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千七百八十二名
月考成绩出来以后，学校就放假了，周五傍晚苏筱宝跟童心瑶在县城逛了逛。
“咱们先去逛七仔，他家的小首饰都可漂亮了，还有好多明星的海报……”
童心瑶出了学校，像只快活的小鸟。
苏筱宝却突然拉住她，“等下！”
“怎么了？”
“……看到熟人了。”
童心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路边超市门口站着几个吞云吐雾的男生，还有两个穿着露脐装，花着浓妆的女孩靠在摩托上跟他们说笑。
她拽拽苏筱宝，“你看错了吧？那一看就是六中那几个学校的。”
以六中为首的那几个野鸡学校，在县城可是臭名昭著，梦溪老师放假前都会再三提醒，不要惹这些混子，遇到了就远远避开。
尤其是女孩子，千万不要和这些人有什么来往。
其中一个黄毛看见苏筱宝在瞅他们，冲她吹了个口哨。
“妹妹，要不要坐哥哥的摩托车兜兜风啊？”
“哟，还是梦溪的乖宝宝呢！”
看到她们身上穿的校服，那个黄毛朝她们走来。
苏家敏扭头看到苏筱宝，故作成熟妩媚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拉住那个黄毛，“猛哥，咱们去打牌吧！”
对方甩开她的手，“等会儿！”
“我……我们还是走吧，跟梦溪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苏家敏知道这些男生是什么玩意儿，拼命冲苏筱宝眨着眼睛，让她赶紧走。
苏筱宝也装作不认识她，可是被拦住去路。
“走什么呀，跟哥哥去喝两杯，今天晚上带你们梦溪的土包子见识见识，纸醉金迷的生活！”
苏筱宝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下他身上的劣质皮衣，还有开胶的运动鞋。
……呵呵。
黄毛被她这个眼神羞辱到了。
“把她们俩给我带走！”
猛哥一挥手，其他几个人也走过来，把路堵住。
苏家敏急得直跺脚，那头犟驴！
童心瑶害怕地往苏筱宝身边靠了靠。
苏筱宝真的就一整个无语。
大哥们啊，你们以为是旧社会吗，还当街强抢民女？
一百米外的十字街口，到处都是交警叔叔啊。
而且每逢梦溪、成华、一中这三大学校放假，派出所都会加派民警出来巡逻，保证学生安全。
就凭她俩身上的校服，你信不信，她随便嚎一嗓子，整条街的店铺老板都会出来维护正义。
苏筱宝进到路边一家五金店里，跟老板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几个黄毛就看到她牵了一条大狼狗出来。
“汪！汪！汪！”
猛哥：……
五金店老板也出来了，是个中年魁梧大叔，“你们想干嘛！一群小王八蛋，再搁老子门口闹事儿，我就报警找你们爹妈了！”
苏家敏也趁机扯扯他，“猛哥，算了……”
这时，一道懒散的声音从苏筱宝背后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苏筱宝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
童心瑶认出来：“这不是食堂那个……”
对面几个混混立马变得很老实，“博哥，您怎么在这儿啊？”
梁博硕插着兜来到他们面前，表情冷淡：“我问你们在干嘛？”
猛哥吞吞吐吐：“交……交个朋友……”
梁博硕一巴掌扇在他头上，“我怎么给你们立规矩的？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我才离开几天就都忘了！”
小混混们全都点头哈腰：“是是是，我们错了博哥……”
“而且老子现在也在梦溪，你们动我学校的，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没有没有，您误会了！”
梁博硕把这些人教训了一通，然后侧身，以一个比较酷拽的姿势对苏筱宝她们说，“没事了。”
苏筱宝：……
童心瑶：……
不是很懂，他们六中的人都这么癫吗？
苏筱宝一时凌乱，手里的绳子没拽住，狗狗向前窜了出去。
“狗！狗！”
“博哥，小心狗！”
梁博硕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被咬了一口，当即惨叫一声：“啊——”
