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变故
“交易完成。”
为首的黑衣男子开口，声音透露着满意。
他率先转身回到昂贵的黑车后，另外两名黑衣男子才返回车中。
车子掉了个头，眨眼之间离开此地。
江涟看见约翰肩膀一松，似乎是无声地松了口气。
她也轻松下来，今天没开枪，也意味着不用得罪人——
毕竟约翰开出的价钱丰厚，如果有突发事件，那她必须开枪射人。
其实她还在犹豫要是发生意外，自己是先射脚掌，还是小臂，亦或者小腿？
其实大腿外侧也不是不行……
等江涟从三楼走下的时候，约翰一行人已经消失没影了。
“……？”
以为自己被跑单的江涟打开手机，看见一分钟前约翰发来的消息——
【我和兄弟们去庆祝了，等会给你转剩下的一半钱。还有枪，你记得明天还我。】
“……”
不是，就这么着急一两分钟吗？
明明可以把行李箱中的现金给她，然后再把枪拿回去。
不过看来，约翰到手的钱比这只枪值钱多了。
江涟无声地打了个哈欠，贴着商业街墙壁走，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她不好奇约翰交易的是什么物品，也不想知道约翰得到多少钱。
这个世道已经够烦人了，江涟只想赚钱。
赚钱，治好自己，然后活下去。
凌晨两点多，江涟回到家，一口气喝了两只营养液，骨子里的饥饿似乎缓解不少。
然后她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
江涟头晕脑胀地起床，打开手机，发现并没有收到剩下一半的款项。
她洗了把脸，喝了一支营养剂，脑中恢复了一半的清明——
也不知道约翰那边是什么情况，不会是跑了……吧？
江涟心神一凛，又放松下来——
约翰的枪还在自己这里，要是他和小弟们真的拿钱跑了，那至少她还有这把枪抵债。
仔细算算，这枪比她剩下一半的款项还要贵。
算了，约翰，你还是和你小弟跑路了吧。
*
江涟揉一揉额头，准备再休息一会儿就去找约翰他们。
她慢吞吞在狭小的客厅坐下，抓起桌上罐子中的米色黏土，漫无目的地捏成奇怪形状。
人类的生存环境在蚀环和蚀怪的侵蚀下，只剩五大区域，而且人类还要建造城墙防备蚀怪，因此什么都缺乏，什么都很稀缺。
江涟手上的黏土是树脂黏土和超轻黏土混合制成。她不仅花了重金购买，而且足足等了三个月。
随着手中的米色黏土被江涟捏成各种形状，江涟觉得内心平静了下来。
她很喜欢看着手中的黏土随着自己心意变成任何模样。
好像这样就可以忘记自己每天、每天都忙着赚钱，给自己衰败的身体争取多活一天的时间。
这么一想……她赚钱是为了活着，活着又忙着赚钱。
江涟忍住即将出口的脏话，再也没了闲情逸致。
她将手上的黏土收回罐子，然后冲出家门，去找约翰要钱。
*
约翰和小弟们住在在海鸥辖区外缘的一条破落街道上，与贫民区仅仅间隔着一道缓坡。
他们居住的陈旧三层建筑竖立在江涟眼前，左右侧的建筑都是黑黝黝的房屋。
这些房子作为低廉公寓，以低得发指的价格出租掉。
江涟有时也会怀疑到底租出去没——
每次来找约翰的时候，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从未在这条街上看见超过五人的身影。
来到目标建筑前，江涟迈动脚步，进入建筑狭窄昏沉的入口。
二楼和三楼都是约翰一行人的地方。二楼是作为活动的地方，三楼似乎是几间卧室。
江涟来到二楼，抬手敲门，没敲几下，发现门被自己的力道推开了——
这门没有关。
江涟顺手推开，出声提醒一句：“约翰，我来还东西了。”
顺便要钱。
心中嘀咕着，江涟往前走动几步。
在她眼前的房间，宽阔又简陋，是约翰他们的主要活动室——
室内靠窗一侧摆放着五座的褐色沙发，沙发正对面是贴着墙壁的电视机，右侧是洗漱台，左侧是一堆货物。
房间更里面，有一条三米的走廊，两侧各有一扇门，分别作为厕所和杂物间。
室内灰扑扑的，充满灰尘污迹的窗户中吝啬地透出几抹日光。
整个房间充斥着劣质酒精的味道，唯一的声音来源于洗漱台上没有关上的水龙头，其中慢慢地淌出浑浊的水流。
