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等价’交换
舆圣殿内,桌案上纯金的香炉上白雾丝缕,沉香冷甜的味道熏得立在两侧的女侍和小内侍昏昏欲睡。
元戎才服了老道新贡来的丸药,这会儿正头疼,撑着脑袋歪在龙椅上阖眼养神,粗重的吐息像是历久失修的橐龠,在人人屏息的殿内显得格外明晰。
直到一声尖细的“陛下”打破沉寂。
殿内的人都被这声吓了一跳,元戎皱着眉头眯起眼,看向一路小跑奔进殿内的寿庐。
“喜事啊陛下!”寿庐将一张折得规规整整的纸双手奉上:“七殿下将想起来的炼金法画好送来了!”
元戎闻言,藏在核桃壳褶皱下的那双鹰眼蓦地张大,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薄薄的纸。
“七殿下说,他现下只能想起这些,又怕日后杂事一多忘了,便先画了这些送来,”寿庐堆着笑,“陛下看过没问题,奴才就出去给七殿下回话了。”
元戎眯着眼将那薄薄一张纸看了几个来回,眉头几度舒展又紧皱。
他能看出这纸上勾画的器具确是元珵搬出宫后,他在元珵住过的宫殿内搜出的器具,只是那本无字绢册有一指厚,说明这纸上画的东西,不足那绢册的一半。
“他人呢?”元戎将纸搁下,指腹压了压额角,冷声问。
寿庐回说:“就候在殿外。”
元戎又问:“盛奎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张怀已递来了结果,”寿庐答,“头一回买凶和后头的暗箭,都板上钉钉是四殿下指使。”
“老七不是抓了盛奎么?”元戎语气阴冷:“他就没审出什么?”
“盛奎跟了陛下那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知道轻重的,”寿庐躬着身答,“而且若不是陛下提前给盛奎下了死令,就凭七殿下手里的那两个仆妇和一院子胆子比鹌鹑还小的女侍小厮,如何能抓得住盛奎,他再不济,也替陛下带过两年的暗卫不是?陛下宽心,现下七殿下定然认准了是四殿下指使盛奎刺杀的皇子妃。”
“劫走盛奎的女子查清楚身份了么?”
“查过了,”寿庐垂首答话,“就是个会点拳脚的寻常丫头,这皇子妃在大煜颇招朝臣嫉恨,想来身边有个会点功夫的女侍,也不奇怪。”
元戎点头:“叫老七进来……”
话音未落,便听外头小内侍通传:“陛下,右相求见。”
元戎皱眉,摆了摆手:“告诉他,今日不议朝政。”
“回陛下,右相说他今日求见,是为小女儿的婚事。”
“这老狐狸,”元戎闻言冷哼一声,“既然他舍得,那就叫他进来。”
寿庐挥手叫小内侍去通传,又问:“那七殿下……”
元戎目光落在案上那张密密麻麻勾画着小人的纸上:“叫老七也进来,在朕身边给他设座。”
元珵与瞿众一前一后进殿,跨过门槛时,瞿众压低声音笑道:“七殿下当真深藏不露,从前是老夫小瞧你了。”
元珵也笑:“右相过奖,我本是个胸无大志的,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我好歹算是真龙之后呢。”
瞿众待要再说什么,元珵已仰头阔步先他踏进大殿,朝皇帝行礼问安去了。
瞿众抬眼见老皇帝眉开眼笑地叫元珵起身,便已知他今日来得不是时候,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入内了。
照旧行礼问安,但皇帝却没叫他起来,瞿众只能伏在地上听上头皇帝与老七说笑。
“和安啊,自打朕把你搁进工部,便不见你进宫来跟朕问安,是真的有事忙,还是郑弘致那老家伙为难于你?”