五金店老板一看真咬着人了，赶紧跑过去把狗给拽开，喝骂道：“你个小畜生，去！去！”
梁博硕撅着屁股，被人扶住。
“博哥，你把裤子脱了，我给你看看吧……”
“滚蛋！”
苏筱宝对这个发展有些抱歉，上前询问：“同学你没事儿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梁博硕逞强，“……一点儿小伤，当初我和凤翔那些人干架的时候，胳膊被砍了一刀也没去过医院，小场面。”
苏筱宝尴尬点头，行吧，他不嫌疼就行。
她从书包里掏出几百块钱，塞到他兜里，“我替老板赔你医药费，你自己去打疫苗吧，不够的等开学我再补给你。”
梁博硕愣了一下，第一次有人给他塞钱，他觉得好笑，“真不用，你拿回去吧。”
苏筱宝走人还来不及，拉着童心瑶就跑路了。
梁博硕捂着屁股喊：“你几班的啊？”
苏筱宝回到家，还想不通苏家敏怎么会跟六中的男生待在一起。
六中的学生，抽烟喝酒泡吧，经常男男女女骑着摩托到处炸街。
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可是每年还都会出很多女生怀孕流产的丑闻，据说六中后面那座小山，扔的都是死婴，现在都没人敢去那片地方了。
她脑子秀逗了，跟那些人做朋友！
周六一早回到家，在家里吃了早饭，苏筱宝破天荒出去遛弯了。
村头的婶子们热情招呼：“筱宝放假了？”
苏筱宝答应着：“对，就放两天。”
“你们高中管得也太严了！”
花婆子问：“筱宝，我咋听你搁学校被记过了？”
苏筱宝装傻：“没有啊，谁说的？”
花婆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孙婆子说的，还说你这回考试肯定得考砸！”
正巧孙大娘薅麦秆回来，花婆子就喊她：“孙婆子，人家筱宝要问你呢，为啥胡编人家！”
孙大娘背着麦秆筐，“咋？你个小妮子还想跟我老婆子吵架？”
苏筱宝手里嗑着瓜子，一口吐一个皮儿，“哪能啊，我知道是天赐哥考试没考好，拿我胡编两句，我不会生气的。”
孙大娘瞪眼：“天赐考得好着呢！”
苏筱宝夸张地“呀”了一声，“他考了年级一千七百八十二名，你们不知道吗？”
花婆子拍着大腿笑，“我的个乖乖！考一千多名，这是上了个啥学呀！”
孙大娘青了脸：“咋可能！俺家天赐初中都是班级前十！”
“天赐以前那个破初中能和梦溪比吗，没考好就没考好，硬装什么蒜！”花婆子逮着机会狠狠嘲笑，“还背后诋毁人家筱宝，忒不是个东西了。”
孙大娘上去要和她掐架。
秦芬芬乐颠颠地说：“别打了，孙奶奶，回家问问你宝贝大孙子不就知道了。”
孙大娘朝她们呸了一下，小跑着回家了。
苏筱宝把瓜子皮扔掉，拍了拍手，哼。
她传完了闲话就打算走人，可是其他婶子非拉着她问这问那。
毛蛋妈笑容满面，“筱宝，婶子想问你点儿事，我想送毛蛋去城里寄宿，你之前在西城小学，是在哪个老师家住的？”
“毛蛋也要去西城小学读书？”
毛蛋妈喜滋滋地说：“对啊，已经跟学校联系好了，趁着刚开学，转校还来得及。”
苏筱宝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婶婶嫂嫂说，其实她是不建议小孩去寄宿的。
那些寄宿老师家，基本都是一个大院子，不分年级，所有孩子都混着住。
甚至男孩儿女孩儿都在一个院子里。
年纪小的进去，一开始肯定会受欺负，要在大孩子手里“讨日子”。
其实就是霸凌，而且这几乎是每个寄宿孩子都要经受的过程。
可是家长就觉得，孩子嘛，打打闹闹再正常不过了。
毛蛋妈说：“现在咱们乡镇里的学校都快不行了，学生都没几个，还是得送到县城去，这样以后才能跟你似的，成绩这么好。”
“婶子，你们就没想过租个房？”
毛蛋妈：“谁能跟你妈似的，说租房就租房，我家里还一堆事儿呢。”
苏筱宝：“哦。”
“这孩子，问你呢，你以前在哪儿住的？”
苏筱宝只好说：“退休的范校长家，范校长人挺好，但是年纪大了，有的学生比较调皮，他管不住……”
毛蛋妈光听了前面，后面根本没往耳朵里去。
“我回头就带毛蛋去看看。”
毛蛋妈说着就赶紧回家跟婆婆商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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