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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何处尽》

60. 遂得人愿

翌日乔府的软轿大清早就候在了玄武门外,这扇门她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次,蓦然站在这里还有几分茫然,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她离开的毫不留恋,毅然决绝。

乔青松和乔亭雪一身劲装,伸手将乔杳杳接了个满怀,乔亭雪一下又一下摸她的乌黑头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中百感交集,乔青松不满道,“阿姐也太偏心了吧!”

“那你过来我替阿姐摸!”乔杳杳跳着去够乔青松的头顶,乔青松弯腰躲过,才不让她得逞,“快拿走你的脏爪子!”

“不脏的!”

乔青松看她绕了圈蹦高也够不着,干脆跃上马坐在高处,得意洋洋道,“想得美!”

气氛缓解,听取笑声一片。

乔青松身子往后仰,“好了,爹娘在家里等你,上车回家啦!”

“好!”

“小姐快来快来!”沉月欢欢喜喜地将她扶上马车,乔杳杳一掀帘子笑容僵在脸上,还未来得及说话马车里的人却抢先一步垮了脸,伸手将她拉至身前,委屈巴巴道,“怎么这么个表情?”

乔杳杳顾不上回答慌里慌张直接从马车窗户探出脑袋,活像个顺溜泥鳅,乔亭雪看妹妹目瞪口呆傻乎乎这小样子扭头同乔青松相视一笑,拿指尖点住乔杳杳的额头往回推。

沉月捂嘴偷笑,在一旁帮着把帘子整理好,深蓝色布料重新垂落,车厢内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乔杳杳眨巴两下眼睛,姚淮序眉眼弯弯,朝她摊开手掌,乔杳杳歪头眼睫颤啊颤,试探性地将食指同他食指相对,然后慢慢地把拳头放在他的掌心,姚淮序依旧笑着,坐得与她靠近了些,姑娘眨着眨着随后仰面问道,“你们是用了什么办法?”

“天机不可泄露。”

乔杳杳蹙眉,“阿姐是无诏回京,若是被抓住什么把柄……”

姚淮序无奈笑着叹了口气,“你不应该更关心我吗?孤身一人闯这龙潭虎穴我不应该才是最危险的吗?”

姑娘卡壳一瞬立马换了问法,“你有没有受伤?你同他讲了什么突然就让他改了主意?就算搬着二十年前的那道两国誓约他也能寻了由头给你推掉,他威胁了你什么?”

姚淮序故作深沉,看姑娘蹙眉即将要挥拳时才爽朗一笑,潇洒道,

“不,是我威胁他。”

“我同他讲,若是他不愿意放你出宫我便出兵,不死不休。”

“我若是死在盛京,那锦州便倾尽举国之力,换乔家元娘平安喜乐不困于高墙。”

乔杳杳撇撇嘴刚想说“这是骗鬼呢吗?!”

可是她看着姚淮序的那双眼睛愣是说不出来,话到嘴边拐了弯儿,“当真?”

乔青松在马车外早就按耐不住,耳朵一动,率先朗声道,“素日里收敛着、宁静的像一潭有风也不起浪的泉水,结果这泉水让人投了颗石子便风云翻滚,搅动得浪海滔天,再一看,哪儿是什么潭水,分明是湖海汪洋。”

也不知是称赞还是打趣,他轻笑一声,在马上悠悠晃晃意气风发,讲起来绘声绘色,“阿姐和他从北郡传信叫我备好嫁妆,我还纳闷,无缘无故让人摸不着头脑,后来让人一听,哈,简直就是个馊主意!”

笑声环绕盘旋穿过树枝惊动喜鹊,光洁的羽毛的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继续道,“我同父亲前脚刚七零八落扒出来咱家宝贝物什备好彩礼单子,还在想下一步作何打算,谁知道这俩人单枪匹马就杀进了盛京城,从城西策马直奔玄武门,收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宫。”

单是讲讲回忆当时的境遇乔青松便热血沸腾,血液从底往上逆流,又酥又痒,半是兴奋半是紧张,姚淮序大胆不按常理瞬然点醒了乔家的傲气,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并非不争也并非不能争,只是他们都太困囿于“盛州乔家”四字,白白蹉跎了血性,回过味儿来竟是一直让人牵着鼻子走。

