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九颗糖
江软陪余杏儿逛着,她心不在焉地走,不知不觉就被带到了猎场中。
她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高台之上的人。
而顾厌之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也回神朝她看过来。
那眸光中带着些许冷意,但还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江软心头一颤,紧接着倒吸了口凉气,那种熟悉的愧疚感又席卷了全身,快要不能呼吸。
她几乎是不加犹豫地转身就走。
“小姐!”
知夏忙追上去。
余杏儿还以为带她过来,让她跟八皇子把话说开就好了,却不想她直愣愣就跑了,只得愣了一瞬后赶忙追上去。
江软一路失魂落魄地回了营帐。
“小姐,小姐这手怎么这么凉。”
知夏看江软这样看得心疼,握了握她的手,惊觉这手凉得刺骨,才回想起来这一个下午小姐都没带暖炉,顿时更心疼了。
她忙拿了暖炉过来,放进江软怀中。
知夏也不知道这种事他们旁人该如何安慰,只能说道:“无论如何,身子是小姐自己的,既然小姐不愿说原因,那知夏也不问,知夏只希望小姐好好的。”
江软点了点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了。”
她倒是哪里都好,她只是因为伤害了男神心里的愧疚感跟小刀割一样,一刀一刀割得她难受。
却不想知夏歪着头看她,忽而道:“小姐,其实知夏一直有个问题藏在心里没问。”
江软随意接道:“你问。”
知夏看着她,眼神又仿佛在看别人。
她喃喃道:“知夏想问问,知夏的小姐去哪里了……”
江软听言,心惊了一瞬,手里的暖炉差点没拿稳。
随即又想明白,知夏是原身从小跟到大的贴身丫鬟,她一来就踢了陆阔,又追着顾厌之跑,人设早就ooc了,知夏这个贴身丫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江软嗫嚅着,面色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原身大概率在那次坠湖事件就香消玉殒了。
知夏看她反应也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凄然。
江软拍了拍她的手,抿了抿唇安慰道:“人终有一死的,你要节哀。”
知夏眼里含着亮光,将里头的泪努力收了回去,忍住不哭,点头道:“嗯,知夏明白的,小姐您也很好。”
她说着,神思偏远:“以前啊,知夏的小姐也很好,也会给知夏好东西,但是知夏并不开心,因为小姐眼里心里只有表公子,表公子眼里却并没有小姐,知夏偷偷看见过好几次小姐垂泪。”
江软默然,原身的记忆里确实是这样的,几乎被陆阔一个人填满了,以至于看见同龄闺秀时她脑海里都想不出人家的名字。
知夏吸了吸鼻子:“但是小姐您也很好,您让知夏跟您同桌吃饭,以前的小姐都不曾对知夏这么好,只是刚才看见小姐伤心的模样,就想到了以前的小姐,知夏希望小姐开心一点。”
江软点头:“知道了。”,她揉了揉知夏的脑袋:“放心吧,小知夏。”
江软想,要是到时候她消失或者死了,这小丫头也不会有记忆,也挺好的,不然到时候肯定要哭鼻子的。
哄完知夏,江软又盯着帘帐发起了呆。
为什么男神这么突然就喜欢她了呢?
好突然。
这感情来的她都有点惊讶。
也不知道到时候如果她消失了,他会不会有关于她的一点点记忆,哪怕是一丁点……
夜色低垂,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戌时,天上飘着雪色,纷纷砸落在地,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偶尔的几声马儿低鸣,显得格外宁静。
营帐中,烛火昏暗,随着风微晃,从外看能透出些许微光。
江软躺在小榻上,满脑子都是顾厌之,有在猎场上意气风发的顾厌之,也有那个充满厌世与孤寂的顾厌之。
她辗转反侧,翻了好几个身还是睡不着。
这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一阵低低的交谈声,接着,知夏掀开帘帐走进来。
“小姐,是八皇子身边的仆从,说是八皇子想见您。”
江软愣了一瞬,男神想叫她?
还是现在这个点?
他想见她做什么,是找她算账,还是问她为什么欺骗他感情钓鱼又不负责?
江软抬眸看向那仆从:“他可有说别的?”
