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江城已经好久没有下雨,梁秋收出门的时候望天,天色阴沉,灰蒙蒙一片,太阳躲在云后,总感觉最近会有一场大雨。
她习惯在后备箱里放把雨伞,倒也不用担心,只是今天有模特在拍摄新衣的样片,还是外景,恐怕会耽误进度。
算起来,上回下雨还是和谈俱滑雪那次,想到这,梁秋收踩下油门加快行驶速度——她誓要化追男人失利的怨气为工作的动力。
她平日里工作不爱喝咖啡,单纯靠早睡保持一天的精气神。助理杨番不一样,她的人生宣言是每天可以不活着但不能不喝咖啡。
今天她到的时候就一手拿手机一手拿冰美式,在办公室门口向梁秋收探出个头摆摆手:“哈喽,秋收姐,我先去跟版师联系了?”
梁秋收正在翻一本杂质找灵感,闻言头也不抬,点点头:“去吧。”
其实杨番比她大两岁,履历优秀,曾就职于国内一有名的服装品牌工作室,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就爱叫梁秋收姐。
不止她,还有宗子晋,虽然也从小跟着梁久叫梁秋收表姐,其实也比梁秋收大半岁,梁秋收对他们小情侣间的情趣表示理解但诅咒。
梁久上班的地点离这里很近,她偶尔会拐过来一趟骚扰梁秋收,顺便和她一起吃饭。
今天她来的很不巧,先是工作室本身很乱,空间虽大,但梁秋收办公室一桌子面料卡、杂质、样衣、稿子和辅料,梁久每次都站门口,金尊玉贵到连进都不进去,评价说这简直是战后遗风,问她社交平台上的照片摆拍前收拾费了不少功夫吧。
再是梁秋收今天很忙,AuraLiang新款上新,找模特新出的图片发给了梁秋收,等她做最后的拍板。
上次约定制的一女明星,梁秋收和对方沟通,选中的是一款彩粉色亮片粗呢面料。
之前一直是和一位英国做定制的面料商合作,但前不久他出于一些自身原因撤离中国市场,梁秋收问了好些其他面料商,都不接小单,只接受工厂走量式的大额订单,她只好想办法预定下午的一场面料展会,试试看能不能接洽到合适的合作者。
她一会儿接电话一会儿看电脑,一会儿又拿着设计稿去一墙的面料卡前比对,梁久来了这么半天,大小姐架子没人接住,自然要随机揪一个倒霉蛋找茬。
杨番正在一个开阔空间里拿挂烫机熨衣服,梁久提着手包悠闲十足地过去时,正好看见几件不同款式不同风格的上衣和裙装陈列成一排。
灯光下衣服质感极佳,梁久两只眼睛里闪出小星星,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指着假人模特身上那件小香风外套,指定笑道:“我要这个。”
杨番一看见她就头痛,面色为难:“......小久姐,这是样衣,没法给您。”
梁久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十分不满意:“怎么又是样衣,那成衣要多久?”
工作室里除了梁秋收,还有三名设计师。梁秋收大部分时候只接私人定制,定位人群是中高端客户,另外三名设计师才做创意设计,梁秋收做最后的把关。
这件小香风就是其中一名设计师为今年秋冬系列准备的一件新品,但成衣至少半个月后才能到手。
杨番正不带喘气地向梁久解释,后续出了成衣一定第一时间给她寄一件过去,话说到一半,窗外一道闪电划破云层,随后一声惊雷炸响。
窗外黑压压一片,乌云翻滚,积攒了多日的大雨瓢泼而下,雨丝顺着窗户缝飘进屋里。
“下雨了。”杨番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跑去关各个窗户。
梁秋收此刻也走出来望这说变就变的天气,梁久站在全身镜前试那件衣服,一边臭美一边透过镜子看向梁秋收,理所当然道:“我没伞,去吃饭然后你送我回去?”
梁秋收手里抱着电脑,摇头:“不行,不顺路,我待会要去一个展会。”
“这么大雨你还去?”梁久瞧了眼外面,大雨砸的窗玻璃噼啪作响,雨雾漫天,雨水汇成柱,一股接一股地顺着窗户流下。
“那怎么办,你下午不也得上班?”
梁秋收拿出手机敲了敲,翻转屏幕给她示意:“找你男人来接你了。”
“行吧。”梁久把衣服交给杨番。
一开始梁久还能保持耐心,慢悠悠地登上AuraLiang官网预定了订单,最后等着等着就开始小声嘀咕:“宗子晋今天怎么回事,不想接我就直说呗,还有你也是,你说我没事来看看你,你也不理我,现在好了,还下这么大雨,还有胡苒这个女人,怎么还不杀青,我都要无聊死了......”
