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言无咎偶尔会觉得——宫九怕不是喜欢他。
但很快,这种怀疑就会被对方的举止或者言语之中隐藏的杀意与恶意调转个个儿,变成对自己的怀疑。
言无咎啊言无咎,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吗?凡见一个人就会让一个人喜欢上你?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东方盛么?
想到那人,言无咎不免有一瞬失神。
好在,海风吹散了这份系在遥不可及之处的思念,也吹来了一个消息——要下雨了。
天边的日光被阴云遮蔽,低矮的铅云带来空间的压抑感。兼而有空气中的水汽逐渐浓郁,叫人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回舱——”舵手们拉得极长的两个字由远及近层层传递,声声接连,宛如披头淋下的这场暴雨。
言无咎看着宫九的属下为他撑开了伞,而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言无咎,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哈,果然是错觉。
言无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身往回走去。
周身都淋湿了,也就没必要加快步伐。雨天湿滑,更何况他本身就走不稳,给自己找麻烦的事自然是能免则免。
好一场大雨。
宫九没给言无咎备伞,但给他准备了热水和姜汤。
言无咎看不懂他,索性就不看。姜汤里没毒,但滋味不佳,他懒得喝,用来浇花了。
等褪去衣服坐进浴桶里,他才想起来——用热姜汤浇花,好似不太妙吧?
怀着丝丝愧疚,他泡完澡后起身去看那花盆,却见土破开一个小洞,再往边上一看,是一只死蝎子。
蝎尾泛着幽蓝色的光,剧毒。
死在一碗姜汤之下。
言无咎看着那只蝎子,皱了皱眉。
不像是宫九的手笔……
他听见隔壁传来的一声尖叫。
说实话,没听过之前,你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会叫的这么尖锐,像一只马上马就要被杀掉的鸡。
鸡倒是蝎子的克星。
可惜船上就算有鸡,也全都是死掉的鸡备好的肉。
人杀鸡,鸡杀蝎子,蝎子杀人。
现在进行的,大约就是第三环节。
伴随着天边时不时地落雷,船上的惊叫声、怒骂声、打砸声响成一片。言无咎找遍屋子,只瞧见那一只鞋子,往外看,天依旧阴沉沉的,就差远方天边那么一丝即将落入大海的日光,便彻底陷入无边黑暗。
现下实在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期。倘若等到深夜,这船上除了放哨之人,大约在没有人是清醒的。
到那时,那些毒物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靠近床头床尾,往每个人的脖子上手上这么一扎——
整条船第二天醒过来便会成为一艘死船。
可埋伏之人为何不那样做呢?
很可能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这场雨打乱了他的计划,叫他不得不提前行动。
如此想来,他如今一定是藏在这艘大船的某个角落里。
而且并不隐秘,一旦众人回房,就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那人会藏在何处?
需得快些寻到,将人抓起来。
倘若是叫九公子先一步抓到了人,那么才真是完蛋。届时等着的,可就不仅仅是“看守不严”,还有“办事不利”了。两罪并罚,只怕回岛之后马上要脱掉一层皮。
那人究竟是怎么混到船上的?
没人说得清楚,于是越发咬牙切齿,想要找到那人。
坏消息,仍旧是宫九先将人从客舱里揪了出来。
好消息,此人原也是岛上客卿,叫崔莹莹的。
她容貌俊俏,身材娇小,一双圆润的大眼睛顾盼神飞,只瞧着你就能滴出蜜糖来,喜欢穿着极具特色的靛蓝色短打,头上插着三朵银做的珠花,手上是一串银色的铃铛,每每走过总是清脆铃响,颇富韵律。
她对吴明素来忠心,甚至岛上曾有流言传她是吴明的女人。
故而,岛上少有人不知道崔莹莹。
正如江湖上无人不知蛊娘子的恶名。
蛊娘子惯爱穿靛蓝色的衣裙,头上银饰也是叮当作响。她那双带着银手镯的玉手轻转,铃铛一撞,便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蛊虫。
蛊娘子原本是以痴情出名的。她虽作苗女打扮,却少有人真正防备与她,尤其男人,总是对她多有怜惜。这怜惜中,自然也掺杂了轻视。
只因她最爱说自己本是天真林外客,被一书生甜言蜜语骗到中原来,以为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想那书生回到了中原就变了心,不仅抛下她到青楼去花天酒地,还在她质问时直接消失不见,叫她遍寻不到。她盛怒之下,就发誓定要找到那书生,杀了他一家。
好巧不巧,那书生的行踪飘忽不定,忽南忽北,时东时西,样貌也变化多端,叫她难以辨认。唯一特点,就是家中藏有能卖好一笔钱的宝贝。
她只能靠这个认人。
有些时候是羊脂玉瓶,有些时候是古玩名画,有些时候是金子。
等变了现拿到手里才哀哀叹一口气,说一句:“不是他。”
然后再去寻找那真正的书生。
直到有天,她找上了那时还不算出名的万梅山庄,正巧撞在西门吹雪的剑上。
伴随着一具女尸被抛诸荒野,蛊娘子的恶名彻底传开,此人也从江湖上彻底消失。
随后无名岛上多了一位名叫崔莹莹的女郎。
宫九瞧着她被绑之后,躺在地上依旧带着笑的模样,倒是生出三分疑惑。
他在瞧见蝎子的时候,便猜到是谁的手笔。只是……
“为什么?”他问。
崔莹莹依旧是那副巧笑倩兮的模样:“哪有为什么?被抓住了之后,再说不是自己做的,岂不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此时暴雨仍在,却有一具具尸体被拖出舱来,赤条条被扔进海中。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死了以后尸体也要扔进海里,这是习俗。
崔莹莹此时却开口制止:“哎,中了我的毒,怎能就这样处理都不处理一下,就扔进海里,这不是害了海中的鱼么?”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在理。
她明明被绑得死死的,身上也已经被搜刮了干净,却仍旧笑着,朝他们道:“你们过来,我帮这些尸体解毒。”
“你想杀谁?”宫九问。
“……”崔莹莹的笑僵在了脸上。
“你想确定的是谁的尸体?”
“想来是我的。”自雨中,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哪里得罪了这位崔姑娘?”
“雨天湿滑,你怎么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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