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灵山婆婆 “这里说是保姻缘的。”
已是深夜，月明星稀，叶茴简单乔装后，扶着一副药后终于不再不省人事的洛十洲往白日老头说的镇后山去。
“段斐，你就留在客栈，别瞎凑热闹。”
段斐鬼鬼祟祟地系了块黑布在脸上，小心谨慎地跟在叶茴和洛十洲后面，“哼，不让我去我偏去，我倒是要看看耍什么把戏。”
后山的路崎岖难行，处处透着透骨的冷意，远处的荒草堆里闪着蓝紫色的不明荧光，哪哪都阴森森的诡异。
往后看不见一座座村庄，如同凭空消失，向前望不到尽头，人站在夜幕下微亮的小径，仿佛处于白茫茫的河水中央，漂泊无依。
叶茴扶住脚步虚浮的洛十洲，“再坚持坚持。”
他们后边的段斐已经快抖成糠筛，却不敢慢下脚步，因为稍不留神便会看不见叶茴身影。
“荒庙，到了。”不知又走了多久，一座破败的荒庙映入叶茴眼帘。此时洛十洲已经支撑不住，意识模糊得只能简单应答。
荒庙破旧，杂乱无章的稻草垛多了起来，稻草垛后隐隐约约的似是断骨，看不出是山间野兽的还是人的。
叶茴带着洛十洲进入荒庙。
“灵山…婆婆？”叶茴轻轻喊。无人应答。
段斐躲在其中一个稻草垛后，眼瞧着他们走进了荒庙，扯掉黑布，一下没想好自己要不要同进，毕竟是偷偷跟来，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他安心猫下，专注留意着荒庙黑黢黢的大口，手无意识地摸啊摸，忽然摸到一根细细的光溜溜的杆子，拿起一看。
“啊啊啊——是人骨！”尖叫着蹿出草垛，闭眼一口气跑进荒庙，边跑边喊，“叶茴叶茴叶茴，人骨人骨人骨。”
“叶茴…叶茴……叶茴，人骨……人骨…………”
寂静极了，以至于他的话无比清晰地回荡在整座荒庙里，庙里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漆黑的一片，只远处有微弱的幽幽烛光，心顿时打起鼓点，动也不敢动。怎么回事？
“叶，叶茴？别吓我。”试探性弱弱一声。
静默十秒。
段斐后背生起热，紧张的手握在身前，像是会随时打出拳王一击般。
“…唔。”忽然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摸上了他的腿，段斐瞬间应激似的“咻”地出拳，“别，别过来，我可，我可是很厉害的。”
对面的叶茴呼地吹亮火折，照亮段斐煞白的小脸，“哦，是吗？”
“叶茴！你在呢。”段斐顿时松开皱巴巴的五官，喜出望外，黏黏糊糊地张开手就要搂叶茴，“不对，你是故意的。”
又想起什么，往腿上看，果然是意识不清的病号，正牢牢抓着自己衣袍。
解开误会后段斐精神抖擞地愤愤不平控诉道：“竟然合伙欺负我！”
“嘘。安静。”被严肃的叶茴阻止，生怕这祖宗不明白，解释了一句，“有人来了。”
闻言，段斐立马捂住自己的嘴，还蹲下捂住稀里糊涂胡话不断的洛十洲的嘴。
挠人静谧的十分钟，段斐好像也听见了外边窸窸索索的动静，混杂一些沙沙的讲话声，声响减弱后鼻尖传入了淡淡的血味，腥腥的，好像已经发烂的死鱼。
刺啦。叶茴生起一堆火。
段斐松开手，小心翼翼地大口大口呼吸，慢慢挪到她身边，用嗓子眼发出气音，“没事了吗？火堆也太显眼了吧，万一那帮人回马枪呢，要不灭了吧？”
叶茴打掉他说干就干的手，“太冷了。”
段斐刚想反驳，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吹入，他顷刻一激灵，没再说话，老实地挨在火堆旁边。
被人发现是一码事，现在就要冷死了是另一码事。
“叶茴，那灵山婆婆？”
“骗人的。”
“啊？”
“老头纯骗钱，大半夜故意把人往这诡异荒庙里引，打得是人吓死，钱都归他的主意。”
