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窥伺”
寻真的确是猜对了。
那天百日宴,范岂口干,多饮了水,不一会儿,便觉腹内坠胀,寻茅厕解手。
他向仆人问路,那仆人匆匆指了方向,便自顾自地忙活去了。范岂沿着所指之路前行,奈何这谢府宅第恢宏,廊道交错纵横,走着走着,竟迷失了方向,一路向西误打误撞地到了一处极为偏僻之地。
此处静谧非常,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好似被刻意从这府邸中单独拎出一般,显得格格不入。
范岂正欲转身折返,却在路过一处荒废已久的池塘时,隐隐听闻一阵清脆悦耳的诵读声。
那声音婉转悠扬,抑扬顿挫。
很是好听。
细细听来,竟是《大学》的篇章。
还出自女子之口。
这声音勾起了范岂的好奇心,他便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拨开枯草杆。
看见了那样一幅画面。
范岂瞧得入了神,之后不慎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块,惊扰了她……
待范岂回去,取出小楼姑娘给他的吃食,置于烛光下端详。
那外包装质地细腻,隐隐透着光泽。
对着烛光,旋动,看见光纹如水波般缓缓流动。
范岂顿时明了,此乃砑花笺。
砑花笺的制作工艺繁复,需历经染色、印花、洒金、描金等诸般工序,而后再经砑光处理,方能使其表面平滑如镜,光泽四溢。
这般复杂精巧的技艺,非得有能工巧匠,且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
故而,此物多为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所钟爱,用以书写诗词、信件或是书法作品,以彰显其身份与品味。
寻常百姓家绝不可能消费得起。
范岂出身官宦世家,虽到了他这一代,家道已然中落,不复往昔之盛,然而家中毕竟尚有几分底蕴留存,他自幼耳濡目染,对于这些珍稀之物自然不陌生,平日里也是用得起这砑花笺的。
白日里,小楼姑娘说她是奴仆,他便信了。
如今看来,她分明是骗了他。
奴仆怎会用得起如此金贵的纸张?甚至还随意拿来包裹吃食?
又怎会诵读《大学》,还能提出那三问?
思来想去,范岂猜测,这小楼姑娘大约是谢府的哪位千金小姐罢。
寻真是真不太了解这时代的物价。
这时代的金贵物件,在她眼里也就普普通通。
印花纸,在现代批发买个几百张就几块钱。
哪知道在这里是个奢侈品。
她觉得这纸好看,要了一大沓。
而且看瑞宝的神情,应答得很利落,不见半分为难。
寻真还想,这时代发展得还挺好,印花纸都做得这么精致好看。
范岂
这边心中却是另一番思量。
若小楼姑娘是谢府嫡出的小姐那自己这家世只怕高攀不上。
但庶出尚可一试。
范岂想为自己争取一回。
他生平首次抛却了读书人的矜持鼓起勇气主动开口问询。
倘若真能有幸娶得小楼姑娘为妻范岂身体中的血都热了起来。
小楼。
他不禁再次咀嚼起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或许也是编来骗他的罢……
范岂念及闺阁小姐的清誉至关重要绝不可因自己的一时鲁莽而有所损毁。
于是他言辞间隐去了诸多细节斟酌再三后方开口说道:“缮之上回入贵府于偶然间惊鸿一瞥见到一位娘子自此之后便魂牵梦萦难以释怀。”
“某如此放肆实在惭愧。范家如今式微门第衰微与贵府相较
“只情之一字最是难解我虽竭力克制却终究难以自持。这才斗胆来寻缮之……只不过想问问当日所见是府上哪位小姐?好叫我心底有个落处。”
谢漼:“我知怀逸之才莫要太过自谦自抑不知怀逸在何处见到我家妹妹?”
范岂:“西边一隅那处甚是偏僻唯有一座小小院落孤零而立。院落后有一方池塘已然荒废。想来是许久都未曾有人打理过了。”
谢漼身形一顿神色间似有思忖之意并未即刻言语。
范岂:“许是娘子在那处偷闲我当时亦知轻重未敢唐突惊扰只是匆匆一眼……是在下荒唐竟对府上小姐有了这等非分之念实是不该。”
谢漼看着他道:“长相为何?”
