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024】
小书房静悄悄的,不闻一丝动静。
轩窗外,日头已沉了下去,倒有些黑。
卫筠嫣佯装娇羞惊惶的姿态,娇弱如折柳一般靠在章怀肃怀里。
二人心思各异。
一个想着,定是要瞒过自个儿背着人偷偷喝助孕汤药一事。
一个则满腹狐疑。
他一向心思缜密,且生性多疑,她如此这般隐瞒他,虽小心翼翼,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她若真与徐嵩明有什么。
章怀肃手背的青筋更重,粗厉的筋脉几乎欲撑开那层皮。
他想到第一回与徐嵩明见面,是在五年前的金銮殿上。
徐嵩明,确然称得上满腹经纶四字。
此人文章得圣上盛赞,并钦点为探花郎,此后入翰林院为编修。
虽不过七品芝麻官,但翰林院乃是天下儒生心向的殿堂,编修一职亦不过考验新进恩科学子能力的踏板,他日凌云高升,并非空谈。
徐嵩明今岁不过才二十五。
头发已花白才中举的儒生不在少数,徐嵩明二十就已高中一甲第三名探花郎,当年,向其抛出橄榄枝欲收他做乘龙快婿的高门,实在数不过来。
往事如在眼前。
彼时,他不过一介不得圣宠的落魄郡王。
他生母李氏早薨,宫内诸人对李氏名讳极为忌讳,从不敢私下非议,在圣上面前,就连皇后也对李氏极为忌惮。
皇后出身琅琊王氏,他生母李氏,则出身陇西。
这些年他步步为营,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生母李氏报仇雪恨。
李氏并不曾得过圣上嘉封,但却得史官寥寥几笔,其人定然不简单。
史载,李氏,貌甚美,皇十五子生母。天照五年,圣人南下得此女,幸之。天照九年,殁于章秀殿,时年二十有五。
宫内人人都对李氏讳莫如深,但只要一个人存在过,就不可能一丁点儿蛛丝马迹也不留下。
这些年,他借查阅各种大小案件的卷宗,明查暗访,探明生母李氏实则不是自然因病而亡,是死于非命。
“夫君……你在想些什么?该点灯了。”
心口处,一道温柔娇俏的女声钻进耳朵。
章怀肃神思回转,脸色却是不甚好。
卫筠嫣早叫了几个丫鬟进来收拾,点了灯,一室亮堂起来。
她也不知他方才在想些什么,自个儿又有心事,便没仔细观察揣摩,挪了几步,将信纸踢到桌案最里边,只等他因故离了这里,她再回来销毁证据……
趁丫鬟们搬书洒扫熏香的档口儿,她故意举起一盏红烛,冷不丁趁章怀肃提笔批注一卷卷宗的时候,将溶了的烛泪滴到他的手背上。
“呀……夫君,对不住了,方才手抖了些,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
拿起他的手就是一顿吹,连上边凝结的腊也懒得替他抠一抠,眼珠子还转了转,对他笑得如花似的娇。
他知晓自己这位王妃惯常的作风,已习惯,遂并不点破。
早先时候,她如此做派,他虽不甚喜欢,却也没拂了她的意,因她是他的妻,勾他,也属夫妻伦常。
久而久之,她愈发大胆,床笫间极尽乖顺,有时受不住,眼尾红着,嘴里求着饶,两条胳膊又蛇一样缠着他不松手,却像是欲拒还迎求欢。
卫筠嫣吹着吹着,一抬眼,觉察到夫君的眼神好像有些沉了下去,又冷又沉,像是不喜,又像是床笫之欢那会儿凶狠时的眸色……
额,她虽总在床帷间顺从他,那也是尽她王妃的义务,别的时候她可没有这种想法,譬如那些春宫册子上在书房里……她可没有这种意思。
她忙撒开手退了,将那烛台放好,说:“夫君,外边已摆饭了,不若先净了手吃过饭再批阅这些卷宗可好?”
章怀肃淡淡应了声,携了她的手要走,她本意却是先撵他出去了,自个儿留下来销毁“罪证”的,谁知他拽了她一截皓腕就走……
卫筠嫣笑了笑,又说:“夫君先去吧,我有支簪子掉了,许是午间来小书房练字那会儿掉的。”
章怀肃淡然应了声,一手背在后边,姿态朗朗,离了小书房。
卫筠嫣等他走了,便回身,举了支烛台,放到地上,两手提起裙裾胡乱拢了拢。
她在桌案旁蹲下,借着烛光,往桌案底下看了眼,然后一手伸进里边,摸了两把,摸到了信纸,按着纸张拖出来,起身,认真看了一眼信纸,确认无误后,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烧掉。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瞒过了一切,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夫君章怀肃,此刻正孤身立在小书房靠西花园的一扇小窗子后边。
周围漆黑不见五指,他一袭玄色衣袍被风吹得寥乱,冷然看着她做着这一切。
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离开了小书房。
章怀肃本欲离去,脚底却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味道久久不散,像是,药渣。
他移开靴子,冷然垂眸看了眼,弯腰,拧眉,指腹捻了一些药渣置于鼻头嗅了嗅。
他以帕子包裹了药渣,交给范大,叫拿去给惯常到王府请脉看诊的一位姓赵的太医验过后写下成分,以及主治的症候再来禀他。
不出三日,赵太医亲自登门将那药方和细细写下的主治症候的单子秘密交与了范大。
范大私下禀了章怀肃。
“此方,有助孕功效?”
章怀肃于案前抬起眸,手中狼毫笔滴了几滴红墨在卷宗上边。
卷宗陈旧,纸张泛黄,这些红墨,在灯下竟像鲜血似的。
范大弓着腰恭敬的姿态,点头上前低了声儿道:“赵太医确是如此说的,只是此方凶险,是竭泽而渔之法,极损女子气血,即便有孕后诞下胎儿,孩子也多半会体弱多病难以成活,此外,也会损伤母体内宫,若长此以往服送,恐至终身再难有孕。”
章怀肃眸色一沉:“赵太医今日给王妃请脉后如何说?”
范大有些犯难,犹豫道:“回爷,赵太医说……若是旁人只吃了几副药,还不至于损伤内宫,往后停了那药,再仔细调养一年半载也就无碍了……但……”
“但什么?”
范大抹了抹额头的汗,低着头说:“赵太医说,王妃……身子骨本就有些弱,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奴才听闻,王妃的母亲周姨娘在生下王妃以前生的两个女儿,都不满周岁便夭折了……后来周姨娘有孕那会儿也没调理好身子,以至于生下王妃便不好养活……赵太医说,王妃许是在公府自幼过得清苦,打娘胎就带来了这先天体寒之症,现又吃了这档子害人的药,恐……恐难……有孕……”
章怀肃一语不发,将狼毫笔搁在白玉制成的笔架上。
范大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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