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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谁人写春秋》

11.第 11 章

栎阳街市上,林旭从一处工坊出来,匆匆往家走去。

“林客卿。”

林旭回头,竟看到孙膑拄着拐杖站在她身后。

“孙先生,有什么事吗?”

孙膑欲言又止:“…林客卿,此处人来人往,不太方便,不知林客卿是否有空去将军府一叙?”

“将军府…”林旭迟疑了片刻,说道:“不如孙先生随我去研究所如何?那边有空房间,不会被人打扰。”

“也好。”孙膑点点头,跟了上来。

“孙先生请坐吧。”林旭把孙膑让到了坐席上,见他不便还扶了他一把,“实在抱歉,我们这没有凳子,为难孙先生了。”

“无妨。”孙膑淡淡笑了笑,“多谢。”

“孙先生为何事来找我?”

孙膑不语,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林旭。

还有纸?

林旭身体一抖,迅速接过纸。与她那一张不同,这张纸上的字是用这个时代的文字写的。林旭展开看了看,沉默许久,才抬起头,发觉孙膑正看着她。

“这…”孙膑显然不认识纸,停顿了片刻才说道,“…上说,我是天命之子,却被林客卿夺了气运,林客卿是否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旭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人消瘦的面容。

关于孙膑的近况,她也有所耳闻,自从庞涓死后,他便一直恹恹的,常常把自己关在房中,一整天都不让人进。嬴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还来问过她有没有医治心病的药,有一瞬间,她想起孙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心里竟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感,可下一瞬,这心思便熄灭了。

真的该恨他吗?某种意义上,他也不过是个受害者,该恨的,从来都是这个时代,这些陈腐的观念,还有,创造这个平行世界的编剧啊。

“孙先生,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直说了。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难以置信…”

扑棱——

几只飞鸟掠过窗外,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微风,屋里的光线晃了几许,又安静下来,带着些苍白的光亮,落在孙膑略显憔悴的面容上。

“…这便是我本来的命运?”

“没错。”林旭平静地点了点头。

一阵沉默后,孙膑垂下眼,目光落在自己不再健全的双腿上,惨然一笑。

“原来,仍是逃不过…”

“孙先生既然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打算如何?”

孙膑不语,只是将眼神移向了窗外,似乎并未听见林旭的问话。

“林客卿可知,庞涓是如何死的?”

林旭一怔:“我只听说他在回魏国的路上吐血而亡…”

“不错。”孙膑轻轻点了点头,“但你可知,他为何吐血而亡?”

林旭困惑地看着他。

“据间细来报,当日,有不少魏国将士在撤兵启程不久后吐血身亡,魏国军医说,是被震伤了内脏,内出血所致,庞涓也是因此。只是据魏国军医说,原本庞涓的伤势比其他将士们轻得多,若是好好安养,绝不至于丧命,但是他大败于秦国,一时气急,五内郁结,才加重了伤势。后来我才听说,庞涓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孙兄,终于因为我,让你名扬天下了。我才知道,他之前多半是听说了我在秦国,所以以为这次伐魏是我的手笔。”

孙膑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仿佛某些情绪无处落脚,又仿佛越过崇山峻岭,看向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这些时日,我常常梦见他,梦里,我和他都还是当年在鬼谷时的模样,我与他多年同窗,几番周折,个中恩怨,即使换了命也无法更改,直到死,他还在记恨我,我也终究没能亲手杀了他…我原以为我恨极了他,可是如今,他死了,我却不知这恨,该怎么办了…”

林旭静静地听着,没有言语。孙膑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

“林客卿,你不必愧疚,我不怨你,既然回到原本的命运,我也难逃受刑残疾的下场,那么去齐国,和去秦国,又有什么区别?”

“...我也没愧疚啊。”

孙膑一怔,竟笑出了声,“早听说林客卿与众不同,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林旭微微笑了笑,抬头正视着孙膑,“孙先生,事已至此,再想着过去也是没用的,不如想想,若没有庞涓,你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是什么?现在开始着手去做,也不晚。”

“你说得轻巧。”孙膑自嘲地笑了一声,“要是我告诉你,我最想做的事是征战沙场,你还会这么说吗?”

“真的吗?”林旭的微笑仍然不减,“孙先生想一想,刚从鬼谷出山时,你最想做的,仅仅是拿着大刀长矛到战场上杀一通吗?若真是这样,你早早去军中做个小卒便是了,多杀几个人,也能凭军功做个百夫长,何必苦心钻研兵法?”

