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扶登秦转过头,这才注意到她的姐姐,扶登依兰,不知何时也坐在了书房的另一角,手里把玩着一枚小巧的星盘。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紫袍常服,眉宇间带着从容,只是此刻看向扶登秦的眼神里,混杂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解。
扶登依兰放下星盘,语气带着点随意的锐利,像是姐姐在评价妹妹挑的衣服:“看你这样子,半点没有新嫁娘的喜气。知道的你是要成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接了桩棘手的公务。”
“那公孙止,名满朝野的玉面郎君,为你做到这般地步,入赘?呵,朝都怕是百年都没出过这样的新鲜事了。可你倒好,平静得像是在听人汇报‘今日堤坝无恙’。”
扶登依兰站起身,走到扶登秦书案前,微微俯身,目光带着审视:“扶登秦,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可真有半分爱他?还是说,这桩婚事,于你而言,不过又是一场权衡利弊的交易?”
话很直白,甚至有些刺耳。
扶登秦看着姐姐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却因年长六岁而更显成熟锐利的脸庞。
她们之间,隔着漫长的、被忽视与被仰望的童年,隔着不同的成长轨迹,隔着母亲截然不同的关注与期许。
姐姐可以肆意挥洒她的天赋,理所当然地承接母亲的衣钵。
而扶登秦,更像是一个被“安排”的物件,先是慰藉姨母丧女之痛的工具,如今又成了家族联姻的棋子。
她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却也是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扶登秦没有动怒。
姐姐的话虽不好听,却戳中了某些她自己也不愿深究的事实。
她对公孙止,有敬重,有信赖,有并肩作战的默契,甚至有一丝因他坦露脆弱而生的怜惜,但独独缺少了话本里描绘的那种生死相许、缠绵悱恻的“爱”。
这桩婚事,于公于私,都利大于弊,是她在权衡了所有砝码后,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扶登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点疏离的笑,避开了姐姐探究的眼神,目光重新落回摊开的河图上。
回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愿再深谈的疲惫:“姐姐说笑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公孙先生……公孙止他,很好。至于爱不爱……顺其自然吧。”
她依旧学不会如何与这位光芒万丈的长姐,进行真正深入的情感交流。
扶登依兰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撇了撇嘴,拿起星盘,转身离开了书房。
时间在忙碌与筹备中滑过。
三月之期转瞬即至,明日便是大婚之日。
扶登秦并未如寻常新娘般在闺房中忐忑不安。
夜色深沉,巫工部水利局的值房里依旧亮着一盏孤灯。
她伏在案前,眉头紧锁,指尖蘸着朱砂,在一张新绘的堤坝结构图上反复勾勒、计算。
白日里刚收到的最新水情数据让她隐隐不安,总觉得某个关键节点的承压计算还需再复核。
红烛摇曳,映照着案头堆放的精美婚帖和旁边那件叠放整齐、绣工繁复的嫁衣。
喜庆的红色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目。
就在这时,值房的门被急促地敲响,几乎带着破音的仓惶。
“秦工!秦工!不好了!”
一个浑身湿透、沾满泥点的工吏几乎是撞了进来,脸上是惊魂未定的惨白。
“沧江……沧江上游!鹰嘴崖段下层构筑物塌了!刚传来的急报!洪水……洪水正在倒灌下游的泄洪道!”
“轰”的一声,扶登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盖过了所有关于明日婚事的念头。
她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图纸上的朱砂被衣袖拂开,晕染开一片刺目的红。
“塌方规模?伤亡如何?泄洪道现状?”
她声音紧绷,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方才的专注瞬间切换成工官面对危机的本能。
工吏的声音带着哭腔:“报信的说……规模不小!具体伤亡不详,但泄洪道口被冲下来的土石堵了大半!水……水眼看着就要漫过临时堤了!”
去?还是不去?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铁钳攫住了扶登秦的心脏。
明日大婚,满朝皆知,礼部筹备已久,公孙家已屈尊入赘,母亲……母亲那边……她几乎能想象到母亲震怒的脸。
可沧江……鹰嘴崖……那是姨母当年呕心沥血设计的关键节点之一!下层构筑物塌方,泄洪道被堵,下游数个村庄……还有刚刚开始春耕的万顷良田……
她心乱如麻。
值夜的老吏已经闻声赶来,焦急地看着她。
催促她回去备婚的仆从似乎也快到了。
扶登秦抓起案上那份让她不安的最新水情报告,一把塞进袖中,几乎是冲出了值房:“石岳!备马!先回扶登府!”
扶登袁的院落里灯火通明。
明日女儿大婚,即便是她这样位高权重的大司命,也免不了亲自过问一些细节。
她正坐在妆台前,手中拿着一支点翠嵌宝的金凤簪,对着烛光细细端详,眼神柔和,带着母亲为女儿挑选嫁妆的珍重。
“母亲。”
扶登秦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连行礼都顾不上,语速极快地将沧江塌方、泄洪道堵塞的消息说了出来。
末了,她看着母亲手中的金簪,艰难地开口:“……情况紧急,女儿……女儿想即刻启程赶往沧江!”
扶登袁脸上的柔和瞬间冻结,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
她缓缓放下金簪,那簪子在妆台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扶登袁:“你说什么?”
扶登秦:“沧江鹰嘴崖塌方,泄洪道堵塞,下游危在旦夕!我必须……”
“扶登秦!”
扶登袁猛地站起身,一向沉稳威严的面容此刻因惊怒而微微扭曲,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厉色:“你疯了吗?!明日是什么日子?!”
“满朝文武都在看着!公孙家顶着多大的压力应下入赘!礼部、宗正寺、整个扶登氏的脸面都系在你明天的花轿上!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去沧江?!”
她几步走到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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