范岂一怔脑海中只有那八个字——山中精怪水中灵仙。
可这形容又实在太过虚幻。
范岂犹豫片刻终是说道:“我……我记得娘子的容貌实不相瞒当日回去之后我心潮难平情难自抑便凭着记忆私下画了娘子的画像。”
话至此处他的脸愈发红了起来忙不迭地再次作揖告罪。
谢漼:“画像何在?”
范岂低着头:“在……在我家中。”
谢漼:“怀逸如此行事太过无礼不仅窥伺我府中女眷竟还私下绘制未婚女子画像这岂是君子所为?”
范岂被这“窥伺”二字说得面红耳赤满心羞愧连连躬身:“是我一时糊涂犯下这等大错。还望缮之息怒我过几日便将画像
取来交予你处置。”
谢漼颔首:“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事?”
范岂:“并无其他事了。”
谢漼:“那我便先行一步。”
范岂行礼相送:“好,缮之慢走。”
看着谢漼的背影,范岂一时怔然,心中开始后悔起来。
自己今日此举实在是太过莽撞冲动,怎就没忍住对谢漼说了呢?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等他将画像拿与缮之,便能知小楼姑娘是谢府哪位千金了。
戌时一刻,谢漼踏入清挽院。
寻真听说谢漼来了,立马放下盘起的双腿,然后手忙脚乱地把桌上散落四处的零食拢至角落,摊开的书卷和纸张逐一收拢整齐。
随后起身,拍拍衣摆,在桌边站定。
末了,还不忘抬手在嘴角一抹,检查是否留有点心碎屑,
寻真摸嘴角时,谢漼进来了。
寻真连忙将手垂于身侧。
谢漼扫她一眼,便径直朝着案几走去。撩袍,在寻真方才坐过的位置上坐下。
寻真从月兰手中接过茶盏,放桌上,余光瞥见谢漼已随手拿起桌上的《大学》,垂目翻阅起来。
上次谢漼说的十天之期,截止之日是明天。
她还以为,谢漼说让她十天后去他院子回答那三问,期间就不会来她这儿。
谢漼:“《大学》记的如何?”
原来是抽查学习进度。
寻真:“已记下全文了。”
谢漼:“那三问呢?”
寻真:“都已有了些头绪,还需仔细斟酌一下。明天定不叫您失望。”
其实寻真还在背范岂的答案。
范岂答得很细致,也很长,寻真本想删减些许,但是又怕她目前学得不深,只是略通皮**,万一错删了关键,导致语句不通、表意不明,反倒弄巧成拙了。索性还是照原文背诵,不出错。
谁知道谢漼会想什么法子惩罚她?
估计他还记着上次她跟丫鬟小厮们一起玩弹珠,说不定就是借这个机会来罚她!
谢漼:“哦?”
听语气像是不信。
寻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现在的我,已不是十日前的我。”
“这几天,我一心向学,日夜苦读,每时每刻都在往前走,爷为何总不相信我?”
提前铺垫一下,万一明天她答得太完美,谢漼这人精要怀疑。
谢漼却没答话,目光被桌上的糖果吸引,他捏起一颗蝴蝶结糖果,旋转细看。似在思索着什么。
寻真看着谢漼,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直觉。
虽然今天的谢漼从外表看来,与平日并无太大差异,神色间依旧波澜不惊。
但寻真敏锐地察觉到。
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多了些冷意,又带着一抹淡淡的郁气。
他好像有点儿不太高兴。
寻真:“爷,这是我新制的糖果,是用牛乳与
糖霜熬制而成的。”
据她观察谢漼应该不太喜欢吃甜食。饮食喜好偏清淡平常进食荤腥油腻的菜基本不怎么碰。
“爷公务繁忙我想着您要是在上值的时候饿了可以吃一两颗糖补充些体力……您要一些吗?我做了许多呢。”
谢漼点头:“你拿一些给承安。”
诶?谢漼竟然要吃?
上次做的那一批应该快变质了
正好那批临期产品给谢漼吃她再做新鲜的自己吃。
不过寻真还是善意提醒了下:“好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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