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协济十四
午后,禾韵从床上醒来,照旧坐到了梳妆台前,困顿尚未消去,她用一只手轻轻按着眼角,闭着眼睛喊道。
“巧知,跑哪里偷懒去了?还不快来为我梳洗。”
一双手抚上了她的头发。
那双手的动作轻柔,动作却比平常快上不少,禾韵没有多想,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有些头晕,你一会儿去药房给我取些药来。”
她感觉到那双手掠过她的耳鬓,从桌上拿起了一只钗子,轻轻插在了她的头发上。
平日里梳完头发,巧知就会去给她拿要穿的衣服,今日却没有那样做。
插完钗子,那双手就顺着她的头发一路向下,随即放在了她的双肩。
这绝不是一双女子的手。
禾韵一下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她眼神凌厉的向镜中人看去,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居然是她多年未曾谋面的长子。
云修泽将自己的期待和忐忑隐藏的很好,他只是关切的问道。
“娘亲可是病了?何不直接召医师前来?”
见禾韵只是盯着他不说话,他抿抿嘴,心中又多了两分不安,但还是有些强颜欢笑的说道。
“娘亲你看,子竹给你梳的头发好不好看?是不是比巧知姐姐还要好上一些?我专门学来要给娘亲梳的,娘亲可喜欢吗?”
听他这么说,禾韵才注意到自己的发髻,的确是很衬她的样式。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软,但还是缓和了一些表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
“要像您、像根竹子一样,才可以出来。”
男子肖母,镜中的两人分明有着一样的眼睛。
云修泽抢先打断了她的话,他闷闷的放下双手,往后退了两步。
“您可以看看,我是否已经达到您的期待。”
母子两人之间具是沉默,隔了有一阵子,禾韵才从妆匣里翻出一对耳铛,对着铜镜,一边戴一边说。
“去武场。”
云家,武场。
云修泽站在最中心,对面是专门请来的府中的长老。
他是诸位长老中身手很不错的一位,就算放出去,也称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此时却让他跟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打,哪怕是府中的少主,也难免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长老很是迟疑,他皱着眉向禾韵请示道。
“夫人,我知您是望子成龙,但少主还是个孩子,实在是过于年少,若要寻人切磋,大可从护卫试起,刀剑无眼,若是老夫亲自动手的话,就算收着力气,恐怕也容易伤到少主啊!”
武场边的禾韵显得尤为冷酷,她抬手示意长老不必多说。
长老见她心意已决,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对云修泽说。
“少主,不如这样,您来进攻,若逼的老夫后退,便算是您赢了,如何?”
云修泽早就习惯于隐藏自己的失落,他抱拳对长老说。
“多谢长老好意,不过子竹还是要请您不要手下留情。”
长老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要小心一些。
“少主,请。”
“请。”
从两人真正打起来后,长老心中的惊讶就慢慢多了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用上一半的力气就差不多了,却没想到少主的实力要比他想的强上许多。
尤其是那身轻功,让他在用别的招式的时候,身法也尤为的轻盈迅疾。
他用的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灵力的修炼也尚且不如他,云修泽自己显然也很清楚这个问题,从不与他正面硬刚。
两人在场上快速的交着手,禾韵眼睁睁的看着云修泽一步步将长老逼得后退,逼的用剑,逼的眼神越来越认真。
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着,双眼一差不差的看着场内。
云修泽从来在竹林中静修,那片竹林都是灵竹,如此庞大的数量,积年累月的蕴养,再加上云修泽自己本身就是天竹的血脉,让他的行为招式,都含有了一些竹林瑟瑟之意。
君子如竹,云修泽的脊背常年挺拔,他的双眼也一向清明,未曾参有繁复的杂念,常年的寂寥让他在安静时,就如同一根独自伫立的新竹,隔开了所有的同伴,只有自己站的挺拔。
禾韵突然注意到他穿的衣服也是以青色为主,不过她没放在心上,只认为这也只是一个巧合。
不论她的心思如何复杂变化,场上的长老却只觉得心惊。
他几乎已经用上了八成力气,竟还不能将云修泽拿下,反而隐隐有被压制之意。
这是何等......何等的天才啊!天佑云府!后继有人啊!!!
