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乱世当道

梧桐阁内，桑安坐在屋檐上手中撵着一朵小花发呆，廊下，一个身着素色麻衣的小丫头探出脑袋，桑安注意到她，垂眸瞧她，见桑安转头小姑娘跳出来笑着朝她招手。

“桑桑姐！”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过来仰着脑袋看她：“你在看什么？”

这人是书院里最淘气的小姑娘，名叫云意，年纪比桑安小些，是府上第一批收养的孩子。平日里活泼开朗很招人喜欢，成绩也好，白京墨很喜欢她，桑安用手撑着脸瞧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桑安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只有跟在家主身边时才能看到些许笑颜。

“没什么。”她淡淡的回道。

小姑娘搬来椅子踮起脚费力的勾着屋檐像是要爬上来，忽的一片阴影遮挡住她，她仰起头看到桑安蹲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她愣怔一下脸上的笑意更浓，朝桑安伸出手。

桑安牵住她的手使力将她拉了上来，云意踩在瓦片上身子有些不稳，桑安伸手扶住她的腰，扶着她来到屋边坐下，云意坐在她身边松了口气。

“好高啊，桑桑姐你不怕吗？”她拍拍胸脯笑着问道，桑安摇摇头。

云意转过头看向院外的景色不由瞪大眼睛感叹，“哇！好漂亮！”步入眼帘的是燕阳城的景色，远处的街市人来人往，房屋间飘出袅袅炊烟，十里长街的中央是皇宫的红墙。

“难怪你爱坐在上面发呆，风景实在是美。”云意惊叹道。

“嗯。”桑安依旧是淡淡的，云意瞧着她兴致不高的样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她，桑安垂眸看去，云意一脸得意的打开油纸露出里面的几颗糖果。

“今日我在学堂上作诗得了第一，白先生给我的，我特地留了几块，尝尝！”云意珍贵的将糖果捧到桑安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桑安看着糖伸手拿了一颗。

云意一直将糖放在怀里，糖沾上了她的体温有些融化，桑安将糖放入嘴中，指尖还沾着些许黏腻。

“怎么样？”云意一脸期待的看着桑安，桑安眼眸微微动了动脸上浮现些许笑意轻声道：“很甜。”

云意闻言脸上笑开了花，把糖一股脑都塞进了桑安手中。

“你喜欢就都给你！”

桑安有些诧异的看向她，云意笑着吐了吐舌头双手撑着脸看向她看的方向，那是皇城之外。

“桑桑姐，你刚才是在想家主吗？”

桑安沉默着点头，云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家主带着姜姑娘见到药王谷主了没有，这些日子家主不在，都没人陪我们玩了，好生无趣。”

桑安的目光也落在远处的皇城外，轻声道：“我不知道。”

云意见她这样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她身边陪她发呆。

没有叶君桐在的日子，院中平静的很，桑安与白京墨每日晨起便开始督促姑娘们读书习武，一切都平静异常。

白京墨带人去领了姜大夫的尸体，衙门只说姜大夫是生病暴毙，此事竟就这样不了了之。白京墨找人给姜大夫挑选了一块好地方，让他入土为安了。

一日桑安在院中练剑，云意从院外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将一包糖塞给她，桑安看着怀里的糖不解的看着她。

云意擦擦额头上的汗一脸得意的看着桑安。

“桑桑姐，自从家主走后，我见你总是一副忧郁的样子。上次给你的糖，我看你爱吃，想着吃些甜滋滋的东西，桑桑姐你就能多开心些。”

桑安看着怀中的糖疑惑道：“哪来的？”

院中的姑娘衣食住行均有院里同意安排，按理说她们身上是没有多余的银钱的，这一包糖虽看着不多，但是城里有名的聚芳斋的糖，并不便宜。云意整日待在院中，怎会又钱买这些。

云意挠挠头，凑过来小声道：“我求十娘，去帮楼里的姐姐们浆洗衣服，她给我的钱。”