“哪里,郑老倒是肯用心教儿子的,只是近日跟着大理寺张大人查我妻遇刺的案子,确实忙了些,若非如此,那炼金术,兴许儿子还能多想起来一些也说不准。”
“炼金术倒是不急,但和安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断然不能轻轻揭过,正巧你来了,如何处置幕后主使,朕也听听你的意思。”
“父皇,”元珵看向仍跪在地上的瞿众,“右相年纪大了,先叫他起来罢。”
元戎这才朝候在一旁的寿庐摆手。
寿庐便走下台阶,伸手扶起了瞿众,笑道:“老奴只顾着听陛下和七殿下说话,一时忘了瞿相,亏得七殿下提醒。”
这话一说,瞿众便只能又向元珵谢过。
“今日在宫里碰见右相也是凑巧,”元珵摆手笑道,“我正好有话想问右相,当着父皇,右相若是隐瞒,可就算欺君了。”
瞿众躬身垂首:“七殿下请讲。”
元珵面上仍挂着笑:“据盛奎身上认罪书和大理寺张大人的查证,现下已能确定,是四哥指使盛奎两次对我妻动手,我想着右相是四哥老师,与他一向走得近,不知此事,右相知不知情?”
瞿众闻言先是一怔,跟着垂下眼,眼底有暗色一闪而过。
这也问得太直接了些,这老七不是纨绔蠢笨么?怎么会如此利落地切中此事要害?
他今日进宫,是想趁皇帝没在六部贪腐案表态前将自家女儿和老四的婚事撮合,毕竟六部都以他为首,名单里的那些人也有不少曾往他这儿递过好处。
若皇帝准允这婚事,他便能毫不费力将那些尚在观望的朝臣收入麾下,后头应对这些糟心的案子也能得心应手些,若皇帝不准,此举也是在告诉皇帝,即便老四做了错事,他仍旧会扶持老四,如此,就算是用自己多年累积下的威信替老四挡下这一劫。
可元珵当着皇帝这一问,无论他怎么答,都做不到滴水不漏。
若他答不知情,那就是当着皇帝的面与老四割席,那今日他进宫请皇帝赐婚一事,便成了笑话。
若他说知情,那就是当着皇帝的面说他一个当朝右相,与四皇子一道对个后宅妇人动了杀心,那今日的赐婚,就更不必想了。
“瞿相,”元珵又开口,“是与不是,要想这么久么?”
元戎也将目光投向他:“照实说。”
瞿众只能又跪下叩首:“此事是老臣一时糊涂,四殿下全然不知情,请陛下责罚。”
既然知不知情都是错处,不如直接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反正就算这老七再宠这皇子妃,也不过是个女子,孰轻孰重,皇帝自有分明。
还没等元戎说话,元珵便笑起来:“右相的意思,是您老收买、指使我大哥身边老宦官,两次想杀我妻?那您的目的可就有意思了,是什么?是想嫁祸我大哥挑唆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么?”
这老七真是块儿狗皮膏药,瞿众心里暗骂,伏在地上答话:“自然不是,老臣不敢。”
元珵倒是没再追问,而是静静地等着他再辩。
前日他将这炼金法给孟冬辞看过后,问孟冬辞他什么时候将这东西送进宫里,孟冬辞只说先等等,时机未到。
直到今日,他才用过早膳,她便叫徐月娘传话,说让他收拾一下即刻入宫,他收拾好时,孟冬辞已叫人备好了马车,她等在别院门口,嘱咐了他几句话。
“瞿众今日入宫,定然是想以屈求伸,为你四哥和他家女儿求赐婚,皇帝得了这残缺不全的册子,定然又喜又怒,你可观其脸色,设计叫瞿众把刺杀一事揽到自己身上。”
他问孟冬辞如何能确定瞿众一定会这么做。
孟冬辞答他:“因为他想做国丈,现下正妃位空悬的就只剩下你四哥了,就算拼着自己保不住乌纱帽,他也会替你四哥接下这盆脏水,毕竟他觉得,他的女儿于他,是保他后半生荣华富贵的筹码。”
元珵又问她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孟冬辞却说:“见机行事,若能引得瞿众慌神,可借机将那小丫头要到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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