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
“你打算带她去哪儿?边疆塞外吃风喝沙,还是打打杀杀东躲西藏?一个杀手组织头领,结了那么多仇,你死了就死了,可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想她没苦硬吃。”
李自蹊端着茶壶续上眼前空了的紫砂茶杯,热茶冒着丝丝热气,茶香醇厚,刚好能驱散淡风随身的异香。
淡风胳膊搭在桌上,“我那么多手下,还怕保护不了她?再说,我永远比危险先找到她。”
“行了,收起这些酸溜溜的东西,”一个字都听不下去,李自蹊道:“李容月你带不走的,死了这条心吧。趁我没改主意之前,赶紧离开长安,不然我会让你死得无比痛苦又悄无声息。”
夜黑风高月,正是杀人时,淡风故作轻松站在绥悠堂里往外看,冬日庭院内一片萧索荒芜,毫无生机。
一脚落出门槛——
一只脚踏进柴房,角落里姑娘惊出一抖,一袭脏兮兮破烂烂的婚服,铺在黑腻的地上,眼上罩的嘴里塞的都是黑布。
全身都是伤,鞭痕像蜈蚣,爬满全身,匕首划出的伤口则规整得多。淡风的手下显然精通如何让疼痛持久却不致命。
手腕被磨破,麻绳像是要长进皮肉中,血断断续续淌下,血痂扒在手背,新溢出的流进掌心。
听到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沾满尘土的绣花鞋不住往后蹭,可惜身后是墙,退无可退。
“真是难办啊,”声音在正前方,约莫是蹲下来了,下巴被挑起,“如果李自蹊前几天能答应我,你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面前低笑一声,声音如毒蛇游走在耳畔,“今晚上李明辉被逮着了,很快,你就能见到你夫君了。”
程以宁一时无法理解这两者之间的关联,眼皮一松,眼罩第一次被摘下,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淡风。
长久失焦带来的朦胧在眼前经久不散,良久才看清,眼前的人长相妖异,皮肤白腻,眼瞳像两滴坠入冰湖的蓝墨水,月光一照就泛出妖异的磷光。
当这双眼睛凑近时,程以宁看见瞳孔里扭曲变形、满脸血污的倒影。
程以宁迟缓地眨着眼皮,眼里是对疼痛的恐惧,不知是冷还是怕,浑身止不住地颤。
淡风伸出手背,怜爱地在她侧脸轻抚着,“被欺负得真可怜。”
她身体相当虚弱了,呼吸都费力,感受到脸上的触感,嫌恶地偏了一下,头像要掉了似的垂了下来。
淡风:“别那么嫌弃,要不是我,你早被李明辉的人给糟蹋了。说起来,李自蹊还是得感谢我啊……”
诚然,淡风的人并没有折辱她。
但在身体上的折磨也够她受的。
刚开始只是拳打脚踢,疼,不致命,能承受。
不知从第几天开始,就上刀子鞭子,抽她划她,是疼晕过去还是睡过去,她都分不清了。
但醒来一定是被冷水泼醒的。
刚入冬,本就寒意逼人,冷水浸湿衣裳,一整天都如入冰窟。
还感谢,不啐都算她没脾气了。
“瞪我做什么,我也不想折磨你啊,是你的李自蹊拆散了我和容月,拿你解解气,理所应当。”
“八年前,容月都答应我要随我浪迹天涯,硬是被他追了回来,还差点射穿我一只耳朵。”
“八年后,还是不让我带走。”
淡风掐着她的下巴,红印瞬间浮现在她的脸上,“你那么没用,他都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看不起我呢。”
程以宁呜呜呜说着什么,淡风摘了口塞布,她道:“因为你是懦夫。”
程以宁冷冷看着他:“李自蹊给你气受你大可以去找他,可你没有,因为他有权有势,不敢下手,又气不过,转头就拿我一个弱女子撒气。”
“说得真好,”淡风拍手叫好,忽然凑近,异香喷薄在她伤痕斑斑的脸上,“你这么了解人性,那你了解你的李自蹊吗?知道他手里沾着多少血,知道为了成事利用过多少人吗?知道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和恶毒到没下限的心吗?”
“哦,对了,女人,你不是他第一个女人,你知道小金国公主吗?你有机会去庇城,一定能听到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程以宁静静回看他,忽然扯出一个笑,“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慌了,程以宁,你知道他不干净,打心底里认为我说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淡风盘腿坐在她面前,脸上有说不出的得意。
程以宁:“我只看到了一个被压制住、无处发泄,就开始胡言乱语的疯子。”
淡风低头笑了,“我知道你不想面对,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等到撕开那伪善面具的一刹那,就是你生不如死的时候。”
程以宁缓缓靠在墙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用我换李溶月吧?”
淡风好整以暇,等她下文。
程以宁唇色苍白,面颊通红,“在你眼里李自蹊没心没肺无恶不作,那你怎么就确定,我比她妹妹重要呢……万一,他不换,岂不白费你一番心思?”
淡风饶有兴味地眯眼瞧她,“你这女人真是奇怪,他不换,你应该更担心自己小命能不能保住吧,怎么还顾上我心思是不是白费了?”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本子。”程以宁闭了下眼,咽了口水,干涩发烫,像是生锈的刀朝喉咙缓缓割了下去,连带着两只耳朵都受到了牵连,疼得直皱眉。
淡风看着她若有所思,或许是终成眷属的祝福勾起了尚未泯灭的良知,他起身拿过桌上的水囊,大发慈悲拧开贴上那双起皮的嘴唇。
程以宁从善如流喝了光了,一滴没剩。
淡风丢了水囊,道:“睡吧,一觉起来,你们就能终成眷属了。”
说了好一阵话,她体力不支,合上眼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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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宁是被晃醒的,左右都是碰壁,脑子昏昏沉沉,像灌了铅,又重又钝痛。
随便动动身体,疼痛四面八方撕扯开来,疼得眼罩底下眉头紧蹙。
迟钝地反应过来,她在移动,周围有吆喝声、孩子们嬉闹声、男男女女聊天声……一齐涌入耳朵里,声音有些闷,像是闷在罐子里。
可能是她在罐子里,也可能是这个世界在罐子里。
随着移动,脸摇晃着撞两边,左右材质都是木的,很明显,她被关在一个马车、轿子或者箱子中。
行驶片刻,周遭声音逐渐小了许多,车也忽地停住,胳膊被握住,将她拉了出去。
程以宁忍下全身牵扯到伤口的疼痛,稳住身子,免于从车辕上摔下——落差可有大腿那么长,摔一下,脆弱点的都要骨折。
一下车,冰冷的利器就贴在脖子上,两条胳膊被扯拧着向后,按着肩膀将她身体往前压——押解犯人的姿势。
直走右拐好一阵才站定,眼睛仍是看不见的,但能知道眼下天光大白,周围的气氛压抑凝固,有一丝蓄势待发的火药味,仿佛一点火星子都能引爆,炸翻在场每一个人或物。
程以宁茫然地转着脑袋,寻找能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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