“胡闹！”桑安将糖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神情有些愠怒。

“你若整日闲来无事，便多读几本书。浆洗衣物的事自有婆子来做，你在院中都不曾浆洗过衣服，没事干跑去楼里做什么杂事粗活？”桑安厉声道。

临渊楼中自有粗实婆子替姑娘们浆洗洒扫，院中的姑娘们都是年纪尚小的女娃娃，待到长大了，做暗卫还是进临渊楼自有他们选择的时候。桑安眉头紧蹙，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她们识文断字，习武练功的好时候，云意竟跑去楼里干杂活。

更何况花十娘与临渊楼的姑娘一直都是住在楼里，平日不怎么会府上。云意每天一个人上街，现在的世道可不比当年，她这么个小姑娘总是一个人来回，多少还是不安全。

云意见她生气立刻凑上来拽着她的衣袖撒娇。

“桑桑姐你别生气，我不去就是了。我只是想着你一直不开心，想做些让你开心的事。”云意晃着桑安的衣角道：“我无父无母，若不是家主将我捡回来，我早就冻死在街头了。你们养着我，还叫我读书认字，习武防身，我现在还小，做不了别的，只想做些不要紧的小事让你们开心，你别生气。”

桑安刚才也只是担心她的安危一时心急才发了火，如今听她这么说，气瞬间消了大半，她伸出手轻柔的摸摸云意的发顶，声音放缓了不少。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家主自有用得到你的时候。现在你只消好好学你的，安心在院里待着。其他的不用操心。”

云意用力点点头，脸上再次绽开笑颜：“好！我知道了！”

“临渊楼以后不要去了，等你长大了家主自会让你们选择，到时候想回来都没空。”桑安见她这样脸上终于多了些笑颜，云意犹豫了一下，指尖转动着她的衣角。

“我和十娘说好了，十日结一次工钱，我还差两日就又能拿到工钱了。”

见桑安又要发作，云意急忙拉住她的手。

“我保证！这两日昨晚我就再也不去了！安心在院里读书！”

瞧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桑安犹豫片刻，还是在她真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轻叹一声。

“就这两日。”

“嗯！就两日！”云意满口答应：“桑桑姐，糖记得吃，我专门从聚芳斋买的！我先走了！”说罢，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跑了。

“注意安全！”桑安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云意跳起来招招手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待她走后桑安坐在石桌前拆开油纸，拿起一块糖放进嘴里，香甜的气息充斥口前，她低下头唇角浮现出些许笑意。

不想第二日云意从临渊楼回来时，瞧见府门口桑安等待的身影。

“客官，您的清蒸鲈鱼。这是我们老板娘新酿的梅子酒，清凉爽口，夏日里喝最好。看您是老客，为您送上一壶，您喝好。”

临渊楼中，云意穿梭在往来客人间游刃有余，花十娘站在二楼望下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她很喜欢云意，小丫头机敏聪慧很有眼力见，这几天看她在这里做的不错。这小姑娘琴棋书画，剑法拳脚样样拔尖儿，长得也好看，她心里已经盘算好等她及笄后怎么问楼主把这小姑娘要过来了。

待云意忙碌完，上楼去找花十娘，花十娘走过来将一袋钱递给她。

“这几日表现得不错，待你及笄以后，来跟着我吧。”花十娘摸摸云意的小脸，云意点点头打开钱袋子看了一眼脸上堆起笑脸道：“那我先回去了！”花十娘点点头，云意便抱着钱袋子一蹦一跳的走了。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吾日三省吾身..”云意转着钱袋子一边背书一边跳着回家，心中盘算着这十日赚的钱该做些什么好。

家主素日爱穿玄色衣衫，她记得前几日在集上看到一根祥云的木雕簪子很配家主，改日去买来等到家主回来了送给她。

这么想着她走进一片漆黑的小巷，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多了些零碎的脚步声。云意停下跑跳的步子，安静的向前走，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直在她身后不远。

她心中一紧，不由的加快脚步，可身后的脚步也随之她一起加快。她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步子也跟着加快了，忽的，在一个角落，一只大手拽住她的胳膊，不等她大叫，另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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