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孟冉婚事 “什么!”
“什么!”
“你说高家的人全被官府拿住了!”中年男子猛地拍案而起,案上茶杯被震得猛地一晃,褐色茶汁险些泼溅出来。
他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前来报信的小厮,吓得小厮回话的声音都打起了哆嗦。
“……是、是呀老爷,”小厮跪在地上,腰弯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昨夜里就全被带走了,听说是……是犯了律法,这就要动刑呢。”
孟长衡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手脚竟有些发软,他死死攥住桌角,胸口像是堵着团烈火,吐不出咽不下。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去,把孟耀那兔崽子给我叫过来!”
小厮刚转过身,又听身后传来一句幽幽的吩咐,带着寒意:“把夫人也一并请过来。”
温月娥一夜未眠,睁着眼睛在床榻上辗转到天光大亮,心里始终悬着女儿的安危。
她虽知道孟宁特意请了官府的人,也会寸步不离地陪着冉儿,可那终究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要遇上泼皮蛮横,官府的人未必能护得周全。
手中的佛珠被她转了又转,数了又数,心里的祈福声未敢停下。
听到下人来报老爷叫她,温月娥快步到门口时只觉腿一软,本能地扒住门框才没摔倒。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事没成,高家派人来传冉儿的死讯?
她连忙唤来丫鬟搀扶着自己,一路到了正厅,刚要跨进门,眼角余光瞥见孟耀竟穿着一身簇新的喜庆衣裳,吊儿郎当地站在门侧,见了她还故意耸了耸肩,眼底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他进门时故意撞在她右肩,将她从门前狠狠挤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温月娥踉跄着站稳,望着他的背影,只觉一股寒气从心底直窜上来。
“什么事找我啊爹,孩儿这正忙着读书给您考功名呢。”孟耀进门没行礼,只草草对父亲点了个头,径直奔向椅子坐下,端起桌上凉茶就往嘴里灌。
门外的温月娥迈着小碎步进来,福身行礼:“老爷。”
孟长衡没作声,屋里只剩孟耀喝茶时含混的哼曲声。
温月娥维持着福身的姿势,头低着瞧着地面,腰身早开始发酸,却依旧恭顺地对着上首。
“你倒是教出个好女儿。”片刻后,孟长衡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温月娥猛地抬眼,心“怦怦”撞着胸口,试探着望他:“可是冉儿她......”
孟耀也停了喝茶,目光在温月娥脸上打了几个转,见她神色非但没有惧意,反倒藏着丝期盼,顿时不爽地瞪过去:“怎么,母亲见父亲动气,倒像是得了什么好?”
被泼脏水的温月娥连连摆手,脸色煞白:“不是的,我没有......”
“住口!”
上首一声厉喝,孟耀撇撇嘴闭了嘴,心不在焉地斜倚着椅背,支着脑袋瞧父亲。
孟长衡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看着这张虽染细纹却依旧秀美的脸,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高家的婚事黄了,这事你可知晓?”
孟耀惊得差点把茶杯摔了:“什么?黄了!那孟冉死了没有?”
孟长衡冷冷扫他一眼,他不忿地压低声音嘟囔:“不让我说话还叫我来,莫名其妙......”
温月娥脑中霎时被狂喜冲得发懵,身体却先一步落下泪来,泪珠一串串砸在男人钳着她下巴的手上,哭得梨花带雨:“老爷,妾身怎会知晓冉儿的事?妾身一整夜都在屋里祷告,求她来生能投个好人家啊!”
身后小厮悄悄点头,印证了温月娥的话。
孟长衡扯出个浅淡的笑,扶她起身:“罢了,冉儿没事。只是高家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怕是难再高嫁了。”
温月娥用衣袖轻拭脸颊,泪眼婆娑:“我的冉儿......”
