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日头渐渐沉下,红霞漫天时,宋司韫换了身翠绿乳白戏蝶的长裙常服,头上搭了嫩黄绒花,侧边还缠了只惟妙惟肖的蝴蝶展翅于飞,正后方盘发处又以翠绿丝带点缀,活像是微凉秋日里掺了朵春花。
宋司姝拢着袖子坐在高台,被这朵雀跃入席的春花逗弯了眼。
下一瞬,春花似是想起什么,顿了脚,亭亭立于正中,嘴一张就是要:“陛下可猎到鹿了?”
宋司姝一惊,真真为她捏了把汗,偏头小心觑着昭明帝脸色。
见他神色如常才暗自松了口气。刚要斥她入席,又听见她不要命的出声:“陛下先前允臣妇的鹿皮和鹿腿臣妇可还记着呢。”
台下人低着头,眉眼乖巧垂着,偏又悄悄抬眼看,好一副可怜样。似生怕他说话不作数般。
昭明帝被她这模样逗笑,指着装模作样的宋司韫,扭头控诉:“你瞧,你瞧这丫头,一天天就惦记我那点鹿皮鹿腿。都生死走一遭了,竟还没忘记?”
后似是嫌烦,对着身旁曹公公招手吩咐:“给她给她,免得她还要在心里嘀咕朕说话不算数。”
末了又笑着补充:“把另外一条后腿也给她,省得这丫头天天惦记。”
“如此便多谢陛下啦。”得了赏,宋司韫笑花了脸,后似怕他反悔,又敛着牙花子忙不迭应下。
这匆忙劲儿,又得昭明帝一顿指点,对着身旁的宋司姝抱怨:“瞧瞧,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条鹿腿,朕还能少她不成?”
宋司姝抿着唇偷笑,“陛下说的是。她就是个促狭鬼。”
台下,宋司韫闻言颇神气地别过头,稍倾又转过来猝不及防做了个鬼脸。便是一向端庄的皇后,也不禁弯了唇,附和:“还是个讨喜的促狭鬼。”
高台之上,几人对视一眼,皆乐弯了唇。
台下众臣也哈哈笑应着,篝火宴席之上,一片和乐。
和乐之时,忽传来一道不合宜的感慨:“说起来,本王还得敬顾夫人一杯。”
笑声戛然而止,循声望去,原是安王。
一身暗蟒长袍,敦厚的国字脸上盛满了笑。执杯起身,拾步到她食案前,举杯施舍:“昨日多谢顾夫人引开部分刺客,景珩才得一二喘息。”
宋司韫偏头看了看顾砚舟,得他一个眼神,后又看向高台几人,眼睑微敛片刻,才抿笑起身:“安王殿下此言不对,太子殿下吉人天相,臣妇蠢笨,昨日帮个倒忙不说,还险些将自己小命也搭了进去。”
“哎呀,如今想来,我这心都还跳个不停呢。”说着,夸张地直拍胸脯,满脸后怕。
她本就只是个引子,又如此作态……
无谓扯唇,后转身扬杯对着昭明帝,放声道:“说得对,陛下乃是天子,景珩自有上苍庇佑。只是不知何方宵小这般大胆,竟敢刺杀太子!”
手中杯盏轻轻往前推,杯中琼浆汩汩,几欲出笼,又贴着杯壁拢好。
安王弯唇,抬头正视着他,笑着开口:
“皇弟,可查出来了?”
一声皇弟,满堂寂静。
大宛虽立贤不立长,可历来继位者仍以嫡长为先,少有嫡长尚存,幼子继位的。
若有,便只能说明——长子品行实在低劣,不堪托付。
如今……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半声不敢吭。
安王四处看了看,半晌不见人答,又自顾自道:“没查到没关系,皇兄查到了。”
话落一口闷尽杯中酒,重重掷在地上,厉声吩咐:“带上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着黑金窄袖束腰长袍、头束高冠的少年压着一个侍卫进来。
甫将人摁压在地,便一甩袍角,单膝跪地禀告:“启禀义父、陛下、皇后娘娘,真凶便是此人,前大监福安义子——福顺。”
高台之上,昭明帝冷着脸,视线从安王身上挪走看向福顺,沉声质问:“先帝仁善,待人极好,究竟何处令你不满要刺杀太子,动我大宛根基!”
“何处?”
福顺呵呵笑着抬头,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半晌才讥讽出声:“你也配提先帝?呵——景梧,午夜梦回时,睡得可还安稳?”
“先帝、顾指挥使,还有我义父,可有找你索命?”
福顺膝行上前,怒吼:“景梧你个弑父杀君、残害忠良的败类!凭什么还活着!”
“那日,我得义父令,不过出宫送个圣旨的功夫,你便将人杀了个干净!想不到吧,当时我就在殿内,亲眼看见你气死先帝,剑杀顾绍明,至于我义父,早凉透了死不瞑目!”
“一切都是因为你!”
福顺豁然起身,不知从哪里拔出把匕首,直冲昭明帝。
好在他速度不快,顾砚舟及时反应过来,一剑挑开。
与他一同出手的,还有安王义子景寂。只不知为何慢了一步,手中刀刃与匕首一样,都被人挑开。
匕首寒凉的光从众人眼底划过,无声落在地上。景寂收好长刀,扯笑道:“顾侍郎好功夫。”
顾砚舟冷冷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从他打着颤的右手腕划过,“彼此彼此。”
“顾砚舟?”
被挑飞瘫坐在地的福顺看清是谁时,眼底有过一瞬茫然,踉跄起身站稳后,指着昭明帝,对着顾砚舟怒吼:“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他杀了你父亲,你父亲啊!你不恨吗?”
“你有何证据?”
淡泊无波的一句话,却让福顺疯了般仰天长笑。
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不过片刻,他又起身,指着顾砚舟狂笑不止,“顾砚舟,你可怜啊。仇人近在咫尺,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都说阉人是没根儿的下贱东西,可咱家瞧着你连我一个阉人都比不上!认贼作父苟且偷生,哈哈……”
“顾指挥使一生英勇,怎会生出你这孬种!”话锋陡然一转,福顺放声啐他。
末了,又仰天长啸:“义父!是顺子无能,无法为您报仇!九泉之下,顺子再给您老赔罪!”
话毕,口中涌出浓浓黑血,瞪着眼栽倒在地。
死不瞑目。
顾砚舟垂眸,硕大的眼白直瞪着他,似在诉说不甘。
沉着脚过去探了探,已无生息。
昭明帝长叹口气,挥挥手,跌坐在龙椅上:“好生葬了吧。”
“是。”有侍卫应着将人拖了下去。
一场好好的篝火宴,生生被搅了兴。
昭明帝颇为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语气低沉:“朕乏了,诸公尽兴。”说着便由曹公公扶着回营帐。
皇后也摇摇头,寻了借口离席。
宋司姝倒想再待会与爹娘小妹叙旧,可皇后都走了,只余她一人在次徘徊,恐遭人口舌。只得三步一留头地回了营帐。
几人走后,宴上窸窣渐起,时不时还落在执杯独饮的顾砚舟身上。
一次两次便罢,三次四次也能忍,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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