梁秋收抱着电脑坐她旁边,分神给宗子晋发消息:【你人呢,快点把你祖宗接走。】
今天宗子晋确实来得慢了点,梁久饿得前胸贴后背,吃了点从杨番那里薅来的全麦面包垫了垫肚子,又四处转了转,雨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大雨如注,楼下整个园区似乎都泡在水里,梁久坐在大沙发一角,可怜兮兮地嘟囔好几声也没人搭理,终于消停下来。
她抱着抱枕看旁边的梁秋收专心致志工作,终于在百无聊奈间抬头看见工作室门口站着一个人。
宗子晋穿一件黑色衬衣,一手拿深色长柄伞,一手手臂搭着一件外套。
他伞下一滩水迹,额前头发也有打湿的痕迹,应该是外面雨太大,又斜着下,仅仅几步路就淋湿了头发。
“来,小久。”他冲她点头,意思是他身上有雨水,就不进来弄脏地板了。
吃着外卖的几个女孩看见这幕,都忍不住发出“喔”的声响,彷佛吃的不是外卖,而是甜蜜又新鲜的实时大瓜。
梁久和宗子晋的联姻也算众所周知,但梁久她们常常见到,经常来找梁秋收,久而久之也熟络了起来,但宗子晋却鲜少露面。
这回见到真人cp合体发糖,大家都咬着筷子头假装吃饭,实则竖起耳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都想看看他们究竟是如胶似漆真情侣,还是商业联姻假夫妻。
梁久看见他凌乱的头发和被打湿的衣服一侧,面不改色地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抄着手臂过去时还是不忘端起架子愤愤。
她皱起眉头,瞪他:“怎么来这么晚。”
“别是送完小三儿再过来的吧?”
“放心,没有。”宗子晋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擦了擦额边头发,又抬起眼睫礼尚往来地问,“你呢,没背着我养小三吧?”
梁久由他披上外套,答:“我也没。”
工作室的吃瓜群众们:“......”
是怎么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中夹杂着百分之两百的不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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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亿总部的大楼位于江城市中心宽阔的主干道旁,紧邻主要的商业区和金融区,从顶层俯瞰而下,城市林立的摩天大楼尽收眼底。
雨后天晴,碧空如洗,大楼外墙覆盖着银色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天空的倒影,看似如水般平静。
然而建筑内,一分钟前,公司通过内部邮箱刚发出一封关于高层人事变动的通知。
如网状般的格子间里,鼠标齐齐点动,浏览量逐渐上升。
有人草草看一眼结束,也有人身居高位,但最近的风言风语也着实传得让人心里不踏实,想从中窥探出点蛛丝马迹,但奈何对其中的弯弯绕绕理不明白,点开几次又退了出去。
但明眼人其实一眼就能瞧见,除去几位高层,郑业俊也在其中。
看似他职位级别不变,实则随着组织架构的变动,不仅失去了核心项目的决策权,还要远调新疆市场。
这么一个远离总部,有力都使不上的地方,换做别人也就算了,可郑业俊的爸爸郑康成,就大有来头了。
郑康成是谈俱的表叔,也是大家传闻里风口浪尖的人物,谈家如果真有朝一日传出内斗,他这位表叔必然榜上有名。
他担任亚卡商管集团的总经理一职,全权负责国内亚卡商业区的招商、营运和物业管理等,同时也是特亿集团最早的一批董事之一,早年是谈永圭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也算半个肱骨之臣。
他在特亿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轻易难以撼动。
将郑业俊远调新疆,与其说是卸了郑康成在集团内的力量,不如说谈俱此举,意在警告郑康成:再兴风作浪,今天是你儿子,明天,可能就轮到你了。
在谈俱意料之中,郑康成也不是吃素的,下午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他刚步入中年就有发福的迹象,这几年又闲、钱具备,特别是谈永圭退休之后,更是被人高高捧起,酒局接二连三,通宵达旦是常有的事,尽管听医生的话竭力控制体重,仍比年轻时胖了不少,举手投足间尽显老谋深算。
汪驰在办公室外几次伸手都拦不住,被逼地连连倒退,语气却不急不缓:“谈总马上要开会,您要见他的话,请另外预约时间。”
有谈俱提前授意,保安也没上前,他不顾阻拦直直闯入办公室内。
谈俱戴一副金丝框眼镜,着一件黑色衬衣,端坐在长桌前看文件,等来人气势汹汹推门而入,他好像才听见响动一般,轻轻瞥去一眼。
隔着镜片的眼神里没什么情绪,让郑康成感觉他是在看一粒可有可无的灰尘,全然没有意识到他会来找他兴师问罪。
果不其然,下一秒,谈俱瞧见了是谁,几分讶然的神色浮于表面:“表叔?”
然而这声表叔却没有任何语调的变化,他稍稍抬手,对仍试图拦着他的汪驰示意让他退下,又在动作上客客气气对郑康成比一个手势:“坐。”
郑康成终于甩开汪驰的手臂,他两步上前,把谈俱对面的椅子一拉,翘起二郎腿就坐下。
他紧盯着谈俱,对方微低着头,在一叠文件上签字后,慢条斯理地扣上钢笔笔盖,连“有何贵干”这样的客套话都一字不提。
空气里安静三秒,他倒是没想到谈俱这么沉得住气,牌都摆在明面上了还能装下去。
不过谈俱从小如此,存在感不强,与其说是话少,不如说是一般轮不到他说句什么话,郑康成自然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小谈总。”郑康成眯起眼睛,没工夫和他耗时间,“你可知道我为何而来?”
谈俱:“表叔直说。”
“你爸在世的时候,常夸业俊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不知道小谈总有没有印象?”
谈俱不显山不露水,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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