“我随后会为她寻个妥当人家。她早些嫁了,咱们耀儿才能有更好的机会,娶个体面妻子为孟家延续香火。”孟长衡拍了拍她的肩,眼神朝扶她来的丫鬟递了递,“扶夫人回去歇息,小姐出阁前,就不必再出门了。”
温月娥刚走,孟耀就蹿到孟长衡面前:“爹!您不是说让她嫁去高家,换他家铺子给我吗?如今嫁不成,我的铺子怎么办?”
孟长衡袖子一甩,冷哼:“这光景,她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与其指望个女人,不如你自己用功!少整天在外游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从哪儿回来。高夜的下场还不够警醒你?”
孟耀自知理亏,背地里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作揖:“是,孩儿这就去温书。”
等他走了,孟长衡转身背对门口,仰头望着正前方那块“雍睦传家”的匾额,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底尽是说不出的疲惫。
另一边的孟宁,刚刚和孟冉一起踏进净慈寺的大门。
寺门内的古柏枝繁叶茂,遮住了大半晨光,树下扫地的小沙弥见了,垂眉合十行礼,口宣“阿弥陀佛”。
“宁姐姐,我想来这许个姻缘。”
二人几乎聊了彻夜,孟冉不是个傻的,她很明白现如今自己的境遇是如何,恐怕回到孟家,就要被匆匆找个下家嫁出去。
天一亮,就向孟宁母亲道了别,说要去城外的净慈寺除除晦气。苏荷担心她一个小姑娘不安全,想起孟宁去过,便让孟宁跟着一起去烧烧香、拜拜佛。
孟宁点点头,和孟冉一起跪在正殿的蒲团上,裙摆如莲花一般散开,双手合十举过眉心,眼睛闭着,心中虔诚的默念。
香炉里的三炷香烧得正旺,火星偶尔“噼啪”一声爆开,混着僧人们隐约的诵经声,在殿宇间荡开。
孟宁促着孟冉往功德箱里放了些碎银,等转身时,孟冉裙摆扫过供桌下的铜铃,叮铃一声轻响,倒像是菩萨应了声似的。
“冉儿,你在这稍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先前在这许的长明灯如何了。”孟宁握住她的手,打算把先前对母亲说过的话先实现了再说,“可别跑远了。”
孟冉笑起来,脸上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我就在这待着等姐姐,放心吧。”
孟宁点头,请了个小和尚带自己去找主持,留下孟冉自己。
她没打算去其他地方,净慈寺里人并不多,多是些年轻女子如她一般前来求姻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盼,祈祷着好婚事落在自己头上。
孟冉找了个门槛,安安静静的坐着。
正发着呆,数来来往往有几个人,门外突然迈进一名男子和一名老妪,她意外的抬起头看过去,却见那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衣衫洗的发白,身上还挎着一个大箱子。
身量高大,相貌周正,脊背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落得端正。
男子伸手将被跪歪的蒲团扶正,先扶着那名老妪跪下,而后放下箱子,在一边跪下,虔诚的磕了几个头。
孟冉实在好奇这样的男子会许些什么愿,正发着呆,恰巧男子许完了愿转身回头,对上了她直愣愣的视线。
“扑通,扑通”孟冉下意识伸手捂住心脏,觉得心脏跳的有些快,让人坐立难安。
男子见她面色通红,手捂着心脏,脸色一变,快步走过来:“姑娘,可是心脏不舒服?”
孟冉愣愣的看那人单膝跪在自己面前,脸憋的通红,冷不丁冒出一句:“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你怎么……”
男子被她一番话说的笑起来:“话虽如此,我为治病救人,向生命跪下又何妨?”
他指指孟冉的手腕,开口询问道:“在下陈明生,是名铃医。我见姑娘面色通红,呼吸急促。不知可有手帕,搭在脉上面,可为姑娘一诊。”
孟冉没好意思说自己看他看的脸红,从怀里掏出还带着身体热意的手帕递给他。
陈明生接过手帕,鼻尖敏锐的嗅到少女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指尖一颤,强行屏住气,小心翼翼的搭在孟冉手腕上,替她诊起脉来。
“姑娘无碍,只是脉象急促不安,像是刚刚受过惊,还需好好休养一番,切莫再伤神伤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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