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周宇辰公寓里的红木神龛前，线香燃尽的灰烬散落一地，带着一种颓败的死气。

供奉在中央的那尊漆黑扭曲的小鬼木雕，原本猩红的双眼此刻黯淡无光，木雕表面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却清晰的裂痕，从狰狞的嘴角一直蔓延到额头，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周宇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青，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冰冷的汗珠。

几分钟前，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阴寒反噬之力，毫无征兆地穿透虚空，狠狠撞进了他的身体！那力量带着小鬼临死前极致的怨毒和恐惧，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入骨髓，冻僵了他的血液，撕裂了他的灵魂！

他像一条离水的鱼，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揉搓，剧烈的绞痛让他蜷缩成一团。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气运”像是被硬生生剜掉了一块，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和晦暗感笼罩了他。

小鬼……被灭了！被彻底、干净地抹杀了！

周宇辰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后怕。他耗费巨资、用阴邪秘法供养的小鬼，竟然在去对付陆骁那个蝼蚁时，瞬间就被灭了？！连一丝残渣都没留下！能做到这一点的……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陆骁背后……有高人！一个强大到足以挥手间湮灭他最大依仗的恐怖高人！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看向神龛上那道裂痕，如同看到了自己命运的预兆。什么嫉恨，什么打压，什么面子……在绝对的、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面前，统统成了笑话！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第二天，片场。

周宇辰出现了。他戴着墨镜，脸色依旧苍白，脚步有些虚浮，但神情却异常地……老实。甚至可以说是谦卑。

面对导演的询问，他低眉顺眼地道歉，说自己昨天状态不好，是个人原因，给大家添麻烦了。态度诚恳得让导演都有些不适应。

当目光扫过正在和灼华对台词的陆骁时，周宇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墨镜后的眼神里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恐惧。他飞快地移开视线，甚至不敢多看陆骁身边的灼华一眼。

那个穿着普通戏服、安静站着的少女，在他眼中比最凶恶的厉鬼还要可怕！

接下来的拍摄异常顺利。周宇辰饰演的“萧承”收敛了所有的锋芒，规规矩矩地按照剧本演，虽然依旧被陆骁饰演的沈砚那内敛而厚重的气场隐隐压制，但他再也没有试图挑衅或压制，反而呈现出一种被命运裹挟的、带着点颓丧的真实感，导演虽然觉得少了点皇子该有的霸气，但这种意外的“契合角色后期颓势”的感觉，倒也勉强接受了。

片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众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敏锐地感觉到周宇辰对陆骁态度的巨大转变，那种近乎刻意的回避和忌惮，让不少人私下议论纷纷，看向陆骁和灼华的目光也更多了几分探究。

灼华对此毫无兴趣。她抱臂倚在布景的柱子旁，目光看似懒散地扫过片场，内里却在进行着极其精细的内视。

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不虚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涧，在她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经脉深处，悄然流淌而过！

虽然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缕力量，带着她熟悉无比的、属于灼华仙君本源神力的气息！不再是之前那点聊胜于无、只能驱散寒气的微弱灵力，而是真正的、属于她巅峰时期浩瀚神力的……一丝投影！

百分之一？

或许连百分之一都远远不到。但，这缕力量的回归，意义重大！

它像一颗投入古井的星辰，瞬间点亮了沉寂万载的黑暗！它证明了一个她几乎快要放弃的希望——她的神力，并非彻底消散，而是沉寂了！它们还在！只要找到方法……就有恢复的可能！

而这一切的源头……灼华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了不远处正专注研读剧本的陆骁身上。

是因为昨夜湮灭了那只小鬼？

那种由凡人恶念和阴魂凝聚的污秽之物，在宇宙法则的层面，是否也算一种“能量”？湮灭它，如同清除了一小块“污染”，所以……这方世界吝啬的天地法则，便反馈给了她一丝微弱的“本源”作为“奖励”？

这个猜测让她心头那点微痒的感觉，瞬间被一种更加清晰、更加滚烫的喜悦所取代！如同在无尽的荒漠中跋涉，终于看到了一线绿洲的微光！

活了十几万年，早已波澜不惊的心湖，此刻竟因为这一丝微弱力量的回归，而漾开了一圈清晰的涟漪。

啧。

心情不错。

灼华收回内视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在手臂上轻轻敲了敲。她看着陆骁那认真研读剧本、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的轮廓，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喂。”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片场的嘈杂，落在陆骁耳边。

陆骁猛地抬头，琉璃色的眼睛带着询问看过来。自从那晚之后，他看灼华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但那份依赖和信任却更深了。

“晚上，”灼华看着他，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请你吃饭。”

陆骁愣住了，随即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像瞬间被点燃的小灯泡！巨大的惊喜毫不掩饰地冲上他的脸庞，甚至激动得有些结巴：“真…真的吗？请…请我吃饭？！”

灼华被他这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得有些好笑，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唇角：“嗯。收工。”

“好！好！收工就去！”陆骁用力点头，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灿烂无比的笑容，瞬间驱散了所有因为周宇辰和那晚恐惧带来的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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