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剑灵
慕容诀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所有思绪瞬间冻结。
那个吻触感冰凉,如此真实,却又虚幻得像一个随时会碎裂的梦。与此同时,他能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正顺着两人唇齿相接之处汹涌而来,他体内那积郁了数百年的的魔气,正被这股力量蛮横地抽离牵引,源源不断地奔涌向简汐音那的身体中。
魔气剥离的过程并不痛苦,相反,是一种奇异的舒适感,那些他早已习惯的痛苦和侵蚀,耳边永无休止的魔音嘶吼,以及魔气本身所承载的暴戾、疯狂与扭曲也都随着这股力量的流动,被丝丝缕缕地抽走和涤净,他的身体好像正在变轻,那股久违的,属于修士的清正灵力,正从灵魂深处最被魔气压抑的角落,艰难而缓慢地复苏,带来微弱却令人战栗的暖意。
魔气消散本该带来解脱的狂喜,被心念之人主动亲吻更是他曾经在绝望深渊中不敢奢望的幻梦,但是慕容诀心中却无比恐慌起来,他能感到自己庞大而污浊的魔气洪流,正源源不断地涌入简汐音那虚弱不堪的身体之中。
“不……”他想推开她,想推开这个他曾经无比渴求的吻,他怕这力量会彻底摧毁她,可简汐音那只抚过他脸颊的手,此刻却紧紧扣住了他的后颈,不容他有丝毫挣脱。她近在咫尺的金色眼眸里,清晰地映出他惊惶失措的倒影,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情愫,只有一种近乎神祇俯瞰尘埃的漠然与专注。
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只是弹指一瞬,也许漫长得如同又熬过了数百年。终于,简汐音扣着他后颈的手松开了。
那个冰冷而漫长的吻,结束了。
随即,她眼中那摄人心魄的的金色光芒急促地闪烁了一下,骤然熄灭,归于一片沉寂的黑暗。她纤长的睫毛垂下,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再次毫无生气地向后倒去。
慕容诀僵硬地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怀中的身躯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轻飘,像一片随时会融化的雪,只剩下更加微弱的呼吸声。
方才那个吻,那漠然如神祇的金色眼眸,那不容抗拒的汲取力量……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幻梦。可体内那股纯粹的灵力正微弱却顽强地在四肢百骸中流转,提醒着他那并非虚幻。数百年来盘踞在灵魂深处的魔性污秽此刻被清扫一空,只剩下一种近乎新生的的洁净。
“师尊……”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缕微弱的新生灵力,试图探查简汐音的情况,然而那缕灵力甫一接触她的身体,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殆尽。他轻轻地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苍白冰冷的额头,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深渊中回荡,“你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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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汐音感觉自己好像做了无数个梦,又好像经历了无数个轮回。
意识沉浮在无边的混沌之海,粘稠的黑泥覆盖着她,将她吞噬又让她重生。她曾是那被夺去道基的修士,在绝望中坠入魔渊;她曾是不甘寿元将尽的求道者,在疯狂中献祭一切;她是那被抛弃在黑暗中的孩童,蜷缩着冻僵的身体;她是被仇恨吞噬的复仇者,在血与火中癫狂……每一个破碎的灵魂,每一份被因果茧强行凝固的怨毒,都曾是她“经历”的一部分。
当然,这混沌之海并非全然陌生,还夹杂着更为熟悉的痛觉气息,那些她曾主动靠近、凝视过的深渊:
她看到墨漓盘踞在幽暗蛇窟深处,巨大的蛇躯蜿蜒盘旋,碧绿的竖瞳久久地凝望着洞窟入口的方向,一年又一年的大雪将洞口掩埋。
她看到白青崖指尖染血,神情专注到近乎偏执地剥离自己的经脉,再炼成坚韧的千机线,缠绕着冰冷的傀儡之躯。他指尖在傀儡的脸颊上温柔描摹,试图唤醒记忆中模糊的容颜,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疯狂与眷恋。
她看到潮渊在轮回的漩涡中挣扎沉浮,十世轮回,十世惨死。
她看到晏昭临坐在金玉堆砌的房间里,周围散落着无数他搜集来的旧物,他的尾羽暗淡,凤凰晶核变得灰败,生机在他身上流逝,绝望在他脸上流淌。
她看到沈寒星孤身立于熔剑炉前,熊熊烈焰映亮他决绝的脸庞,那双曾探寻千年的眼眸中,最终只余下孤注一掷的平静,所有的执念与追寻,都化为投入炉火前那一声无人听闻的沉重叹息;
还有什么?
意识深处,还有一团深沉黏稠,尚未被完全净化的黑暗因果线在翻涌挣扎。它散发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气息,简汐音混沌的神魂本能地捕捉到它,她不知道那是谁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知道那是“我的”,我要将它也吞噬,让它成为我的一部分。
当简汐音无意识地将那团顽固的因果力强行吸纳时,一股极其熟悉的记忆洪流瞬间淹没了她——原来是慕容诀的啊。于是,于是她也看见了他在无边无际的魔气与怨魂的撕扯中,那双曾桀骜不驯的魔瞳望向虚空深处,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执念与脆弱,一遍遍无声地呼唤着唯一的救赎:“师尊……”
这最后的冲击几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几乎要溺毙在由众生苦厄汇聚的泥沼中,连“我”的概念都开始模糊,但她依旧撑着最后一丝信念——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是她自己。
她是简汐音。
下坠感消失了,她突然感到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
眼前众生沉沦的炼狱图景开始丝丝缕缕地溶解,取而代之的,是她非常熟悉的,非常亲切的地方——天剑门,掌门居所。
目之所及,是她曾无数次处理过事务的松木桌案,笔墨纸砚静置其上,纤尘不染。推开窗棂,一方灵池映入眼帘,几朵荷花在氤氲水汽中悄然盛开。
她伸出手,将木制门扉轻轻推开。门外,天剑门的亭台楼阁、蜿蜒石径历历在目,然而山风不拂,鸟鸣不闻,空山寂寂,唯余她自己的足音在空旷中回响。
此情此景,昭示着她依然还在梦中。
简汐音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掠过这片由记忆拼凑的幻境,突然在灵池旁的开得正盛的桃树下顿住了。
灼灼桃花下,竟然立着一个人。
他的身影近乎透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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