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大燕二十一年
天还没亮透,太极殿里的气氛就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高成毅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手里下意识地搓着青玉镇纸,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汇报事情,脑袋疼得直跳。
香炉里飘着青烟,可大殿里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一点没散。
屋檐上的雨水顺着神兽雕像往下淌,砸在地上滴答作响,就像有人在偷偷数着时间,等着什么大事发生。
宁王大步跨过盘龙柱,玄色衣摆扫过雕花石墩,腰间玉带在阳光里晃得人眼疼。
他身后跟着三个王爷,个个手按刀柄。
宁王扯开嗓子喊:“皇上!按老规矩皇子成年就该封王,我们几个愿意替朝廷守边,求您把燕云十六州分给我们!”
这话刚说完,礼部尚书 “嗖” 地窜出来,手里的象牙板子使劲拍在地上,“当啷当啷” 响个不停,官帽上的孔雀羽毛都跟着乱颤:“使不得啊!燕云是北方的命门,要是封给藩王,以后肯定管不住!您忘了河西节度使刚闹的叛乱吗?可不能再犯糊涂啊!”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高成毅听得嗓子直冒烟。
桌上那封加急军报还沾着血,写着漠北的骑兵已经攻破了三座关隘,边防部队的求救信像雪花似的一封接一封。
可昨天户部尚书还哭丧着脸说,国库的银子连三个月的军饷都拿不出来。
更麻烦的是,文官里清流派和宦官党争得厉害,刚才监察御史弹劾内阁首辅,话里话外都能听出礼部侍郎在背后指使。
突然一群乌鸦从窗外飞过,扑腾翅膀的声音吓得高成毅一哆嗦,听着满屋子的争吵,跟乌鸦叫没什么两样。
“全都给朕闭嘴!” 高成毅 “嚯” 地站起身,头上金冠跟着晃了晃,腰间玉带撞出叮当声。
刚才还吵成一团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连蜡烛油滴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挨个扫视台阶下的大臣,有人低头不敢看他,有人还梗着脖子不服气。
看着这场景,先帝临死前的样子突然浮现在眼前 —— 老人家瘦得皮包骨头,却死死攥着他的手,喘着气说:“一定要守住江山……” 就在这时,外头 “轰隆” 一声炸雷,暴雨噼里啪啦砸在台阶上,大臣们眼睛里映着雨幕,像有无数把刀子在闪。
当夜,御书房烛火摇曳。
高成毅望着铺满案几的舆图,指腹抚过燕云、边关、粮仓的标记,仿佛能触到万里之外的烽火。
案头新呈的密折里,赫然写着某位亲王私铸兵器的证据,墨迹未干。
贴身太监捧着刚送来的密折,轻声道:“陛下,陈阁老求见。”
他捏了捏眉心,铜镜里映出两道深深的疲惫 —— 这是今夜第三拨求见的 “心腹”,可每一次密谈,都像往乱麻里又缠了几道死结。
陈阁老踏入书房时,衣摆还带着雨水的寒气,袖中却藏着弹劾礼部侍郎的奏章,而此人,正是举荐陈阁老入阁的恩师。
窗外突然下起大雨,屋檐下的铜铃铛被风吹得叮当乱响。
高成毅望着雨幕,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在御花园捉萤火虫的夏天。
那时候日子多简单啊,哪知道长大后会被这些烦心事缠得脱不了身。
现在朝堂上那些人的心眼儿,就跟当年的萤火虫似的,看着伸手就能抓住,可一碰到就烫得人缩手。
雨丝如针,密密麻麻地扎在琉璃瓦上。
陈阁老踩着满地水洼踏入御书房,玄色官袍下摆早已洇成深色,雨珠顺着他的乌纱帽檐滚落,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宛如未干的墨迹。
他躬身行礼时,高成毅锐利的目光便落在其袖中微微凸起的折角上 —— 那封弹劾礼部侍郎的奏章,在烛火摇曳下泛着冷光,仿佛蛰伏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只待时机成熟便狠狠咬下致命一口。
“陛下,燕云之事断不可轻许。”
陈阁老声音沙哑,布满皱纹的脸上刻着深深的忧虑,浑浊的眼珠里布满血丝,显然也是为局势殚精竭虑多日,“漠北狼骑来势汹汹,边关烽火日夜不息,若此时分封藩王,无异于自断臂膀。臣斗胆谏言,可暂借江南盐商之资,解军饷燃眉之急。”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盐商们历年的交易往来与隐秘勾当。
高成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几乎要将他淹没。
“盐商?那些唯利是图之辈,岂会白白相助?”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雨水拍打地面的啪嗒声。
御前侍卫浑身湿透,甲胄上还挂着未甩干的水珠,单膝跪地呈上一封血书。
那血书边缘已经被雨水晕染,字迹却依旧触目惊心 —— 竟是驻守雁门关的将领拼死送来的密信,揭露宁王暗中与漠北王庭勾结,许诺以燕云为饵换取铁骑相助,甚至还附上了宁王亲信与敌国使者往来的密信抄本。
陈阁老接过密信,枯瘦的手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原来如此!难怪宁王急着索要燕云…… 陛下,当务之急,需立刻召回宁王,夺其兵权!晚一步,恐生变数!” 他说这话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几道月牙状的血痕。
高成毅盯着舆图上燕云的标记,眼中闪过冷芒,龙袍下的双拳紧握,指节泛白。
可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通传声,户部侍郎求见,说是查到了一笔 “意外之财”。
随着脚步声渐近,户部侍郎抱着沉甸甸的账本闯进来,额头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气喘吁吁道:“陛下,礼部侍郎名下的商号,竟在边疆战事吃紧时,私运粮草至漠北!这是往来账册与证人供词!” 账本重重砸在案上,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泛起涟漪。
党争、藩王、外敌,三股暗流在这一刻轰然交汇,惊得高成毅手中茶盏重重磕在案上,滚烫的茶水溅在舆图的烽火台上,氤氲成一片血色迷雾。
他猛地站起身,龙冠上的东珠剧烈摇晃,“好!好一个内外勾结!”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在空旷的御书房中回荡。
“传旨,明日早朝……” 高成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金冠上的东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朕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好好理一理这团乱麻。”
他望向窗外,雨势渐急,狂风呼啸着卷起雨帘,御书房外的铜铃在狂风中发出凄厉的声响,似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哀鸣。
高成毅望着雨幕中影影绰绰的宫墙,忽然想起幼时先帝教他下棋的场景 —— 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而如今这盘关乎江山社稷的大棋,每一步都关乎生死存亡,他真的能走出困局吗?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先帝临终前所赠,温润的触感却无法驱散他心底的寒意。
雨丝斜斜掠过雕花木窗,在湘妃竹帘上织出朦胧水幕,又顺着铜制的螭首滴落在青石阶前,溅起细小的水花。
谢依云斜倚在紫檀木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盏的缠枝莲纹,看着屏风外那道被烛火拉长的身影。
高成毅紧绷的脊背如同拉满的弓弦,金冠上的东珠随着他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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