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荔枝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宁漪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此刻听赖至廷问起,不知道为什么,宁漪脑海里想到的都是一些片段。
有一次加班到凌晨三点,和同事一起打车回家。为了将就同事的路线,不至于调头绕路,宁漪在一个十字路口下车,独自步行一条街回家。所有店铺都关着,寂静,路灯昏暗,天特别黑。那个时候心里是害怕的,走三步一回头,走得特别快,几乎要跑起来。后来做梦梦到过几回那个画面,一个人在深夜的街道一直走一直走,没有尽头。
还有一次更夸张,直接加班到清晨六点。宁漪走出研究院。清晨的风还是很冷,带着寒意。街边有一家卖包子的店铺。一个男生买了一屉肉包一屉糖包。路过身前时,宁漪听到他在打电话,“到你公司楼下等你。要红枣豆浆还是原味豆浆?”声音飘散在寒冷晨风中。宁漪走去店铺,给自己买了一袋肉包。捧在手心里,滚烫。忘记了是什么味道,就记得很烫。
有一天早上出门,哇那个雾特别大,又白又厚,感觉走进了一个真空世界,除了一米范围内的视野可见的模糊景象外,其余全是未知。迷迷糊糊看见前方有一团黑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应该是黑色的,在白色大雾里尤其显眼。很吓人的,还在左右动,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宁漪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走,还是留在原地,还是往后退。四周空无一人,全是雾蒙蒙的未知。像被丢进一个孤立无援的空间。后来知道只是垃圾袋被吹到了树上。但还是有种后怕的感觉。
有一段时间,哇一直出差。去北京西宁衢州长沙泉州济南,轮流转。有好些还是临时告知的出差。行李箱放在客厅里,甚至都没拉回卧室。打开箱子,挑出脏衣服,塞进干净衣服,马上就又要出门,家变成了中转站。快递放在驿站太久没取,都被打电话来催促了。放在餐桌上的柚子没人管,长出了霉。宁漪感觉,没时间收拾,她好像自己也要长霉了。终于告一段落,回到家,扑进床上,本来只想休息一会儿然后开始打扫卫生,结果就这样睡着了,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醒来后,肚子饿得痛。
有一次是读书时候,论文被退稿。准备了半年的论文,以为各方面都是万无一失的,结果被退稿了。半年的心血全白费。明明熬了那么多次夜。宁漪坐在湖边,发呆一下午。下雨了,小雨,没有带伞,也没有要避雨的意思。宁漪仰头,让雨几滴几滴拍在脸上。其实挺冷的,但那个时候只剩麻木,对其他的冷热完全没有感觉。
有一段时间交了房租、水电气费、物业费,没钱了。天天吃泡面,老坛酸菜、麻辣牛肉、泡椒牛肉,轮换着吃了一遍。吃的还是袋装,超市打折促销那种。吃到真的想吐了。洗衣机也坏了,舍不得掏钱去找维修师傅,只好自己修。在网上找的视频教程,一个步骤没看懂,重看一遍,拿着工具一边操作。空调也坏了,端把椅子放到床上,踩上去,颤颤巍巍。还修过热水器,微波炉,插座。不过机顶盒没修,她可以不看电视的。
反正日子还是过了。
经常给邹艺萱出头,保证邹艺萱不被欺负。
至于宁漪自己,委屈难过失落这一类的情绪,自我消化,熬一熬也都过去了。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像是条件反射,提问的人是赖至廷,宁漪想到的就都是这些片段,所以心里的一个答案是,“过得将就吧。”但侧头看向赖至廷时,说出口的回答换了一种。
“过得挺好的。”
说完笑了下。宁漪又问赖至廷,“你呢?”
“我么,”赖至廷单手插着兜,踏下一级台阶,踢一块小石子,“也挺好。”
懒散,悠闲,自在。赖至廷在宁漪心里,总是呈现这样一种状态。
“想来也挺好。”宁漪喃喃,“你好像做什么都很轻松。”
好像一举一动都得心应手,一种松弛感。不像宁漪,做什么都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行。
赖至廷耸耸肩,“装的。”
宁漪没忍住,笑了下。
黑猫蹿上绿色栏杆,站在小圆球的顶部。楼栋之间的一线天空,繁星点点。
走下所有台阶,逐渐有了热闹的烟火气息。赖至廷对应地图左右摆动手机。带着宁漪往左走,走进那家砂锅烙烤店。
让宁漪点餐,照着爱吃的点。
拿铅笔在菜单上画,薄荷牛肉一盘,厚切五花肉一盘,白豆腐一盘,红薯一盘。宁漪问赖至廷,“你点什么?”
赖至廷把筷尾杵在桌面上,比对两只筷子的长短,“你点就行,我什么都吃。”
看着点了一些,想着不够再加。宁漪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红色冰柜里整理排列着各色各样的汽水。宁漪站起来,准备去拿,“你喝什么?”
赖至廷把两根一模一样高度的筷子搁到宁漪碗上,“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好。”宁漪去了冰柜前。
一个电话打来,手机震动。赖至廷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吴卓的声音。
先是叫了一声,“赖至。”
赖至廷蹙眉,“把廷字给我补上。”
“啥玩意儿?”吴卓反应了两秒,不服气地质问,“就她能叫赖至是吧?”
“昂。”
今天白天上班聚在一起,吴卓听宁漪叫赖至,叫了好几次。还以为这是赖至廷的小名。结果搞半天,这不是人人都能叫的,是专属称谓。
切——谁稀罕。吴卓换了种称呼,“喂。”
“干嘛?”
“你卫衣又落我车上了。”吴卓无语,赖至廷不是落衬衣,就是落卫衣,反正总要在他车上落点东西,“明天你记得拿走。”
那边,冰柜门开了一小扇,宁漪站在冰柜前,左手举着白桃汽水,右手举着荔枝汽水,用口语问赖至廷,“要哪个?”
赖至廷伸手示意,“右边。”
电话那头,吴卓显得不耐烦,“你在听我说话吗?”
“听,知道,明天拿。”赖至廷回应。
挂断电话,宁漪也回到桌边。
玻璃瓶装的汽水。赖至廷鼓捣开瓶器,“砰——”冒出热烈的欢快的气体。
分一瓶给宁漪。
宁漪正在低头回消息。
对话框里,对方发来照片,照片里有两张明信片。一张是手绘,一座高耸的教堂,外观是红白条纹的石墙,时钟显示一点三十五分。另一张是照片,石板街道,两旁墙面画满涂鸦,天空很蓝。
对方问:[要哪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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