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讽刺
明烛直勾勾地看向霍知枝,那目光毫不避讳,似乎就是要让翁楚爵发现似的。
霍知枝也冷冷地回敬他,即便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面上也绝不向男人服输。
不要说出她的名字。不要!
如果时间拨回到两个月前,霍知枝一定会欣然接受“明烛的未婚妻”这个头衔,并为此沾沾自喜。
可现在的她已经离开他了!
她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新朋友、新的交际圈,她不要再被明烛拖回那个痛苦的夏天。
她眼里与他割席的决心浓得快溢出来,明烛原本玩味的表情渐渐凝滞,嘴角抹平,结上一层厚厚的霜。
他眼神寒凉地盯着霍知枝,对翁楚爵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来?”
霍知枝心里咯噔一跳。
翁楚爵也讶异道,“明总的未婚妻来了?怎么没见到她?”
眼见着明烛还想说点什么,霍知枝忍无可忍。
她讨厌这种被明烛牵着鼻子走,整天心惊胆战的滋味。从清京到深城,难道她就逃不开他了吗?
霍知枝偏不信这个邪。
她拍了拍翁楚爵的肩,男孩儿瞬间回头,急匆匆探身凑到她身边,卷毛都快蹭到她脸上,关切地问,“枝枝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翁楚爵一颗心挂在霍知枝身上,早就把什么“未婚妻”的事儿抛到脑后了,明烛未出口的话僵在嘴边,眼神阴冷地盯着越凑越近的翁楚爵。
霍知枝一只手伸到翁楚爵背后,狠狠朝明烛竖了一根中指,脸上却挂着毫不违和的笑容,朝翁楚爵道,“我没事。仪式是不是要开始了?”
明烛看着她幼稚的中指,嗤笑一声,冷漠收回视线。
这场结婚仪式比霍知枝预想中更冗长,当结婚进行曲响起,新人在牧师的祝福下互道“我愿意”时,霍知枝有阵短暂的失神。
婚礼。
这两个字对霍知枝而言多么讽刺。她曾经无比期待的日子,最后却被明烛搅得一团糟。
新人在一片欢呼声与掌声中激动地相拥,新娘手上鸽子蛋大小的钻戒闪闪发光。霍知枝想到刚刚自己查到的资料,这场婚礼原本就是两个有钱人之间的联姻。
或许对豪门来说,嫁/娶另一个豪门才是最好的归宿,至少翁传煜不敢在婚礼上公然挽着另一个女孩儿出场吧?
这么一想,她和明烛的订婚果然是个错误。
霍知枝苦涩地摇了摇头,恐怕明烛也是这样想的吧。
不知为何,她此刻特别想看一眼明烛的表情。他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神色?
是羡慕、是不屑,还是漠不关心的冷淡?
霍知枝悄悄地偏头,视线一点一点地挪向那道浅米色的身影。明烛向后靠在红木椅背上,一条腿懒懒地搭上膝盖,随着众人一起鼓掌。
霍知枝的视线越过黑色领带,渐渐上移,倏然和明烛四目相对。
明烛他...他也在看着她!
...为什么?
霍知枝难掩眼中的震惊,可明烛的脸上并没有她猜想的任何神情。
实际上,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如同一片荒芜寂静的原野,遍地只有枯草、尸骨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凄惨的天。
牧师在人前宣布“你们二人正式结为夫妻”,明烛隐在人群里,手中一下一下机械地鼓着掌,在一片喧腾的笑声中,毫无生机地盯着霍知枝,黑眸深沉,寥寥生畏。
他看着她干什么,他在想什么?
那一刻,霍知枝似乎无师自通地读懂了明烛的心思。
噢,他应该是在想,若是他那个心爱的白月光没有死,恐怕也轮不着她霍知枝的戏份吧。
他是在怨恨她歹毒地占据了白月光的位置,否则,今天恩恩爱爱结为夫妻的,应该是明烛和那位姑娘。
是这样吧,一定是这样吧。
不然呢?难不成明烛这时心里想的能是她?
可笑。
耳畔的掌声经久不绝,翁楚爵甚至激动地吹了一声悠扬的流氓哨,在这样百年好合的氛围中,霍知枝和明烛灼灼对望,心情竟然难得平静。
原来她已经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接受“明烛丝毫不爱她”的这个事实了啊,虽然心里还有一些酸涩和不甘,可那又怎样呢?
就像在医院里打针,针头刺入时的疼痛是难免的,可那又怎样呢?
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能闭着眼,坦然接受那股疼痛,而不是像小孩一样瞻前顾后,惶惶伤心。
没事啊,这并不是她的错。
而那些面对明烛时的痛苦和深刻也只在牢牢提醒她,绝不可再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绝不。
她朝明烛坦然一笑,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结婚仪式终于结束。霍知枝理了理裙摆,以为可以溜之大吉,谁曾想有钱人的婚礼就是气派,教堂里的仪式结束后,还要转战宴会大厅,继续第二波social大战。
霍知枝肚子饿得咕咕叫,匆匆塞了几个面包甜点,翁楚爵道,“我哥叫我们去打麻将,枝枝你想去吗?”
