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提上日程

又见面了。

谭皎掰着指头想了想，她坠海后醒来拢共没过几天，哪里都有谢颂的影子。

按理说，谢颂初接手偌大的集团，每天应该忙得脚不沾地夜不能寐才是，可他每日探病交际吃漂亮饭，居然一样都没有耽误，未免太会管理时间。

况且，他还能从头到脚打理得清爽，也不知是为什么，每当见到谢颂时，谭皎都会第一时间留心他的衣着，算是认可他的审美。

“你是谢少的助理，是叫小纪？”谭皎记得这张娃娃脸，来探病时说话客气又官方，她没有半点被偷听到隐私的羞赧，反问说：“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见谭皎记得自己，小纪喜滋滋地点点头，抢在纪律师开口前叨叨地介绍：

“霍……不对，谭总下午好。纪律师是我哥哥，我叫纪维安，他叫纪维平。谢少今天带我来试菜，这不就凑巧了嘛，遇上了。”

凑巧，就是硬凑也要碰巧。

餐厅是谢氏众多产业中的小小一个，谢颂连轴工作了一个上午，突如其来有闲情跑来喝下午茶。

险些口误的小纪当然不会说出来，谢颂在得知他们二人的兄弟关系后，马上使唤他拦截哥哥，做出十分不经意的样子，加入谭皎所在的包间。

小纪陪同在谢颂身边已经有好几年，对他绝对算得上是了解。

但自从一个多月前以来，谢颂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这种症状在谢颂回国遇到谭皎后变本加厉，小纪能看出谢颂对她不同寻常的关注，他几乎揣测谢颂早知谭皎会出现在餐厅，但他愈发迷惑。

如果说是喜欢，谭皎正深陷离婚的舆论，有违道德，而且谢颂对她的困境也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还不乏冷嘲热讽。

纯属神经病，大约是一天工作时长超过十二个小时的副作用。小纪腹诽。

平心而论，单看外形，这两位纪姓兄弟没有太多相似处，哥哥气质老成，弟弟跳脱。

来了外人，苏念妤依旧随意地倚靠在沙发椅上，狭长的眼扫过三个男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抱歉，临时碰上的，我平时和弟弟确实没什么时间见面。”不同于小纪的厚脸皮，纪律师显然是很忸怩，生怕被质疑专业性，“但是谭小姐，您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就让他回去。”

她是找律师来共商离婚大计的，冒出来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算怎么回事儿？尤其是其中一个还一脸坦然。

谢颂站得很直，如一株清瘦的竹，他没有任何表态，谭皎干脆只当他不存在。

“是不方便。”谭皎的嗓音清亮，没有半点歧义，说：“我今日约见纪律师，是为了谈些私事，小纪，不好意思啦。”

她拒绝得毫不留情，小纪却是反应飞快，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问：“啊呀，谭总是要谈和霍先生的事情吗？那我们就有必要来一起把把关了，谢少也很关心啊。”

小纪能在谢氏混得如鱼得水，当然不会是说话不过脑子的人，他敢说，就有人敢认。

话头引到谢颂的身上，他神色如常，直直地迎着谭皎不欢迎的眼神，向里走了一步，傲然道：“谭总想与谢氏合作，我有权关心合作方的精神状态。”

明明就是歪理，她又不是会因婚姻发疯的女人，但怪异的是，由谢颂冠冕堂皇地说出来，乍一听还挺有道理的。

“合作”两个字，亦是让谭皎松口的妙药灵丹，她有些痛恨自己没骨气。

包间很宽敞，但坐下五人后，氛围一时有些诡异起来。

拉锯战告一段落，看了半天戏的苏念妤终于坐直，单手托着腮，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谢颂，这位近来声势浩大、连她父亲都提到过的名门贵公子。

谭皎虽然允许他们二人入座，但一下子找不出话题，忽然间，五个人寂静地大眼瞪小眼。

谢颂竟率先打破沉默，仿佛很有求知欲，“纪律师，听说现在离婚，必须要经过冷静期？”

“双方自愿协议离婚的话，是这样的。”纪律师谨慎地看了眼谭皎，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继续说：“先要抢预约号，申请离婚登记。申请成功后有三十天法定离婚冷静期，如果双方都没有撤回申请，就进入下一个领证期。”

“离个婚这么麻烦？还好我没结婚。”小纪啧啧称奇。

纪律师瞪小纪一眼，说：“冷静期满后的三十天内，夫妻双方达成一致，再次去机关申请，才会发离婚证。”

谭皎只听不语，她点的山竹冰旋里冰沙放得太多，没喝上几口就快见底，只能忿忿地咬着吸管。

谢颂注意到吸管的动静，瞥了她一眼，点评说：“浪费时间。”

“谢少来咨询离婚的事，是在国外隐婚了吗？”逮住机会，谭皎立即放下饮料发问。

谢颂年纪轻轻，海城多少名流想把女儿嫁给他，谭皎自然晓得他不可能结过婚。

只不过他莫名其妙跑来占用她请的律师，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她忍不住要酸两句。

小纪很有做官方发言人的自觉，澄清说：“谭总，谢少没有婚史。”

语毕，小纪挤了挤眼睛，打趣说：“看来，谭总也很关心谢少啊，是不是还想知道恋爱史？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两个人冷冽的杀人眼光中戛然而止，谭皎茶言茶语，“我是好心提醒谢少，未婚男子问离婚，很容易有误会呀。”

“会让你误会？”谢颂的脸上没有被捉弄的不快，目光认真地注视着她，郑重其事地说：“我未婚。”

谭皎张了张嘴，哑口无言，气氛再次走向凝固时，摆弄了半天手机的苏念妤一拍桌子，神色匆匆，“小饺，现在离婚这么麻烦？你抢号了没有？”

“还没……”接连忙碌，谭皎要处理的待办事宜有一大堆，还没能把申请提上日程，此时冷不丁被问起，才觉得是有些拖沓了。

“这怎么行！协议可以在三十天里商量，霍延那玩意是多看一天都嫌恶心！”

苏念妤的情绪在顷刻间高涨，手指在屏幕上戳得噼里啪啦的，强势道：“我帮你找黄牛抢个号，后天去排队登记，真受不了你和霍延的名字还在一本证上。”

有好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谭皎没有说不的道理，乖巧说：“都听你的。”

小纪在心里给苏念妤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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