那仆从摇头道:“没有,八皇子只说想见您。”
江软随着那仆从出了营帐,脑子里一直在想,等会儿见到男神应该说什么,该怎么解释才能不伤害他,把伤害降到最低。
走了一段路后,她余光暼见周围景象,心下忽而一提。
江软语气平静道:“八皇子的营帐是这个方向?”
“八皇子说,绕远路过去,否则走近路被人看见与小姐闺名有损。”
江软闻言,心不自觉的提了提。
尤其这周围看起来僻静到了极点,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点。
难道是男神被她伤到心以后想杀了她?
这个念头只有一瞬就被江软否定了。
顾厌之若是想找她,怎么会只让个看起来眼生的仆从过来,墨渊鸦青夜一哪个不靠谱?
而且他要是想杀她,好像都不用那么费劲……
对了,眼生的仆从……
那就只能是敌人了。
最近人人皆知她和顾厌之关系好,是想抓了她威胁顾厌之,还是如何?
江软回想起今日顾厌之出了风头,会得罪的人……
是萧氏一族?
还是说萧皇后已经狠到想杀了她这个不遵从家族的侄女?
江软身上都泛起了寒意,努力镇定,让自己面色看不出异常:“原来如此,那你继续带路吧。”
那仆从继续带着她往前走,越走越偏僻,四周愈发寂静,只能看见远处营帐微弱的光。
江软不动声色地问:“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没到吗?”
却见那仆从转身朝她一笑,江软心头一凛,正欲转身,就被一块沾了药水的帕子捂住口鼻,随后便没了意识。
怎么总有刁民想害她?
……
营帐内,烛光晃动。
那仆从将江软放入软榻上,确定人已昏迷后,才不去看她。
周遭寂静无声,营帐内只余两道极低的谈话声。
“主子说人留着有用,我不敢将药量下得太重,怕是没一会儿就醒了,主子可要过来了?”
“大抵是快了。”
“此事可稳妥?我是觉得这萧家小姐近来诡异得很,变化太大了。”
“放心吧,主子说了,左右是自家表姐,即便真跟了表兄弟,国公爷想来也不会怪罪,自家人哪能胳膊肘往外拐。”
接着,两道脚步声往外走去。
等人走后,软榻上的江软才睁开了眼。
还好,自打上次阴沟里翻船以后她就长了个心眼,仗着男神撑腰问宣墨要了几颗清心丹,不然这次又栽了。
江软从榻上坐起,环视着营帐中的物什布局。
这营帐像是匆匆搭建出来的,除了一张软榻和桌椅外什么都没有,再结合刚才两个仆从的话,不难猜出背后之人——
九皇子。
江软心想,九皇子是打算强行要了她,或者用她的清白来威胁顾厌之?
想到此处,她心里一阵反胃。
一个大男人,要玩什么尔虞我诈朝堂诡谲都无所谓,拿一个姑娘的清白来威胁,且这姑娘还是有血缘亲情的表姐,算哪门子男人?
江软不由替原身感到不值,心上人不喜欢,亲表哥要害她,娘早死,剩个不闻不问的爹。
江软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想着怎么脱身。
视线扫过一旁燃着微弱火光的烛台,又摸了摸怀里打算明天用来做烧烤的小瓷瓶,她心下逐渐有了主意。
刚把瓷瓶中的油倒下来,还没来得及推倒烛台,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极低的脚步声。
江软心下跳了跳,转身看去,正对上一个婢女诧异的眼。
那婢女见她竟是醒着的,顿时旋身往外跑。
江软眉心跳了跳,把头上的金簪取了下来,两步将人追上,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拉了回来。
那婢女猝不及防被拽住,登时惊呼:“你……”
下一刻,她便止住了声,睁大着双眼,脖颈大动脉处喷发出涔涔殷红的血迹,不少血雾喷洒在帘帐上,本淡色的帘帐瞬间染上一片红晕。
江软颤着将手抬起,脸上沾着的血渍也来不及擦,哆哆嗦嗦着把人拖进营帐。
二十一世纪她可是个三好公民,连鱼都没自己杀过。
今天居然杀了个人……
江软心里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没办法了,我也是为了自保,让你出去的话我就真要出事了。
做好了心里建设,江软快速地把瓷瓶里剩余的油尽数倒了出来,而后推倒烛台扔在软榻上。
立时,火光顺着软榻烧了起来,火舌舔舐着营帐内的一切。
江软脸被烫得生疼才彻底回神,匆匆拉开帘帐,入目一片平原,只有右方有一片深林。
没办法了,希望男神没生她的气,能去林中找她,不然遇上个狼群老虎她这条命就要嘎了。
虽然小说世界里可以复活,但是被野兽撕裂江软想想都觉得疼。
她眼中挣扎了一瞬,朝着林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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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被夜色吞噬殆尽,雨雪过后,唯有营帐中亮着忽明忽暗的烛火。
九皇子从元帝营帐中出来,脸色阴沉可怖。
刚才父皇同他说的那些话,透着一股仿佛要将他放弃的失望。
身旁的心腹见他出来了,不由上前耳语道:“殿下,人已经抓到营帐了,可是狩猎之日难免人多眼杂,当真要如此?”
