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乌龙
翌日，落铃推开门，苏清照例等在门边。
她抬眼睇去一眼，伸手捏了下鼻梁上的口罩，便飞快地从旁边走过，按下电梯：
“你离我远点。”
苏清的嘴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慢吞吞地跟上去，头顶像飘了朵乌云，垂着头问：
“为什么？因为昨天的事吗？”
“我哪有那么记仇！我是因为感冒了，你小心传染。”
苏清的脸色缓和了点，一本正经地答：“我不介意。”
“？”
落铃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转身进了电梯，拧眉往角落挪了挪，
“……什么毛病。”
两人一起来到学校，苏清望着桌上堆成小山的待做习题，人生第一次补作业补到崩溃：
“他就不能稍微上点学吗？”
作为全班唯一能听懂的人，落铃笑着安慰：“没事，我们好歹分完班了，科目少点。”
旁边的桑兰欲言又止：……但他们是文科班啊。
书山背后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长叹：
“有没有必须补的科目？”
没等落铃回答，萧萧就从过道旁边施施然走过，语气核善地开口：
“我的科目全都要补哦。”
苏清正怨气满满地奋笔疾书，闻言更是没好气地呛声：
“你教的实践课，有什么书面作业要补？”
萧萧手里抱着教案，被噎了一下，迅速找补：“……随堂测要补，你落下了悬浮小测和漂浮小测。”
“啪嗒。”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苏清手里的笔滚落在桌面上。
苏清随手拿起书包侧边的水杯，大步走到讲台边，面无表情地操控着它画米字，看起来诡异得如同鬼上身。
他硬是画了五分钟，直到上课铃打响，才沉着脸问：
“这样可以了吗？”
所有人茫然地抬头看他，全程不敢用力呼吸。
萧萧幽幽点头：“可以了。”
顿了顿，他又偏过头小声问落铃：“你们俩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萧萧闭了闭眼，无声舔了下嘴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说什么，清了清嗓走到讲台边：
“准备上课。”
由于魔法实践课在人间备案登记的名字叫“专业技能实操”，常常被外校生误会成技术大专。
这是对目前的落铃来说，最重要的一门课。
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在落铃确定了接下来的学习计划后，苏清忽然丢来个纸条：
－理论和实践结合，才能少走弯路。战斗时除了武力，还需要战略和理论支持，不要想着一步登天。
落铃其实还是有点记仇的。
默默记下以后，她没有回复，作为小小的报复，空留身后的苏清陷入了长久的自我怀疑。
“同学们，今年是学院六年级。由于我校追加两年，所以刚刚分班。但同龄人类已经即将毕业，你们也都接近成年，心智较为成熟……”
萧萧的话音未落，许多同学已经猜到他要说的话，台下躁动不已，讨论声越发明显。
“安静！”
萧萧面色一凛，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讲台。
与此同时，一道无形的涟漪向四面八方震荡开来，台下顷刻鸦雀无声。
他轻轻勾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这个静音咒，我也称之为强制闭嘴。”
“不过你们猜得没错，这节课开始，我会陆续教授一些简单的攻击术法。
“首先，我要严正声明，攻击术法仅可在特定的教室内使用，旨在危急时刻用于自保，严禁对同学或人类使用。若有违规，会直接扭送灵界警局。”
说完，他拍了拍手，解除了静音咒。
落铃如同胶水般亲密黏合的上下嘴唇终于得以解放，就立刻听见了下一个坏消息：
“这节课我们学习昏睡咒。”
“啊——”
台下瞬间哀嚎四起，
“老师，这算什么攻击术法啊！”
落铃骤然在此列之中，在人群中喊得义愤填膺，真情实感：“老师教点真的攻击术法！”
萧萧面色无奈，但语气没有丝毫让步：
“学习要循序渐进。让坏人睡着怎么不是攻击了？
“这里是人间，万一你们不小心防卫过当把人打死怎么办？这个术法可以让别人丧失行动能力，又对人体没有伤害，作为第一课再合适不过。”
萧萧说的没错，在人间，这个术法确实足够应对绝大部分坏人。
但对落铃来说却远远不够。
控制类术法非常考验双方魔力水平，如果遇到力量悬殊的敌人，几乎是挠痒痒，难以作为取胜手段。
但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萧萧都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设有结界的专用教室走去。
落铃抱着桑兰哀嚎了一路，完全忽略了落在后面的苏清。
她没敢告诉桑兰那个惊天真相，于是哀嚎的内容刻意改成了：
“学校也真是，谁要学什么昏睡咒啊？太幼稚了。”
“没事，反正你学东西快嘛，很快就会学的很好的。”桑兰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
“但是我着急……”
“要不你偷偷带个理论课教材去背？一举两得，不给马老师吐槽你的机会。”
桑兰说到一半，像是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看了眼苏清，又转回来，语气犹疑，
“你跟苏清吵架了？”
“为什么你也能看出来？很明显吗？”
落铃大惊失色，根本不敢回头，小声问。
“超明显啊，感觉苏清脸色黑的可以去演关公了。你们为什么吵架？”
吵架内容不方便说，落铃便随口扯了个早上丢纸条的事：
“也没什么。我想专攻魔法实践课，他非要我学理论课。”
“你的理论课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呀？虽然他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这有什么好吵的？”
落铃又捏了下口罩，演得格外入戏，自己都差点信了，理直气壮地应道：
“对啊！他非要和我冷战，我也没办法。”
“……”
桑兰再度回头，觉得苏清看起来简直像个被抛弃的寡夫，听完落铃的话委屈得快要晕倒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主动冷战的一方。
“你别看了，到教室啦。”
落铃推着桑兰的肩膀，强迫她不许再回头。
太明显了，好像她要主动和好似的。
她还没决定好原谅苏清呢！
凭什么不让她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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