江涟忍住捏住鼻子的冲动，看向房间里面唯二的人员——
其中一人窝在沙发里，另外一人面朝洗漱台，背对着江涟，垂着头的动作似乎是看着水龙头。
面朝洗漱台的人似乎是约翰，衣服与昨天一模一样。
江涟斟酌措辞，尽力让自己的目的不要那么明显——
“约翰，我来还东西了……你们昨晚庆祝到几点？你是不是醉了一夜，所以把给我转钱这事忘了？”
“哈哈，我不是催你，我只是顺便问问。”
约翰没有任何反应。
人宿醉后的反应都很慢，这也是江涟讨厌醉鬼的第二个原因。
江涟翻了个白眼，向前走动几步，准备将腰间包里的枪和子弹递给约翰。
就在这时，约翰缓缓转过身。
江涟拿着枪和子弹的手猛地顿住，脑子中“嗡”得一声，震得她瞬间恍惚。
昨天活生生的约翰，此刻脸色乌青，嘴角上黑红的血迹已经干涸。
他像被折起来的旧大衣，膝盖和腰部的皮肉软塌塌地垂下来，仿佛里面没有骨头。
他的脚甚至离地面足有十厘米。
眼前的景象让江涟的血液几乎凝固。
下一刻，她几乎在眨眼间将子弹压入弹匣，上膛对准约翰，但握着枪的手却在微不可察地轻颤。
什么玩意儿？！
江涟强迫自己警备着眼前可怖的尸体。
约翰尸体周围并没有什么细微绳索的反光，甚至就连刚刚转动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晃动。
他并不是被绳索控制着转身，更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停留在距离地面十厘米的地方。
江涟一步一步后退。
可距离门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面前的约翰似乎被某种力量狠狠一推，猛地朝着她撞来！
嘴角带血，乌黑发紫的脸庞在江涟眼中越发清晰！
操！
江涟朝着一旁扑去，躲开带风撞来的约翰。
约翰尸体直愣愣撞在木门上，发出沉闷的一声“砰”。
江涟顺势在地上翻滚一圈。
这时，原本窝在沙发里面的人，站起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涟。
那是一名棕发的男子，眼睛中透露着不怀好意的阴沉。
江涟刚刚直起身，拿枪对着男子之时，她忽然感到身形猛地一滞，双手被看不见的力量拉向上方。
她的脚尖被硬生生拉地离地十厘米，就连腰部和膝盖处也被施加大得离谱的力度！
江涟顿时反应过来，眼前男子是异能者！
下一瞬间，她感受到更大的压力——
宛如有人将她的上半身往后压，膝盖下的小腿狠狠往前推！
疼痛传到江涟的大脑，她想起死去的约翰惨状，顿时明白过来约翰就是像现在自己这般——
被无形的力量折叠身体，最后内脏破碎死亡。
如果不做点什么，那将也是她的死亡模样。
*
棕发男子嘴唇泛起恶劣的笑意，一双三白眼定定地看着江涟。
虽然双手被看不见的力量向上扯动，但江涟艰难地转动自己手腕。
她拼尽全部力气偏转右手，尽可能的朝着那人方向扣下手枪的扳机！
枪身猛地一抖，发出“砰”的一声。
江涟咬牙扣紧五指，硬是没让手枪脱手。
但在射出的瞬间，江涟就已经知道结果——
她射偏了。
双手被拉直，手腕只能转动一定角度，她甚至来不及仔细瞄准，就要在那人发现自己的动作之前行动。
子弹冲向蓬松陈旧的沙发，发出“噗”的一声闷响，紧接着——
沙发爆了。
陈年的人造棉絮喷涌而出，在江涟和那人之间纷纷扬扬落下，夹杂着螨虫灰尘，灰扑扑地抖落着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皮屑和汗碱。
“靠！”
男子一怔，立刻捂住口鼻，却依旧有粉尘落入他的眼睛。
他猛地后退一步，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
顿时，以为死定了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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