?给我说清楚!”叶南扶顿时从榻上跳起来,“我们化形后的样子是与寿元相关的,我人形是少年模样,就证明我这个年纪,相对于自身寿元来说还是个少年!”
殷烬翎眨巴着眼,斜斜地瞧着他急切解释的样子,目光揶揄。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别一副像见了什么没羞没臊变身成美少年的老变态的表情好么!”叶南扶坐下来道,“我属上古神兽乘黄一族,就是传说中能与天同寿,乘之者可增寿二千岁的……喂,你给我下来,不是这么骑的!”
殷烬翎被翻了下来,不甘心地撇撇嘴,心里想着下次趁他不注意再骑到他背上试试,毕竟可以多两千岁寿元啊,看着叶南扶的目光不由炽热了些。
叶南扶被看得如芒在背,咳了一声,道:“不是随便就能骑的,也不是骑了就算数的。”
“不是这样骑,那是要怎么‘骑’?”殷烬翎意有所指地问道。
“喂,我怎么觉得你仿佛在想一些不好的东西。”叶南扶提了提手中乱蹬腿的火婴,“我们这里可是还有小孩子在哦,有点成年人的自觉好不好。”
“我不是,我没有,你误会了。”殷烬翎正襟危坐,一脸乖巧。
“话说回来,你要怎么把我送回无生界去?”叶南扶靠在床榻上翘起二郎腿。
“无……无生界?”殷烬翎惊得险些咬了舌头,“那不是传说中的地方嘛?我只在画本子里见过。”
传说上古时代,世间有六界,神魔仙妖人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创世神将神魔二界与其余四界隔开了。
两边天地法则不同,仙妖人冥四界中,人与妖可修道为仙,死后皆归冥界,转生轮回,故名为往生界;而神魔二界没有轮回,生命力耗尽便消散在天地间,称作寂灭,故名为无生界。
自分隔后,两边再无任何交集,因此对于往生界的人来说,无生界是只存在于画本中的设定。
意思是,自己刚刚被那道古怪的裂缝吸到无生界去了,还一把抓了个无生界的倒霉蛋回来?这特么跟去了趟二次元,抓了个纸片人出来有什么区别?
她狐疑的目光投向叶南扶:“你当真来自无生界?你不会是故意说个去不了的地方来刁难我,好多讹点钱吧?”
“你不是说自己身无分文么,那横竖也只拿得出这笔酬金,何来多讹钱之说?”叶南扶挑了挑眉,“莫非你还有……”
“没有没有,真没有钱。”殷烬翎连连摆手,赶忙再度岔开话题,“你这要我送你回无生界,跟去画本子里有什么区别,两界壁垒可比次元壁还厚啊!”
“那就赔钱啊。”叶南扶毫不客气地往后一躺,理直气壮道,“总之,在拿到你的酬金前我是不会走的。”
殷烬翎额头青筋跳了又跳。
打我血汗钱的主意,想都不要想!
她揉了揉太阳穴,用力维持平和的语气:“那你知道如何回无生界嘛?”
叶南扶却难得沉默了,神色也沉寂下来,如同水中寥落的月色,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窗外清冷的残月余晖。
良久,他才开口道:“不知。”
他沉默不语,殷烬翎也乐的不打扰,她便倚在旁边的矮几上,以手支撑着头,侧着瞧向叶南扶,他的眉目属清俊贵气而又温润的类型,甚是养眼。
殷烬翎不由多瞧了几下。
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还不赖,倒是十分贴合我的审美,如果他没有想敲诈我的酬金的话。
想到酬金,她顿时觉得面前的少年面目可憎了起来。
哼,差点被外表所欺骗!殷梨啊殷梨,你怎么能三观跟着五官跑呢?三观要一致向钱才行!