霍知枝擦了擦嘴,道,“我都可以。”
打麻将总不会再碰见明烛了吧?怎么样都很难把大众麻将和矜冷高贵的明烛联系起来啊...
可坐在东风位的那人,的的确确是他。
霍知枝有点不可思议,以明烛的身价应该是打高尔夫球才对吧,豪门竟然也打麻将?
她在西风位坐下,翁传煜给她推来一叠筹码,“一枚筹码代表一万现金,最后结算。”
夺少?!!
霍知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哭笑不得,“这...我...”
她错了,她收回那句话。豪门打的麻将果然与众不同。
“哈哈哈哈放心啦霍小姐,我怎么忍心让这么漂亮的女士出钱呢?”
翁传煜风雅一笑,“霍小姐若是输了,只需要支付一个香吻就好了,剩余的我来买单......哎!”
他揉着小腿恼道,“明哥,你踢我干什么!”
明烛轻嗤一声,眼神幽幽地从霍知枝脸上划过,冷讽道,“霍小姐可不缺你这一个献殷勤的人。”
翁传煜“呦”了一声,眼珠子一转,调侃道,“那明哥你来为霍小姐买单好了。”
翁传煜也就是嘴上一说,明烛可是出了名的异性绝缘体,怎么可能为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花钱。
可他那话说完,却迟迟等不到明烛的反驳,男人手上把玩着筹码,沉甸甸的黑金片穿梭在他指尖,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不是吧...明烛真愿意替霍知枝买单?
翁传煜眼珠子都快蹦出来,这两人什么关系?!
就连许久不说话的翁楚爵都察觉了不对劲,笑着道,“还是我来替枝枝买单吧,她是我的女伴。”
三人自说自话,像是在比赛什么绅士风度似的,偏偏没一个人在乎霍知枝的想法。她很不自在,手指捏起一枚筹码,重重地砸在桌中央。
“各位。”
霍知枝嗓子冰凉,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淡淡道,“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输呢?”
桌上一片寂静,三个男人全盯着她看,霍知枝却谁都没看,只把胸前的牌堆往前一推,“别废话,开始吧。”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翁家两兄弟最先反应过来,热起场子。
“霍小姐说得对啊,今天咱们一致对外,让明哥大出血!”
“枝枝加油!”
唯有明烛不语,只晦涩不明地望了她一眼。但她一心都在牌局上,没看见他复杂的眼神。
码牌、摸牌、看牌、出牌。
牌局进行到一半时,翁传煜忽然惊呼一声,“哎!我这个主人当的,怎么光顾着打牌,都忘了给你们相互介绍。”
他先是对霍知枝道,“这位是明烛,明氏集团现任总裁。”
又对明烛道,“这是我弟翁楚爵,明哥你认识的,这位是霍...”
“我知道。”
明烛冷不丁打断翁传煜的话。
霍知枝的心重重一跳,心里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到底要干嘛!
翁家两兄弟也是一副愕然的表情,“明哥,你认识霍小姐?”
明烛懒懒地扔出一张“三饼”,但桌上的人已经没空看牌了,全赤裸裸地盯着他。霍知枝的眼神尤其强烈,带着一股坐立不安的焦虑,似乎很怕他说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明烛像个胸有成足的猎人,目光悠悠地欣赏猎物颤抖的身躯,嘴角噙着挑衅的笑,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似的,在女孩儿凌冽的视线中,悠然开口,“她是...”
“明总是我的资助人。”
倏忽之间,霍知枝抢先开口,她目光沉沉,语气却不卑不亢,“多亏了明总对我们福利院的资助,我才能读完高中,考上华深。”
她说完,接着“哗啦”一声推掉手中的牌。
“胡了,七小对加饼一色。”
霍知枝直凌凌地回敬明烛一个大方的笑,“明总,承让了。”
明烛凝着脸,将一大团筹码推给她。如果算成现金,这局赚的钱甚至足够她买辆小BBA。
翁传煜的眼珠子在二人面前来回转了几圈,“噢...”
有钱人资助福利院的情况很常见,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他弟喜欢的女孩儿恰好就是明烛资助的人。
这么一来,明烛前面那番举动就说得通了。毕竟明烛都为她付了那么多年的学费,区区一桌麻将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翁传煜笑了笑,调侃道,“明哥这是一怒冲冠为红颜啊。”
霍知枝都扔了那么多条万牌,明显是冲着饼一色去的,明烛这个老手能没看出来,还给她喂了张“三饼”?
啧啧啧。
翁楚爵也望了她一眼,似乎知道了她的身世后有些担忧。霍知枝则冲他安定地笑笑,没说话。
牌局照旧进行着。明烛的那个“三饼”似乎只是不小心的失误,因为他在接下来的几局里对霍知枝丝毫不留情面,火力全开。
男人几轮自摸爆胡之后,霍知枝先前赢下的筹码很快又流回了明烛的口袋。
几轮下来,霍知枝盈亏相抵,翁楚爵小输几万,最惨的是翁传煜,又菜又爱玩,面前的筹码只剩孤零零的几个。
只有明烛面前的筹码堆成小山,闪着暗金色的光芒。
窗外天色渐晚,红霞满天,火热的烧云低低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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