这是一步死棋却也是一步活棋,全然看沈祀安怎么办,可姚淮序比沈祀安还要大胆,以命入局,谁怯了谁便输了。

说来姚淮序可比他们自私的多,哪管什么身后事,烂摊子又如何?他豁了出去,却得到了主动权。有人看不懂,认为他所倚仗的无非就是太孙这一身份,单单这一身份日后便是一方霸主、坐享荣华富贵,但其实皇家那么多人,这么不理智、鲁莽的就算聪慧日后也并不是没有其他人顶替,皇家子嗣多是件无可厚非的事,胜者才是血脉纯正之人。

但他赌赢了,这是各自权衡利弊之后的最好结果,不,这是他们权衡利弊之后的最好结果,姚淮序从一开始便只有一个目的,只想要乔杳杳一个人,他从没权衡利弊,只是随心所动用已有的全部筹码换取再一次得到像北郡的那段时光。

他有很多束缚、枷锁,但这都没困住他,他的胆量支持他的野心获得了全部,这是他想要的,这是他应得的。

观音像却是煞罗命,天生的悲情孤绝,或许让老天也看不下去忍不住垂怜。

乔万屹困于盛州二字,乔家三位小姐公子困于乔家二字。

可人这一辈子,无非是为爱、为家、为国,若是连守护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与之羁绊的、牵挂的,那未免太过孤独。他要一个人在这黑白交织、权谋假笑日子里走到天光大亮,太难也太残忍。

气氛有些沉闷,在场的哪个都是玲珑心思,这时候最无所谓的反倒是姚淮序,还有心思给姑娘捋直裙摆后面的两道皱褶。

沉月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提醒道,“太孙殿下礼数齐全周到,大小姐还以娘家人的身份拿回家两只大雁。”

“哈哈哈哈哈哈哈”乔青松笑得直不起腰,一行人又一下子热闹起来,他颠着马凑近马车,告状似的,“你都不知道,当时母亲看着阿姐提溜着两只大雁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乔杳杳已经有了画面,两人两雁伫目而立,马车上的人乐出声,就连姚淮序也以拳抵唇,侧过脸溢出几声笑。乔亭雪嘴角上扬,一点也不脸红羞涩,大大方方气宇轩昂正如那句,此间少年意气风发,倚马仗剑,快活潇洒。

笑到这处乔青松借着机会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太孙殿下,我家这位小小姐娇气难哄事多,但她也真诚烂漫善良。你若是不喜欢了、厌烦了便捎个信,和离了就行,不怪你,我瞧她呀~也烦!”

他是笑着的,神采奕奕,但内里的撑腰之意昭然若揭,颠着马一下一下的,忍不住又道,“元娘嫁你一方面是权宜之计,另一方面也是瞧你待元娘真心,但您也要记得锦州并非山高水远的地方,若是日后同元娘之间有了间隙,乔家就算剩最后一个人也要接她回家的。”

乔杳杳半掀遮帘探头去看乔青松,有光很是晃眼,她就伸手去挡然后还没瞧真切就让乔青松打了脑袋,不痛,姑娘撇撇嘴缩了回去,她才不想看哥哥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偏了的话题再次回拢,“那位可提了别的条件?”

乔亭雪说“并无。”乔青松亦是打哈哈随手一摆,接着讲大话,“可真是给父亲吓一跳,人不可貌相啊!对吧元娘。”

乔杳杳回头看他,嘴唇一勾,“就是啊~”

姚淮序无奈地笑,启唇无声道,“放肆。”

风把乔亭雪的发尾吹起,长身玉立,略带着骄傲讲,“乔家世代忠良,锦州国力雄厚又有交好之意,若是不应便是短兵相接,刚历经宫变又遇外敌,盛州,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另讲良将寒心、忠臣寒骨,若是军心不稳便会不战而败,孰轻孰重,陛下自有决断。”

姚淮序撑着下巴看对面的人,乔杳杳笑了,真是土匪做派。

她之后私底下问阿姐怎么同意姚淮序的,乔亭雪想了很久,有些恍然又有些感慨,最后摸着她头说,

“其实他人还不错,不管他之后要不要同你过闲云清茶的闲散日子你之后的路也要比在盛京好走许多,你的背后是整个盛京,就算若是想要待你不好也要掂量掂量,况且阿姐瞧你更喜欢他多一点。

