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
旁人走后,江意晚房门上那枚尘封数日的铁锁终于被打开。季将离推开门踩着日光,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那脚步声不疾不徐,一路向前,却又在距她床前一尺之处骤然停歇,似是极其刻意地在与她保持着某种距离。
她艰难地撑着身子倚靠床头坐起,又尽力挺直了脊背。刺眼的阳光照在季将离身后,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光线太强烈,江意晚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嗓音低沉,像是从喉咙中硬生生地挤出来了一句:“不吃东西,你是想饿死在我这将军府里吗?”
这道声音里,明显蕴藏着压抑的怒意。可只有季将离明白,这份怒意并非全然冲着她,反倒是夹杂着几分连他自己都辨不明的心烦意乱。
江意晚面无表情地望向季将离,开口却是答非所问:“将军来做什么?若是我死了,自会有人通传。何必劳烦将军贵步移贱地,还亲自前来确认一番。”
语调里的生硬毫无阻隔地传入季将离耳中,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上终于涌现几抹愕然。沉默半晌后,他才皱紧了眉头,口中却仍然只能冒出些冷言冷语:“呵……行,你乐意糟践自己身子便糟践吧。既然你不想吃,我看日后也不必派人给你送饭了。”
“不劳将军费心,我乐意糟践是我的事。可将军你……你又凭什么糟践我?”江意晚却是忽然嗤笑一声,体力耗尽,那笑声听上去又短又涩,“将军公务繁忙,意晚不敢叨扰。如今确认过我一息尚存,将军便无后顾之忧,大可安心地继续将我关着了。”
“你……”季将离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愤然抬眼望向她,“你非得如此同我说话吗?”
“将军想听意晚怎么说话?”江意晚垂下眼帘,表情里带着些明着演出来的困惑,“莫非要同先前江念欢那般?抱歉将军,我这人生性愚笨,大概学不会,也并无兴致学。”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季将离叹了口气,声音没来由地软了几分,似是在为她找台阶下,“事到如今,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解释?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将军现下倒愿听我解释了?”江意晚手心捏紧被褥,面上却是无波无澜,“那日我同你解释多回,你可曾听进去过半句?如今将军想听,我却不想说了。你我这姻缘,本就是阴差阳错。成婚以来,我虽从未存着与你情比金坚的念头,也自诩真心待你,不曾亏欠过你什么。我原本以为,你我二人至少可同寻常夫妇一般相安无事,却未曾想连这点盼头都是奢望。”
她抬起头,平静地望向他,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却偏偏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孤傲感:“将军于我,从未生出半分信任。将军一生戎马沙场,经手兵器成千上百,却都是战鼓擂动时捧在手心,天下太平时便又抛诸脑后。将军可知,我是个人,并非你手中那些兵刃。我也有心气,我也有自尊,我也有自由,并非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豢养的宠物。”
季将离闻言心头猛地一颤,脱口而出道:“我从未如此如此视你。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先前所作所为早已无可挽回,他心下自知有错,可百感千绪皆被堵在唇齿间,此时硬是吐露不出半点。
他垂着头,还在努力组织语言,只见江意晚缓缓摇了摇头,道:“将军,已经不重要了。”
视线无意间扫过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她忽然间觉得,她与他的关系,就好似那宣纸一般——和睦时,平整如新,纷扰时,便被无情揉作一团。只是时过境迁,想要再度铺开,那些皱褶折痕便会横亘在二人之间,擦不去,也抹不掉。
季将离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却又无意识地将眼前这张脸与他记忆中的重叠。那日她被他压制住,面色绯红,身体颤抖,只有荡漾着水汽的眼睛湿漉漉地在向他哀求:“阿离,别这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而那时的他早已失了控,满心只想着将她重新据为己有。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隐约觉察到——他似乎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到底错过了什么,或许他已经再也无法知晓了。机会稍纵即逝,宛如水面荡起的涟漪,在波纹漫开的那一瞬,他未来得及抬眼捕捉,再度注视时,只剩死水一般的平静。
屋内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默,良久,季将离才道:“房门锁,我取下了。只是出府一事,仍需再议。饭菜都凉了,我差人重新给你送些来。你若有要事在身,便更应珍重自己身子,命都丢了,还谈何来日。”
江意晚没有应答,只是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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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封闭的屋内待久了,就连自己院内的景象都变得清新怡人。那日之后,季将离赋予了她相当程度上的自由。江意晚可以在院内闲逛,可以在府里游荡,唯独不得踏出将军府大门半步。
江念欢当日耀武扬威炫耀的言辞,此时倒是成了事实,虽然重获自由,聂佩佩始终觉得她仍是犯错之身,极其委婉地告知她,这掌家之事还是先交由江念欢处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意晚索性不辩解,将那掌家之权拱手奉上,甚至连那掌家玉佩都想一并交还,却又被聂佩佩搪塞婉拒。
不能出府,母亲之事自然无法推进,于是她便也乐得清闲,成日在屋里与燕儿厮混,过上了一段无所事事的惬意日子。
李行风到来的时候,江意晚正与燕儿在院内玩着新架好的秋千。她被燕儿自身后推出,愈荡愈高,花团草木都在视野里缩小闪烁,化作了繁星点点。瞧见来人,她还兴冲冲地准备打个招呼,却在目光扫过李行风身后之人后,霎时敛了笑容,惊得差点自秋千上掉下来。
“李大夫,你来啦。”燕儿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又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劳烦你替我们小姐看看,她前些日子……身体不太爽利,不知如今是否好全了?咦?这位是?”
他身后之人虽着一袭朴素白衣,又以薄纱覆面,可露出的那双狭长凤眼却是难掩风姿——微微上扬的眼尾被一圈淡淡的桃粉色环绕,即便敛眸低首,眼底流转的幽波仍旧是摄人心魄。
李行风哈哈一笑,道:“哦哦哦,这位是我的徒弟。今日想着带他见见世面,就也让他一并前来了。”
江意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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