孙膑顿了顿,垂眸不语。林旭看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孙先生,你真正想做的,并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拼杀,而是改变战争的规则,而这些,并不一定非要亲自上战场才能做到。”

孙膑沉默良久,失笑道:“林客卿果然眼光不俗。”

林旭笑了笑,指了指面前案几上的纸条。

“孙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处理这句话了吧。”

孙膑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林客卿的意思…”

“不瞒孙先生说,我今天早上也收到了这样的字条,不过内容和你的不一样。我怀疑,写这句话的人,如今就在我们附近,若他出手,世界的秩序可能会大乱,孙先生打算如何应对?”

“呵。”孙膑轻笑了一声,“若此人真出手,多半也只是让命运归正,不会大乱,林客卿多虑了。”

林旭的呼吸微微一滞。孙膑转向她,温和的语气下,藏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强硬。

“林客卿不必担心,若真如此,钟离春和钟离秋就都有好归宿了,这是好事啊。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何必如此自私,以改命为由,硬要女儿放弃原本最好的归宿,走一条无比艰辛的路?”

“最好的归宿?”林旭冷笑一声,“在孙先生看来,困于深宫,嫁给禽兽,都是最好的归宿?”

“女子本就要嫁人,若命运归正,她们嫁的人都非富即贵,这如何不是最好的归宿?”孙膑毫不退让地逼视着林旭,“林客卿如此有见识的人,竟只拘于小情小爱,不知从大局考虑?钟离春和钟离秋嫁给了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能为大局做出贡献,这不就是发挥了她们最大的价值?如今你来了,她们却一个如男人一般摸爬滚打,一个在后方医治几个微不足道的黔首,你还不明白吗?你生生断了她们青史留名的路!”

林旭看着孙膑,眼里没有愤怒,尽是怜悯。

“孙先生如此之说,看来是对大局看得很重了?既然这样,孙先生自己为何不去为大局做点什么?”

“若有需要,我自然会去做。”孙膑冷声道。

“既如此,我便请教孙先生一个关乎大局的问题。”林旭好整以暇地看着孙膑,竟轻轻勾了勾唇,“若有两种击退敌军的方案,第一种要牺牲五千人,第二种只要牺牲五人,孙先生会选哪一种?”

“第二种。”孙膑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如果我告诉孙先生,那五千人是普通士卒,而那五人是将领,孙先生又会如何选?”

孙膑一噎,眼中涌起了怒火,“你这是诡辩!”

“是吗?是我诡辩,还是在孙先生心里,士兵的命不及将领的命?”

“士兵怎能和将领相提并论?若无将领,士兵如一盘散沙,如何取胜?”

“这便是我与孙先生的不同之处。”林旭平静地打断他的话,“你口口声声说原本的命运是春儿和秋儿最好的归宿,本质上是一种傲慢,你觉得你高她们一等,所以她们的牺牲并不重要,你也可以随意决定她们的命运,可我不这么认为,无论士兵还是将领,黔首还是贵族,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命,我从不认为,秋儿救助一名黔首与救助一名军事家有什么不同,更不认为,春儿应该将她的一生奉献给一个比她地位高的人,也许后者可以让她们青史留名,但她们留下的名,最多也只是你这名军事家的辅助之一,而不是她们自己。而像她们如今这样,就算可能无法青史留名,但她们可以在活着的时候做她们自己,靠自己的才华,自己的本事,帮助一个又一个的人,每一样,都比你所谓最好的归宿强百倍千倍!”

“林客卿这不过是从未上过战场的妇人之见。”孙膑不屑地冷笑一声,“世人之命本就不同,正如女人辅佐男人,士兵服从将领,如此,才能取得全局的胜利。若人人都如你这般,谁来为大局奉献?若无大局,你又如何‘做自己’?”

“若无士兵,将领又如何能被称为将领?若作战胜利的代价是牺牲全国的黔首,那保住了国家又有何意义?你只知算计全局的胜利,甚至不惜用他人的一生做为代价,可是春儿和秋儿知道每一个士兵的名字,知道谁家里有困难需要救济,谁在战场上受了伤需要帮助,因为她们明白,全局的胜利,背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兵书上冷冰冰的一行字!”

林旭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如同夏日午夜暴雨来临之前的雷电,隆隆蓄势,最后一击划破乌云,落下满园如同白昼的光亮。孙膑抬眼,正要继续辩驳,却无意中瞥到了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他以为的愤怒和歇斯底里,只有满满的悲悯,仿佛一位天神在睥睨地看着迷途的世人,又仿佛她——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

“孙先生,我知道你说过‘间于天地之间莫贵于人’,我也相信你是真心这么想,只是,在你眼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你称之为‘人’。”

林旭的声音平和,却藏着他无法抵挡的锋芒。

“还有,世间女子有春儿那样领兵作战的,也有秋儿那样体贴温柔的,她们都是女子,她们是什么样,女子就是什么样,所以,你不必再说什么‘如男人一般摸爬滚打’这样的话了。”

孙膑拂袖,拄杖起身。

“我原以为,林客卿发明火药,会是与我一般想要改变战争规则的人,如今看来,倒是道不同了。只是有句话,我不得不劝林客卿,世间从来没有两全的方法,在这大争之世,林客卿却仍想着要保全每一个人,这又何尝不是妇人之仁?”