长老的眼神中含着激动,出于尊敬,他也不再隐藏实力,全力以赴的和他对打。
两人来回过招,一个时辰左右才到了可以分出胜负的节点。
云修泽觉得自己是有机会可以赢下来的,只不过要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以伤换伤了。
他这么想,就准备这么做,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想起了师傅鸣音那双含着眼泪,充满了难过的双眼。
他紧紧避开了剑刃,被逼的不得不从地上翻滚,但他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自己,再想要重新站起来时,却无可奈何的被长老用剑架在了脖子上。
云修泽拉平了嘴角,他不知道这是否会让禾韵失望,但他并不后悔。
“......是我输了。”
剑被长老收回了剑鞘,他弯腰将云修泽从地上扶了起来,发自内心的说道。
“不,少主,您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切不要因此妄自菲薄,不然我可真是无颜再做这个长老了。”
云修泽向场边望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爹爹也已经来到了这里。
他跑过去行了个礼。
“爹!......娘......”
云父名方樾,此时一只手抚着长须,一只手背在身后,只是点了点头,却一言不发。
云修泽偷偷去看禾韵的脸色,却发现她面无表情,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
“尚可。”她说道。
还没等云修泽高兴,她就又说道。
“不过还差些火候,我没想到身为我的孩子,这么多年了,你竟然都没能办到,真是让我失望。”
云修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有什么表情,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沉到了最底,脑海中全是乱七八糟的嗡鸣声,可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僵硬地说道。
“是,是孩儿不好,孩儿这就回竹林去了......”
禾韵点头,转身就离开了,云父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仍是没有说话,也跟着她一同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云修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违和,似乎本来不应该这样,但他现在脑中一片杂乱,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深究。
于是就这样,他又再次回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
可是他感觉一切都在发生变化。
他本以为师傅会像往常一样安慰他鼓励他,却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让他继续努力。
这明明也没什么的,可云修泽就是觉得难过,他张张嘴,向鸣音的方向走了几步,罕见的试图主动去寻求一些安慰,鸣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化为鸟儿飞入了竹林。
被留在原地的云修泽只觉得嘴巴中也泛起了苦味,他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师傅只是累了,她只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也许是我真的不够努力......
怀抱着这种奇怪的心态,他将休息的时间压到了最短,睡得最长的时候,也只有俩个时辰左右,剩下的时间全都被他拿来了修炼。
又过了一段日子,出乎意料的,青玉被送了过来......
青玉同样拜了鸣音为师,他已经到了开始习武的年纪,本来是在族学,和其他云家子弟一同听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
和云修泽不同,云修云的出生属于一个意外。
那时的禾韵已经为了云修泽耗尽了全身的精血,再有孩子的希望很渺茫,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虽然发生了,可生出来的云修云,血脉中属于天竹的灵血已经少的可怜了,比起云修泽,他更像一个纯正的人族。
所以他其实并不适合跟着鸣音修炼,可偏偏他闹着要找哥哥,竟是非要跟他拜同一位师傅才可。
爹娘拗不过他,只能将他也送了过来,但条件就是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一个月中定然要有大半个月在族学中进修。
青玉很粘他,云修泽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弟弟,一切都跟他无关,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有些讨厌他。
一切似乎都变了,从他在练武场回来之后,一切都好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他感觉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慢慢的远离他,甚至是厌恶他,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云修泽看着云修云一本正经的给鸣音行拜师礼,他看着鸣音一脸温和,看着他们师徒和睦,看着鸣音对他的细心教导,看着他每次离开竹林时,爹娘都会亲自来接他。
他无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恶,无形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是青玉抢走了他的一切,青玉拥有的,本该是他的!
云修泽看着在竹塌上酣然入睡的云修云,心中的恶意不断翻涌着。
只要杀了他,杀了他谁都不会知道的,鸣音今日不在竹林,以他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的让青玉永远的闭上眼睛,到时候,他就可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只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
他的手已经逐渐逼近了云修云的脖颈,他还那么小,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易将他掐死。
他如同着魔一般,眼中尽是狠毒,他咬牙切齿的想要就这么了结了他,可双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迟迟无法用力。
“哥哥。”
一只小手放在了他掐着他脖颈的手上。
云修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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