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颓废
带人巡防的春无渡回到自己营帐中，原本藏匿在暗处的黑衣人站出来。
“啪”干脆的巴掌摔在黑衣人脸上。
这巴掌很重，男人身子踉跄着差点倒地，尖牙磕破皮肉，嘴里尝到浓浓的血腥味，不敢多言，站直身子，把脸重新贴到他手心的位置。
春无渡眉头紧皱，眼神中的怒色难以压抑：“斩草留根！这就是你们办的好事！”
最近他越来越不安，总感觉这些事情背后并非如此。
黑衣人一愣，心里觉得他小题大做，明面上还是弓着身子，抿唇：“将军您不必慌张，属下可是亲眼看到那女子中间跳河，水流湍急，平常就是健壮会水的汉子都能难救起来，何况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现在想必早就已经喂鱼了。”
春无渡听着那人嘴里满不在乎的态度，就觉得心里冒火：“弱女子？她能在殿下身边，你敢这么看清她，你们何时到了这么眼花耳聋的地步了！！”
见春无渡动怒，黑衣人也赶忙解释：“将军教训的是。”
春无渡不是寻常之辈，从一开始被舅舅派到在萧承身边做事的时候，便清楚，他多疑的性子和城府。
若不事事小心，被抓住一点马脚，便是万劫不复。
春无渡收敛怒气，沉着眸子，转眸看过去：“是将军让你来找我干什么？”
黑衣人点头，从手里将一块令牌恭敬递上：“将军说，此事定然对楚王打击不小，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趁他病，要他命。”
春无渡眉头紧皱，接过沉甸甸的令牌，他向来是个谨慎之人，任何一个漏洞都可能满盘皆是。
“没找到尸体之前，找人一日也不可停歇。”
黑衣人眼中不解：“将军，您是怕楚王？”
春无渡回过头：“难道你不怕？”
黑衣人虽然是春无渡的下属，可听到他的疑问的时候，眼底闪过不屑：“就算外面传言楚王杀人如麻，终归是靠着朝廷的金枝玉叶，不过是外强中干之人，何况城中他根本就没人真心——”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上一阵凉意，春无渡抽刀抵住他的脖子。
“不想死，就收起你傲慢的态度。”
黑衣人愣住，温文尔雅的春无渡还是头一次这副样子，咽了口水：“……是，属下记住了。”
————
穆华下落不明的几天里，阿缘过得如同行尸走肉。
天色刚亮，他就带兵去何处寻找她的下落，深夜风尘仆仆地回来，一个人锁在营帐里，喝酒喝到天亮。
就连秋思也是三天三夜不合眼，从早到晚的找人，跟着了魔一样。
念奴眼神担忧，看着身侧拿着烟斗的莫川：“公子，在这样下去，殿下快把自己喝死了。”
莫川手里拿着烟斗，无奈叹口气:“实在不行只能去找些安眠散，强行让他睡一觉。”
念奴点头，却知道这法子不是长久之法，先这样发展，阿缘肯定是不想活了。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长此以往，肯定会有人动了歪心思。”
“关外骑兵，已经开始动身了。”
念奴眼睛闪过一丝惊讶:“关外？公子……你…”
莫川嘴角苦笑:“你当真以为南境将帅想迎咱们这位新王吗？”
念奴抿唇，眼底闪过沮丧，从跟着阿缘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多少能感觉到端倪。
拿着赴命而来的将军们歌舞酒宴，但真正涉及军机密要之事，则淡言而过。
若问了，他们就互相扯皮，各说各的难处。
看似人人都恭迎奉承，可这奉承里面又有几分是真。
这些连他都能看出来，楚王怎么会看不出来。
莫川被烟斗里的白烟呛得咳嗽，费力咳嗽两声，苍白的嘴角闪过白烟，语气意味深长：“锋利的寒刀失去了刀鞘，迟早要伤人的。”
萧承便日日饮酒，酒后杀人也是常有的事，人人自危，不知什么事情能触犯到这位楚王殿下。
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声音：“莫军师！不好了！”
阿缘营中侍卫冲过来，神色慌张，环顾四周，见无人后压低声量:“殿下拿着刀割腕自尽了！！”
“什么！”
莫川眼皮直跳，迈着大步流星往营帐跑。
看见帐中酒气熏天，满地刺眼的血红，床榻上脸色苍白的阿缘，额头带着血，粘稠的血液顺着眉骨往下流，颓败麻木。
亲卫守在跟前，要给他包扎止血，阿缘却冷着眼睛，不肯任何人靠近，手上的伤口够深，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滚开！”
念奴上去解劝:“殿下！您要折振作！军中上下都在看着您呢。”
阿缘眼底带着麻木，嘶吼：“滚！”
连日的寻找已经叫他失去了希望，心如死灰。
莫川意料之中，阿缘会想不开，结束自己的性命。
只不过没想到对他的打击会这么大，拳头紧紧颤抖，转头对着念奴：“你们出去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念奴虽然欲言又止，还是带着亲随离开。
阿缘蜷缩成一团，身子靠在角落里不停颤抖。
“如今我面前的，倒地是楚王还是阿缘？”
“……”
空气死寂，只有阿缘急促的喘息声。
“如果你是你招惹她，她也不会落到一个今天的下场。”莫川冷漠的声音淡淡开口：“我早就警告过她，不要对你动情，可她偏偏不听。
而殿下你，又实在贪心，既想当楚王，还想要兵权，怎么也忘了她不过是个平凡人，雨雪风霜，你自己都无力遮挡，如何能把她护在身后。”
安静的大帐里传来呜咽声，阿缘压抑的情绪，听的人心碎。
“她死的不值。”
莫川故意来开口刺痛他。
“她没死！”阿缘睁着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莫川。
“可你现在这就想殉情。”
莫川语气坚定：“阿缘，就算她是活着还是死了，你都对不起她！她草草跟着你，什么都没得到，那些人！你替她报仇了吗！她如今身影不见，你只是一心寻死，正因为我一路走来，见证过来，穆华的性格像风，自由野性，跟着你，连体面都没有，她不会怪你，毕竟你一直仗着她对你的感情，绑着她，让她心痛。”
阿缘紧紧捂着心口，心里的恐惧不安，倾泻而出，整个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整张脸咳的通红，眼泪顺着眼眶滑落。
“满身罪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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