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次元入侵27

电梯门滑开后，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片密集的荆棘丛。荆棘们层层叠叠地交织成墙，堵住去路。

“我只是下楼买个了早饭。”钟情说。

“……”沉默。

该回话的人不说话，钟情只好点名：“我让你看护连理枝，琉科忒亚。”

她顿了顿，真心实意地感到了困惑：“你是在表达抗议？”

琉科忒亚一言不发，装死。

钟情轻轻叹口气：“琉科忒亚，我有自知之明。以个人情感论，任何一个穿越到现世的角色都有充分的理由杀我。”

这正是钟情隐瞒身份的原因。

钟情讨厌破坏规则，所以在她的小说里，好人会死，坏人更会死：无论是正方角色还是反方角色，关键角色或者边缘角色，胆敢行差踏错？那就是死路一条。至于这行差踏错是钟情自己安排的剧情？不重要。

单论个人情感，如果死而复生的角色们见到钟情后没有立刻动手，那大概率是觉得只给钟情一刀有点太便宜钟情了。

“可你没有那么做，甚至愿意听命于我。”钟情缓缓道，“所以我认为你重视未来胜过过去，重视我的实用价值胜过情绪价值，不打算按个人喜恶行事……是我理解错了？”

琉科忒亚没有答话——她一贯非必要不开口。

钟情没有计较：“我接触妖王，早前是因为需要集合妖族……角色总不能挨个清理，效率太低。但现在，妖王遭凭依的身体反制，有了新用途——我们可以尝试用她诱捕魔王。妖王声望不低，包括千岁兰在内的众多妖族会非常乐意助她脱困，妖族的手段不奏效时，他们就有可能向盟友求援。”

钟情分析道：“杀魔王一个可以积攒的能量抵无数妖族，可魔王在实力恢复到可观水平前不会轻易现身，如果单靠你我寻觅，无异于大海捞针，还是让擅长搜寻的妖族努力更合适。而魔王本人……如果只有一个妖王，他或许懒得搭理，但加上你的法则之力和出没的莉维丝塔，则不然。”

“魔王虚弱的机会千载难逢。”她强调，“我认为值得一试。”

地面倏地铺开一小块黑沼，琉科忒亚从里头钻出来，迅速清理荆棘：“抱歉，钟情大人。”

钟情不温不火地应了一声。

楼道尽头，连理枝的声音陡然响起：“笑一笑吧妈妈，你不是说想我吗？高兴一点吧。”

钟情缓步靠近，视线掠过匍匐地面的男人，投向连理枝和连理枝手下的中年女人。琉科忒亚在半路给她讲明了前情，她并不为此刻的场面惊诧。

连理枝正半蹲着，一只手掐住女人的脸，另一只手塞进女人腮帮，拇指向上，强行顶高对方的嘴角：“高兴啊！这也要我教你吗？笑！”

“呜啊啊！”那女人喉咙里溢出几声变调的尖叫，全力推搡，短短的指甲在连理枝手臂抓挠，却连浅浅的划痕都没留下，“走开！你这个怪——”

话未喊完，地砖缝隙窜出一根粗壮的藤蔓，紧紧缠她脖颈。女人说不出话了，只能任喉骨悲鸣。

尖叫的变成了连理枝：“怪物怪物怪物，你也知道怪物，你也配叫怪物？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吧？你这个刽子手，你有什么资格叫？是你协助范旭杀我，把我变成这样的，如果我是怪物，那也是你亲手铸造的怪物！”

连理枝掰开女人的眼皮，强迫她直视自己：“你害怕什么，你叫嚷什么，你不也是怪物吗？你这谋杀女儿的杀人犯，你才是真正的怪物！”

女人脸颊憋得发紫，胡乱拍打连理枝的手臂。

连理枝神经质地大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都是你的错，我好好的生活被毁了，我想帮你才给你地址，你却利用我的好心杀我，你才是怪物——”

钟情冷眼旁观了片刻，直到被吊起的女人眼白上翻，挣扎的力道几近于无，光洁的藤蔓长出尖刺，蠢蠢欲动地拂过女人的肌肤……她才摸出一支笔，在藤蔓上点了点。

以墨迹为中心，藤蔓飞速枯萎，露出里头藏匿的几只小虫。小虫飞起欲逃——骨刀倏忽而至，终结妄想。

小小的尸骸落在地面。

连理枝蓦然一惊，下意识甩开母亲：“小情？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完全没注意到……这些虫是什么——千岁兰又来了？”

她左顾右盼，倒是没再惊慌。

“别给我取昵称。这是幻影虫，能致幻，搭配精神系魔法，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钟情介绍完，扫一眼连理枝乱糟糟的头发、泪痕未干的脸颊、因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问：“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连理枝愣愣地“诶？”了一声，仔细感受了一下：“我好像没什么特别感觉，非要说的话，刚刚清晰看到了从前？难道那是幻觉吗？”

钟情颔首：“再深刻的记忆，也很难在回忆时清晰且有画面。你不要总是高估自己。”

连理枝：“……”

连理枝羞恼道：“万一是魔法功效呢！我掌握了魔力，所以记忆力大大增强不行吗？魔法很神奇的，区区记忆根本不在话下吧？”

她挺直腰杆，张开双臂：“你看，这茂密的荆棘林！都是我做的，我可以操控它们了！虽然已经不止一次目睹奇幻场景，但老实说，直到今天早上我还是很难相信魔法真的存在，控制不住地怀疑自己病了、疯了……或许正是因为不相信，魔法才拒绝回应我。可今天，危机关头，魔法降临到老东西头上，我终于明白了——魔法是存在的！”

她步伐虚浮，醉酒似的摇晃身子，不经意一脚踩中父亲的手背。

父亲的手骨发出阵阵脆响。

哀鸣般的气音从他漏风的喉管钻出来，声声惊惶。

“听啊！”连理枝似哭似笑地呐喊，“这动听的哀鸣，这就是魔法！魔法是存在的！”

“谢谢你，钟情。”连理枝笑着说，“和你介绍一下，这两个就是我的父母，我以前和你提过。早上我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你忘带钥匙，结果打开门看到是他们，吓一大跳！我完全傻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办……但还好我想起了你。”

连理枝攥紧拳头：“我想起你的冷静，想到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干站着看他们表演，你一定会、你一定会……我想啊想，终于开始模仿你，于是就掌握了魔法，化解了难题！你看，我解决得多好……”

她视线下移，在瞥见地面血迹时凝了片刻，但很快又撑起笑容：“一切都完美谢幕了！这都多亏了你，是你激励了我，让我明白我不能一味慌乱，也是你让我想起我不能一直缩在角落等待救援，算起来，我都被你救过两次了，正所谓事不过三，我必须自立自强……总之谢谢你，我会回报你的，我现在有回报你的本钱了！”

钟情静静端详她的表情。

直到连理枝咧开的嘴角变得僵硬，裸露的脚趾开始蜷缩，她才收起对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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