林旭平静地看着他,眸色清亮,如同山间伫立的一湖水,静默而坚定。

“至少,我会去试一试,而不是连试的勇气都没有,却只说什么‘妇人之仁’这样的风凉话。就算我不能保全这世上每一个人,对于被我保全的那些人来说,我做的,就有意义。”

孙膑站在门口,斑驳的光影透过流动的乌云,照着他的背影,忽明忽暗。

“那林客卿尽可等着,总有一天,你会不得不放弃你想保全之人。”

“阿娘!”钟离春匆匆忙忙地跑进屋,看见林旭,压低了声音,“我看刚才出去那人是孙膑?他来做什么?”

林旭坐在案几前,沉默良久,钟离春焦急地看着她,竟从她的眼中见到了一丝少有的疲惫。

“没什么。”

“阿娘。”钟离春的神情无比严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林旭勉强笑了笑,“春儿,你去吧,让阿娘一个人待会儿。”

“是孙膑,是不是?”钟离春的声音中浮起了怒火,“他欺侮了阿娘,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别乱猜。”林旭赶忙说道,“他能对阿娘做什么啊?”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阿娘都说了,没事…”

“阿娘。”钟离春看着林旭,眸色微沉,“有什么事,孙膑这个外人可以知道,我却不能知道?”

林旭一阵沉默,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了往常的坚定。

“春儿,你去把秋儿叫来。这件事,你们两个都应该知道。”

“阿娘是不是吓着你们了?”林旭望着眼前久久沉默的两个女儿,有些歉疚。

“阿娘…”钟离秋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才说道,“要不要…找个驱鬼的来给你看看?”

“秋儿!”钟离春气笑了,拍了钟离秋后脑勺一巴掌,“阿娘这么多年怎么教我们的?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可是…”钟离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不可能啊?”

“是啊。”林旭叹了口气,“要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不相信。”

“那…怎么办啊?”钟离秋满脸无措。

“怕什么。”钟离春一脸平静,只有一双眼睛闪着冷光,“见招拆招,谁敢对我们出手,我就让他死。”

“春儿。”林旭有些头痛,这么多年了,钟离春这能动手绝不逼逼的性格就没变过。“别轻易伤人,万一牵连到你,为了这种烂货,不值。”

钟离春认真地看着林旭:“阿娘,你觉得这人会是大王吗?”

林旭一愣:想了想才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大王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会不会是像卫鞅那样备受大王器重的人?”

“应该也不会,如果那样,他早就可以对我们动手了。”

“那不就得了。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他人,我真要弄死他,哪有那么难?”

林旭怔了怔:“春儿是打算…”

“放心吧。”钟离春自信地笑了笑,“我说过会护着阿娘的,阿娘忘了吗?阿娘,你就安心做你自己的事,其它的交给我就行。这些年来,与我们有牵扯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个小数目了,若强行让我们改命,等于同时改了这么多人的命,我就不信,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微风从门外吹进来,吹起钟离春脸旁的一丝碎发,阳光勾勒着她飒爽的眉眼,眼神如幼时一般清亮,却又多出了这些年来沉淀的自信,如同被一次次战役打磨过的锋刃,锐利的冷光收起,却随时准备着出鞘。

我的春儿,长大了啊。

林旭勾起唇角:“好,阿娘听你的。”

钟离春笑着过去抱了抱林旭,转头对一旁满脸担心的钟离秋说:“秋儿,你要是找到驱鬼的人,带他来见我。”

钟离秋一脸茫然:“阿姐要做什么?”

“竟然有人把我和孙膑那样的人绑在一起,”钟离春夸张地胡乱在自己衣服上拍着,“可得驱驱鬼,除除晦气。”

钟离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阿姐!”

“不能这么说。”林旭嗔怪地拍了钟离春一巴掌,正色道,“孙膑的观点只是和我们不一样而已,无所谓对错,他的想法,放在战场上其实是有道理的,不能全盘否定,更不必跟他去争。”

钟离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阿娘,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孙膑?”

“不会,要真是,他怎么不想办法给自己改命,还任由庞涓陷害?”林旭摇头,“只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孙膑是这个世界的既得利益者,若这个人真的对我们出手,他绝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只是可惜了,我原本还想跟他合作,研究出火药在战争中最高效的用法,但现在看来,他不会与我合作了。”

“利益…”钟离春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你做什么呢?”

林旭从案几前抬头,冲着走进来的慕容潇笑了笑,“没什么。”

慕容潇走到她身边,伸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你又有新点子了?”