她偏过头不再看。
想到明日还有一大堆活要干,本想着今儿好好休息,没想到前有火婴耗伤她体力,后有讨债鬼摧残她精神,而且看样子这床铺怕是要不回来了。
算了算了,先前没钱住客栈时,山洞树梢都睡过,如今打个地铺而已,没必要为此与他纠缠。
唉,人怎么能这么倒霉啊……
殷烬翎迷迷糊糊想着,靠着矮几睡了过去,睡梦中发出一声长叹。
沉浸在思绪里的叶南扶被这声长叹拉回了现实,他皱皱眉头,甩开这些繁琐的念头,看向殷烬翎,这才发觉她已经睡着了。
叶南扶托着腮,盯着睡得人事不知的殷烬翎瞧了半晌,低头看了看床榻,在搬与不搬之间纠结了半天,最后选择吹灭了烛火,躺下不管了。
叶南扶翻了个身。
又翻了个身。
坐起来,借着月光打量地上睡得直流口水的殷烬翎,拧了拧眉头,又躺了下来。
许久许久,他蹬了蹬被子,又向里翻过身,不再看她。
又许久许久,他在床上滚了两滚,裹住被子,半晌,叹了口气。
唉……
-
翌日清晨,殷烬翎从靠着矮几上转醒过来,扫了眼床上,叶南扶不知何时起的,早已没了人影,一床被子拧成麻花状团在榻上一角落里,靠着被子团的是正熟睡的火婴。
虽然中了封灵印的火婴只是个毫无灵力的寻常小孩儿,但殷烬翎想到昨晚的大火,仍是谨慎地在屋子周围布下了结界,这才前往与宋季言约好的地点。
宋季言手里拄着两个大铲子,早已等在那里,经历昨晚的一番折腾,不单是殷烬翎,宋季言显然也没睡好,精神有些萎靡,倚着墙角一副惫懒的模样,但一看到殷烬翎就来了精神,大老远地朝她挥手,兴奋地就差跳起来。
“姐姐姐姐!听说你昨晚和妖怪打了一架?快跟我说说!”
瞧这小破孩,昨儿还一口一个螺旋门的老道姑,今日立马改口了,叫得可够甜的,看来有实力的人总是很容易让人心悦诚服啊。
殷烬翎笑得眯起了眼,脚下步伐也不由得轻快了许多,昨日的晦气也仿佛烟消云散了。
“那妖怪长什么样?听说浑身冒火、面目狰狞,身壮如牛,还背生双翼,在空中飞掠过就能平地卷起七层狂风、九丈巨澜,甚是骇人,你是怎么降伏的?”
殷烬翎听了,面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还故作深沉地挑挑眉:“这事说来话长……”
“嗯哼。”
背后传来一声清咳,打断了殷烬翎即将进行的胡扯海吹,她立马闭上嘴,心虚地不敢回头看。
“那个……”殷烬翎僵着脖子不敢转过头,“你一大早去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既然还得在这宅子里待上一段时日,总得去跟主人打个招呼,不请自来终是不太好。”叶南扶双手抱胸,偏着头望天,“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不请自来还在别人家里乱飞。”
殷烬翎额角又跳了跳,装作没听到后面半句话,问道:“你去见宋老爷了?怎么同他说的?”
叶南扶突然笑了下,笑声听在殷烬翎耳朵里满是不怀好意:“我与宋家老爷说,我是你仙道同门,你欠了我一大笔钱,一时还不了,就推说用这趟除灵的酬金偿还,所以这事完了酬金直接付给我就好。”
殷烬翎听到最后一句,顿时暴跳如雷,转过身就要怒怼,冷不防瞥见他的样子,顿时胸中积聚的怒气变成一声轻微的“噗”从她口中散去了。
叶南扶听见这声音却黑了半张脸。
“你眼睛下面两圈黑黑的是什么?莫非你突然发觉了仙法的博大精深,昨儿修了一整夜的仙?”殷烬翎憋着笑出言嘲讽。
“还不都是你害的。”叶南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殷烬翎摸摸鼻子,自知理亏地住了嘴,想想要是没有她阴差阳错带了叶南扶过来,他定还舒服地躺在家里埋头大睡。
叶南扶见她与宋季言人手一只铲子,道:“我从宋家老爷那儿听说了事情经过,看你们的样子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嗯,这事儿暂时还没人知晓。”殷烬翎回身,朝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宋季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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