九皇子眼中透出一丝阴鸷,冷眼扫向他:“不然如何,父皇方才已有所失望,狩猎第一日已经让顾厌之出尽了风头,若还不动手,当真要等他羽翼丰满动不了时才后悔?”
那心腹闻言,心下一凛,再不敢多言。
这时,刚才那侍从匆匆赶来,面色含满急切。
“主子,大事不好。”
九皇子闻言,神情骤然一变,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这人是他吩咐派去抓萧清瑶的人,这般慌张是出什么事了?
“不好了主子,那萧小姐的营帐不知怎的,突然就起火了。”
九皇子顿时面色骤变,阴鸷的眼朝他一扫,狠狠踹了他一脚,将人踢翻在地。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废物。”
说完,他便朝着营帐方向大步而去。
那边离得并不算很远,只走半刻钟就到了。
九皇子远远就能瞧见营帐处的火光,黑色的浓烟飘散开来,从远处就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没人想到冬日里竟会起火,宫人仆从们匆匆赶来,忙着用雪水熄灭火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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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厌之营帐中。
烛火摇晃,映照出男子愈发冷峻的侧颜。
他坐在桌案前,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眉目深沉。
前方坐着柳临安与柳临野二人。
顾厌之指腹轻敲着桌案:“此次计划若成功,后续那些证据就由柳家交上去。”
他此次狩猎出的风头已经够多了,若证据再由他来交并不稳妥,交给柳家最合适,元帝是个多疑之人,现在大漠还暂时需要元帝坐着那个位置。
身前的柳临安颔首:“你既相信,我们自然尽力而为。”他话锋突地一转,“不过……那萧氏你准备如何?”
顾厌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至于萧氏……就这么死太便宜她,她的命,现在还不是时候收。”
柳临安与柳临野对视一眼,
依顾厌之对萧氏恨意来看,这萧氏下场必定是好不了了。
不过,若此次计划顺利,日后他们柳家便是有从龙之功了。
顾厌之说完,抬眸望向帘帐外,现下已到了戌时末,明月高悬,他脑中莫名又浮现出少女的一颦一笑。
忽而,夜一掀开帘帐,对上顾厌之的眼,低声道:“主子,知夏姑娘来了。”
顾厌之闻言,有片刻的怔愣。
知夏不是她的贴身侍婢?
夜一见他不语,又补充道:“是萧小姐身边的那个贴身丫头。”
“让她进来。”
夜一点头,随后便领了知夏进来。
柳临安与柳临野对视了眼,
这是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了?
还以为多严重,人家姑娘这不就来给台阶下了。
知夏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帐,对上那双深沉的眼,语气不免焦急地道:“殿下,小姐不见了……”
知夏是实在等不及了才过来找顾厌之的,最开始心想着他们两人聊开了就好,没想到小姐都走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心下才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本想着两人尚未有婚约,也未成婚,若是婚前那个……就不太好,她才来这边想叫小姐回去。
直到来了八皇子营帐,见了夜一以后,一问才知小姐根本没来过。
顾厌之微蹙起眉:“仔细说,不见了,怎么不见的?”
知夏心中也着急,语速极快地道:“一个时辰前,有个侍从来营帐,说是殿下身边的人,听了殿下的吩咐要寻小姐过来,想见小姐,可……可小姐至今未归,奴婢担心,便自作主张寻了过来。”
顾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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