“这么可恶！纯害人啊！”
不管是现实的相处还是游戏遇见的几天，难得看到段斐这么嫉恶如仇，叶茴新奇地多瞥了两眼。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去呗。不过，这荒庙有点意思，去里面看看。”叶茴拿起火折，起身站在原地，等待段斐同去。
犹豫迟疑了几秒，段斐还是起身，故作矜持，“面子赏……”
叶茴手一挥，火堆霎时扑灭，恢复漆黑的环境中只有叶茴的面容前有微弱的光。段斐呆滞，从牙缝里挤出剩余的话，“……你。”
“什么？”叶茴有心逗他。
“没什么没什么。”段斐赶紧抓住叶茴的手，窘迫地推着她往前走。
仿佛被遗忘的洛十洲看着亮光一点一点远去，艰难举起手想挽留，话卡在喉咙卡了半天，啪叽，彻底又昏了过去。
穿过庙是一块空地，空地里有两排歪歪扭扭的稻草人，明月之下，视野清晰了不少，段斐松开手好奇地在周围走动。
暂时并未察觉到威胁，于是叶茴也随他去。
朝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走，那是一堆草灰，她俯下身，手指轻轻碰了下这堆草灰，“还是温的。”
搓一搓指尖，鼻子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寻常的血腥味，心道，被刚刚外边的动静掩盖了，原来这里也丢了尸体。
凭着气味走向草灰的附近，一把掀开覆盖着的层层稻草，瞳孔一缩，被眼前景象吓到，密密麻麻的尸体，就像赶海时网兜上来的鱼一样多。
她蹲下检查，几乎都是暗器伤及人体几个大穴先致残，后又下毒折磨致死。
怪不得气味有些不寻常，原来是因为中毒而亡。
“诶。”摸到一具尸体手里硬邦邦的捏着东西，叶茴不费吹灰之力抠出，一枚银子？
难道杀害他们的歹人是为了劫财，不对不对，那怎么会还有银子残留？而且……
叶茴起身瞅着他们，一身的破烂粗衣，脏乱不堪的脸和头发。
分明是一帮乞丐，哪来的钱财能惹人惦记？难道是不义之财？
念及此，叶茴重新拿起那枚银子在火折光下细细端详。
“这份量、这纹路…这不是我的银子吗？！”震惊。这是医馆老头抢走的我的银子啊！
怎么会在乞丐手里？“是仙女教母帮我夺回来的么？诶，怎么少了一块。”银子翻过面，底部居然被刻意划过。
“痕迹？痕迹被刻意划掉了，难道是痕迹？”
叶茴初入江湖，并不清楚那个痕迹代表什么意思，先前以为只是某个钱庄的符号，现在看来只怕没那么简单。
“嘿。你在这里干嘛？“段斐突然冒出拍了下她肩膀，叶茴一般立马就报仇，让开些位置，用火折示意段斐，“啊啊啊啊好多尸体啊！”叶茴很满意他的反应。
“啊啊啊啊好多尸体…”
“什么事？”结束段斐的无限循环。
“喔，稻草人那真的有一处灵山婆婆的供奉，看，这是灵山婆婆像。”
我嘞了个21世纪唯物主义青年，“你就直接拿过来了？万一人家保佑财运的呢，太不敬了，赶紧放回去！”
叶茴连忙双手合十向夜幕低语，“灵山婆婆灵山婆婆，段斐干的段斐干的，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这里说是保姻缘的。”
“咦，那拉倒。”叶茴赶紧分开手。
半晌，反应过来，“臭老头让我们求一个保姻缘的神像来治病！”
段斐急急忙忙拦住火冒三丈的叶茴，“冷静冷静。”
“他坑了我所有的盘缠。”叶茴默默说。
“什么！”“骗子还钱！”
叶茴拦住顿时战斗力爆膨的段斐，学他语气惟妙惟肖，“冷静冷静~”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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