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过了几天徐二伯才知道，石清泉机械同化的是罕见的防御系，厉害不厉害她不懂，同僚变成了香饽饽她已经感受到了。

“你看到石清泉了？”

“小石呢？”

“这个麻烦你给一下石清泉。”

住在隔壁的徐二伯变成了经纪人，石清泉的宿所门口，来套近乎的人络绎不绝，各种神乎奇技的传闻也很离谱，连他低调的小邻居，神殿后院的小洒扫，也有了几则秘闻。

“听说了吗？新来的男孩不简单！”

“那个防御系？早就传开了！”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防御系的活人。”

“不止他，据说和他一起的小姑娘也很厉害。”

“那个洒扫？”

“据说金神官的指尖试了几轮。都冒了火星子，也测不出同化类型！”

“……这是厉害吗……”

托这位小哥的福，分配职位时，徐二伯不好意思再跟去主殿，尴尬地主动请求去后院洒扫，虽然都是脏活，但是能亲近自然，她也是愿意的。

这份洒扫，徐二伯一做就做了整整7年，也正因为如此，在大部分人的心里，徐二伯只是石清泉旁边那位小洒扫。

在这点上，施义之觉得自己是站在不同高度的。或者说，正因为他自认为与别人的高度不同，才会有与众不同的眼光。他认为，没有机械同化的徐二伯是有些特别的，但是这个特别限定在洒扫身份中，限定在他的眼光下，是一种额外的赏识，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施舍。

人啊，就是这么别扭。捧高别人是为了抬高自己，踩低别人也为了抬高自己。

成了洒扫后的徐二伯，经常在后院摸鱼，围观石清泉开屏。

“小石，防御屏开着不累吗？”扫帚被徐二伯扔在墙角，她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晃着腿。这里被她收拾得绿树成荫。

“当然，满功率状态只能坚持1分钟。”石清泉站在院子中间扎马步，憋红了脸，咬得牙根生痛还在坚持。

“防御屏很厉害吗？”徐二伯有点羡慕。

“应该吧，他们都说很少有人是防御系。”别看石清泉寡言少语，除了徐二伯和谁都交流不深，但是什么话可都记在心里的。

徐二伯上半身俯在石桌上，爬成一条线的蚂蚁们在搬一片小小的苹果皮，偶尔有几只抬不动，果皮塌到桌面，徐二伯翘着小拇指帮它们抬起来。

“每个人特质不一样。”小石安慰道，“我只是运气好一点，来，过来……”他向徐二伯招招手。

“干嘛？”徐二伯兴致缺缺。

“来这边，我看看能不能传给你……”

徐二伯想抠一坨鼻屎，搓成球扔到石清泉的脸上，“你以为机械同化是感冒吗？说传就传……”没进神殿之前就摆烂，没想到进了神殿，现实让她摆烂，双手一摊，她拿起扫把，随意地在后院划拉着。

人生啊，摆不摆，可由不得自己。徐二伯内心感叹着。

……

“小石，防御屏是你的使命。”身着银色殿主袍的施义之，正步入后院，腰间的丝带飘在身后，听到了院中后半段的对话。

“小石不用防御屏也可以活得很好。”徐二伯忍不住争辩，说完，脑袋缩进衣领，脚步后撤，肩膀藏进墙角。

这死嘴，又快了。

……

“二伯，你也会有自己的使命。”

施义之的瞳孔之中深不见底，像黑洞洞的壁炉，灰烬之下涌动着火红的暗河。徐二伯不敢对视，谁也不知道炉膛里的温度。

空气凝固，感知不出流动，明明万里无云的天空，却让人觉得乌云就压在头顶上。徐二伯缩回脚尖，影子是她的保护色。

“可是我只想活成我自己。”徐二伯用嘴型说出这句话，不敢发出声音。

她好不容易从徘徊的人群，走到神殿，又从离去的人群，留在了神殿。大部分人都回到钢铁森林继续工作生活，徐二伯既然选择留下，又怎么甘于屈从未可知的命运。

只是，这个未可知，在持续洒扫了第7年的时候，就天降到徐二伯的面前。7是一个神奇的数字，像一个轮回，徐二伯经常想，也许这是她偷来的一个轮回。

-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飞着的早上，徐二伯第一次穿丝质长袍进主殿，柔滑的布料贴着肌肤特别舒爽，徐二伯的内心可没这么舒爽。

她站在殿前右侧埋着头，后背紧贴着门廊石柱，恨不得嵌进去柱子里。主殿前熙熙攘攘，黑金色厚重的主殿大门费劲地打开，又紧紧闭上。来往的人假装不经意瞥向门口这根活柱子，探究的眼神鞭尸了徐二伯一天。

就在她有些站不住的时候，“吱呀……”主殿门拖着一声叹息缓缓打开，石清泉从门里走出来。

石清泉因着防御屏的光环，如今已是内殿总务。这些年个子居然没怎么长，硬是让小不点徐二伯追平了身高，反倒让她更觉亲切了。

“进去吧。”石清泉紧锁眉头，暗自提气，脚掌压住地板，手臂平推，为徐二伯撑开主殿大门。

“麻烦让一下！”

“您别为难我们了，真的没办法让。”殿内传来争吵声。

“光禄寺应该已经通知你们了，我已卸任殿主职位！”

卸任？感觉不太妙……徐二伯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走。

“卸任了您现在也不能走。”

“我已经按规定交出金册，怎么现在扣着通行证不让我走？这不合规矩！”施殿主一反平常的冷静内敛，很少能见到如此情绪外露的他。

“这个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您也曾经是殿主，应当知道。”这位主殿管事也是油盐不进。

“好好好，你们不能决定，金神官指名的新殿主总该知道了吧。”

随即，施义之划开半身，宽大的殿主袍让出躲在主殿门边的徐二伯，直勾勾地看着她。

嘈杂的主殿突然安静，众人随着施义之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徐二伯。

徐二伯终于知道在殿门外面的眼神酷刑缘由何处。

新殿主？我？

救救我吧，徐二伯感觉头顶快被各种视线灼烧出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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