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无数驳杂的“气”在流动。工作人员身上忙碌焦虑的灰色气息；演员们或投入或疲惫的彩色情绪光晕；更远处，城市灯火映照下，庞大而混乱的欲望、执念、欢乐、悲伤……汇聚成无形的洪流，在城市上空流淌。

而在片场花园布景的那个角落，靠近那丛茂盛月季花的地方——一团极其微弱、几乎要消散的、呈现出半透明灰白色的能量体，正蜷缩在那里！

那能量体呈现出模糊的人形轮廓，穿着一件由自身能量模拟出来的、半透明的粉色丫鬟服。

她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无声地哭泣。那状态极其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消散。她身上没有任何恶意，只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失落和……一种近乎执拗的眷恋。

灼华的目光穿透那层半透明的能量，看到了她模糊的“面容”——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带着点婴儿肥，眼睛很大，此刻充满了无助和惊慌。正是监视器里那个“第五个丫鬟”！

原来如此。

一个因意外早逝、执念未消的年轻魂魄。生前是个狂热的追星族，对演戏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向往。死后一缕残魂不散，凭着对影视城的执念飘荡至此。

她力量微弱，无法显形，也无力伤人，最大的能力就是将自己微弱的能量场模拟成某个不起眼的角色，混在剧组里，贪婪地汲取着那份她生前求而不得的、属于“演员”的参与感和归属感。如同一个躲在角落、偷偷穿上戏服过瘾的孩子。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从未被凡人察觉。直到今天……灼华在片场那惊鸿一瞥的“武打表演”，带着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神力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引起了摄像师老王潜意识里的高度关注。

他反复回放相关镜头，注意力高度集中，无意中竟短暂地突破了一丝凡俗与灵界的壁障，捕捉到了这个一直“隐形”在他们身边的“戏痴魂”。

老王当时觉得“好像多了一个”，并非错觉，而是他凡俗的感官在神力的微弱辐射下，短暂地窥见了真实！

灼华眼底的冰蓝火焰微微摇曳，洞悉了前因后果。她心中了然，也并无杀意。这种连显形都做不到的弱小残魂，湮灭与否，对她恢复力量毫无助益，反而徒增因果。

帐篷内的黑暗死寂几乎要将人逼疯。

“灼…灼华姑娘……看…看到了吗？”制片人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感觉自己快要尿裤子了。

灼华收回投向帐篷外的目光。眼底那两簇冰蓝火焰无声熄灭，帐篷内重归纯粹的黑暗。

她没有回答制片人的问题，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清冷皎洁的冰蓝色光晕。

那光晕极其微弱，在绝对的黑暗中，却如同指引迷途的星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导演四人加上陆骁，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那点微光！

灼华指尖轻点，动作随意得像拂去衣袖上的灰尘。

四道细微如发丝、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冰蓝光线，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从她指尖无声射出，精准无比地没入了导演、制片人、摄像老王和后期老李的眉心！

“呃！”

四人同时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气息瞬间冲入脑海，仿佛醍醐灌顶！眼前猛地一花，随即视野如同被强力洗涤剂擦洗过的玻璃，骤然变得……不一样了！

黑暗依旧是黑暗。但在这片黑暗之中，他们清晰地“看”到了彼此身上散发出的、代表生命力的暖白色光晕！

看到了帐篷里那些道具箱上残留的、属于不同剧组的、混乱驳杂的陈旧气息！甚至看到了空气里缓慢漂浮游动的、如同微小光尘般的……某种能量粒子？！

这……这是什么？！

巨大的震惊和认知的颠覆让他们瞬间失语！比刚才的恐惧更加汹涌的情绪席卷了他们！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重组！

“现在，”灼华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看外面。”

她的指尖再次点出，这一次，目标是她身侧的帐篷帆布壁。指尖的冰蓝微光在帆布上轻轻一触。

嗤啦——

如同撕开了一张薄纸！

那厚实的帆布壁上，竟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脸盆大小的、边缘光滑的圆形“窗口”！窗口外，不再是黑漆漆的影视城夜晚，而是……一片笼罩在朦胧微光下的、奇异的景象！

他们看到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片场花园布景的角落，靠近月季花丛的地方。一个穿着半透明粉色丫鬟服、身形虚幻得如同随时会散去的年轻女孩，正蜷缩在那里！

她抱着膝盖，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发出无声的哭泣。那悲伤、无助、失落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冰冷雾气，萦绕在她周围。她的状态极其不稳定，整个形体都在微微闪烁、波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

“啊——！”制片人第一个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抽气声，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导演双腿一软，全靠扶着旁边的道具箱才没瘫下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在死寂的帐篷里格外清晰。

摄像师老王浑身僵硬，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个哭泣的虚影，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他拍摄了半辈子，拍过无数恐怖片，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这种“天眼”，亲眼看到剧本之外的“真实”！

后期老李更是直接两眼一翻，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被旁边的陆骁手忙脚乱地扶住。

陆骁自己也惊得魂飞天外！他扶着老李，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窗口”外的景象，看着那个悲伤哭泣的虚影，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就是……鬼魂？！

这就是那个“第五个丫鬟”？！她看起来……好弱小，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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