说到底如果没有他的这份执着、痴情和非你不可,那么乔家早就是沈祀安的囊中之物,从一开始答应回盛京那天就注定了乔家这辈子都要在那里,哪怕我在北郡可鞭长莫及,要是真到了哪天他不仁,要挟着你们就算我带兵造反也没有结果。

也是他点醒了我,点醒了父亲,何为忠臣?为官不祸害百姓,恪尽职守兢兢业业;为主不失自我,衷心奉主亦有主见。

是为百姓不错,可也要为自己,这官不能跪着做,这脊同这房上的梁一样,弯不得。若是为主奔走还要被胁迫,就连自己家人都护不好,那不如不做。”

她说,“他算死了乔家,算死了我们注定彼此牵挂,而姚淮序则是意料之外的那个变因,让你嫁给他是我们能权衡出来最好的一种结局和方法,元娘啊,乔家困在了盛京里面,你就别困在那个吃人的后宫了。”

“为国为民也要为家。”

那会儿是她成亲后三年,过得还不错。

而乔亭雪则是任北郡统领的第一年,盛京无人不知玉面阎罗乔统领。

......

青来在宫墙上看着马车渐远,小声提醒道,“陛下,该回了。”

沈祀安未置一词,却也没再回头看。

夜晚的宫城是寂静的,他处理完政务遣退众人只留青来一个,还没用晚膳,又叫人备了小食,斟上酒,一杯下肚后随意道,“没外人了,过来陪我喝两杯。”

青来摇头婉拒,沈祀安不悦地渍声道,“装什么装?端什么臭架子,快点!在别人那里惯会装温顺,到我这里明里暗里摆架子,嘴上说着不敢不敢,但你青来才是这群人里面,胆子最大的那个。”

也不知他说的是哪件事,青来翻了白眼,将拂尘规规矩矩放在书案上然后坐在他对面,自己伸手将杯子倒满,埋怨道,“抽什么风?吃错药了今儿?”

“你有病?”

沈祀安说着就夺他的酒,却被躲了过去,他也没想真抢,就此作罢,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聊着,酒过三巡后都有些上头,沈祀安边转酒杯边道,

“当年这一群人里,你年纪最小,却也最狠,只身就敢进来往外地递传消息,那会儿没有其他可信之人,这一递就是十年。”

青来舔了舔嘴唇,“匹夫之勇,没什么用。况且,”他歪头看他,“你和我之间,同我煽什么情?我可不是爱听你这些絮叨的,自有大把温香软玉想做你的解语花。”

沈祀安忽然调转话头,“那香囊里的梨花,是你装的吧。”

“不是。”

“那你为什么回来?”

他忽然直视青来的眼睛,目光灼热,好像能叫一切谎言都无处遁形,青来同样盯着他。

他说,“走了谁跟你在这吃人的宫里慢慢熬着?”

沈祀安笑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以为,只要坐上这个位子,就好了。”

青来接着说,“结果发现空落落的”,他给两人斟满,“大仇得报,梧帝罪己诏一出整个盛州都哗然,就连你这宫变都夸成老天有眼,沈家一时之间声名大噪,重新正名,但是你却发现,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沈祀安没承认,也没否认,听他接着道,“登上了这个位子,结果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皇后娘娘用自己的死推了你一把,她向来爱的是沈家二郎,你不过是承沈家的情;徐显,不,箫……算了,还是叫徐显吧,叫这么多年还是徐显顺口。徐显他虽然和咱们是一伙的,可人天天留宿宫里陪你?”说到这里青来自嘲地笑笑,沈祀安不耐烦地又渍了一声,只听他毫不在乎地添上一把火,“况且因为霁月的事情人颓丧到现在还没走出来,欠了一屁股风流债倒不想是个真痴情。”

沈祀安不在乎地笑,嘴角上扬问道,“劝我广纳后宫?呵,尽显得你通透,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桌上的小菜没动两口,酒倒是喝了不少,这会儿他已经迷迷糊糊有些发愣,眼神略迷离,撑着桌子慢慢站起然后开窗坐在了窗柩上,月亮洒在他身上,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到他脸上,还存有几分少年意气风发没有全然消贻殆尽。

声音传到青来耳朵里,“你说她在做什么?”

青来不用多想就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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