“嗐,没有。”林旭笑道,“我就是想把自己平时想到的都记下来,万一哪天有用呢。”

慕容潇拿起一片桦树皮,仔细看了看,表情逐渐变得专注:“水磨…面粉…”

“是啊,之前我们为了做豆腐,把硙改良了一下,我这几天突然想到,硙也可以把小麦磨成粉,那就是面粉,然后又想到,我们现在用的硙太小了,自家用还行,若是想要在工坊里生产必须把硙做得大一些,才能磨更多的小麦和豆子,可是那样人推起来太费力气,得让什么来帮人一把。然后我想,硙和轮子一样都是圆周运动,要是把这个轮子放在水里,让水来冲着它转动,是不是能带动硙做一样的圆周运动?”

“有道理。”慕容潇说着,在一旁坐下,也拿起一块桦树皮写写画画了起来,“你画的这个轮子,可以加上这样的木片,立在河里,水一冲就能动,然后再加齿轮,改变圆周运动的方向…”

林旭心满意足地放下炭条,看着慕容潇自言自语。

不愧是墨家,水磨她只在现代一次旅游的时候走马观花地看过,就记得是个大轮子一样的东西,立在水里,水一冲,轮子就转,磨盘也跟着转,其它的一概不知道,可是就凭这些信息,慕容潇就已经想出了水磨的关窍。

“我看行!”慕容潇放下炭条,桦树皮上已出现了水磨的雏形,“等会儿回来,我先做个小的模型试试。”

“回来?都快吃饭了,你要去哪儿?”

慕容潇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大王让我来叫你,说是嘉奖我们造出蜂窝石炭,今日摆了宫宴为我们庆贺,你快去准备吧!”

“林客卿和慕容姑娘造出蜂窝石炭,于大秦有功,今日的饭菜,寡人特意嘱咐庖厨用了精盐,再配上寡人新得的这套餐具,你们快尝尝,是不是独有一番风味?”

慕容潇二话不说,就开始干饭。林旭拿起面前盛着汤的盂,喝了一口,有些好奇,“大王,今日这汤怎么有些甜丝丝的味道?是庖厨做了甜羹吗?”

“倒不是庖厨。”嬴渠梁笑道,“说来也神奇,用这套餐具来盛装的食物和水,都莫名有种甜味,如同放了饴糖一般,就算只是装些清水也有。”

“真是个宝物!”慕容潇边吃边赞叹道,“多谢大王了。”

等等,甜味?

林旭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大叫一声:“别吃了!有毒!”

“什么?”嬴渠梁一愣,慕容潇也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一旁的景监迅速反应了过来:“食物有毒!宫卫!保护大王!”

顷刻间,几名拿着武器的宫卫跑了进来,把嬴渠梁团团围住。

“大王,若食物有毒,必有人意欲行刺,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吧!”景监焦急地劝道。

嬴渠梁神色微沉,转头看向林旭,缓缓开口。

“林客卿,你方才说,什么有毒?”

“大王。”林旭看了看一级警戒状态的景监和宫卫,有点不好意思地垂眸说道:“微臣方才所说的意思是,这些盛放食物的餐具之所以能让食物有甜味,其实是因为它们有毒。”

“有毒?”饶是嬴渠梁,此时也有些惊了,“甜味,怎会有毒?莫非饴糖也有毒不成?”

“大王,饴糖倒是没有毒,但这餐具里的甜味,与饴糖无关,而是来自于一种叫做铅的东西。”

“铅…”嬴渠梁从嬴驷带回来的学习资料里看到过这个东西,“寡人记得,那是一种金属?”

“没错。青铜器中多数都含有铅,铅有一种特殊的甜味,只是一般的青铜器中含铅量比较小,用于盛放食物不至于中毒,也尝不出来,但是这些青铜器已经能让人尝出甜味了,说明其中铅含量很高,若长久使用,先会头晕,体痛,易怒,接着就会记忆力衰退,形同痴呆,最终丧命!”【1】

嬴渠梁的脸色一沉,“给寡人查,是谁给寡人献了这套餐具,一旦查到,立刻斩首!”

“大王…”景监在一旁满脸尴尬,“这是太子送来孝敬您的…”

“大王息怒!”林旭趁机劝阻道,“此物肉眼很难察觉,太子未必是故意,还是先查清楚了为好。要怪,微臣也有份,没给太子讲到铅的危害。”

嬴渠梁默了一瞬,又说道:“既如此,派人去告诉太子,此物有毒,万万不可再用,还有,晚膳前让太子来见寡人,寡人必须问清楚,他从哪得来了这套餐具。”

“是。”景监赶忙点头。

嬴渠梁转向林旭,“林客卿方才说,多数青铜器都含铅?”

“是,只是剂量很小,毒性不大,所以微臣从前并未在意,只是今日遇到这含铅量高的青铜器才想起来…”

“毒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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