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京城风云（4）

沈青黛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异象，那翻涌而出的浊气在碰到红雨的一瞬间，停滞不前。

那诡异的红雨像是无形的结界，将整个祭坛包围住。任那污怨的浊气如何努力，还是在碰到红雨的一瞬间蒸发消逝。

浓郁的浊气逐渐变得稀薄，像是墨泼进了水中，慢慢融于无色。

眼见危机解除，沈青黛和萧景珩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红雨能克制浊气”她低声分析，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困惑，“但这来源…”

萧景珩也抬头望去。那轮血月依旧高悬，边缘的红晕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如同流淌的鲜血般妖异。它似乎黯淡了一些。

那股萦绕不散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随着浊气的消散和红雨的持续冲刷，确实在一点点减弱。

时间在死寂与淅沥雨声中缓慢流逝。翻腾的浊气被红雨一寸寸消磨、净化，最终，祭坛中央最后一丝挣扎的黑气也发出一声不甘的轻响，彻底化为乌有，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刺鼻的腥臭。

就在浊气完全消散的下一刻，那漫天的红雨，也仿佛耗尽了力量，开始渐渐变小。

不再是倾盆之势。豆大的猩红雨点变得稀疏，砸在焦土上的“啪嗒”声间隔越来越长。血月边缘的红晕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那轮悬挂天际的圆盘，血色正在肉眼可见地褪去，逐渐变淡，从刺目的猩红，过渡到一种浑浊的暗红，继而向更浅的橙红转变。

雨，越来越小。

风，也渐渐平息。

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被山林间重新涌入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夜风慢慢冲淡。虽然空气依然残留着腐败和焦糊的味道，但至少不再是那种窒息般的粘稠。

终于，最后几滴稀疏的红雨滴落在祭坛焦黑的泥土上，留下几个小小的暗红色印记，随即迅速被土地吸收，再无痕迹。

天空，血月彻底褪尽了妖异，变回了一轮略显苍白的满月。清冷的月辉重新洒落大地，虽然无法照亮所有角落的黑暗，却驱散了那令人疯狂的猩红光晕。

万籁俱寂。

只有夜风吹过枯败竹林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夜鸟的啼鸣。

祭坛区域，一片死寂的废墟。碎裂的青铜鼎残片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微光。焦黑的土地上，那几处人形的焦痕轮廓清晰可见，如同烙印在大地上的恐怖印记。属于那些无辜孩童的痕迹，早已在浊气和红雨的双重侵蚀下化为乌有，连灰烬都未曾留下。

沈青黛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但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沉重与悲悯。她看向萧景珩，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结束了…暂时。”

萧景珩缓缓收回护体金光，他沉默地看着眼前这片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目光扫过那象征帝王终结的焦痕，最终停留在那些属于孩童的空地上。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悲怆和无力感攥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身负保卫百姓的重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甚至连收殓那些幼小亡魂的遗骸都做不到。

竹林边缘，萧景方挣扎着坐起身。他呆呆地望着恢复清明的夜空，又看向祭坛中央那几处触目惊心的焦痕——属于他父皇的，以及苏复的。极致的恐惧退潮后，是巨大的茫然和一种灵魂被掏空的虚脱。他想哭，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滴落。

萧景珩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没有言语，只是将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披在他湿透冰冷的身上，用力按了按他颤抖不止的肩膀。那沉稳的力量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种无声的支撑。

沈青黛也走了过来，清冷的目光扫过萧景方失魂落魄的脸，又看向萧景珩，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浊气虽散，但怨念深重，血腥冲天，恐引邪祟。这些痕迹，也需处理。”

她的意思很明确。皇帝的遗体不能曝尸荒野，这满地的狼藉和血腥也必须清理，否则后患无穷。这将是另一场沉重而繁琐的善后。

萧景珩沉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吞噬了太多生命的焦土祭坛，眼神复杂而痛苦。月光清冷，照亮了竹林，却照不亮人心底的阴霾。一场由邪术引发的滔天劫难似乎平息了，但它留下的伤痕，却深深地刻在了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之上。

回城后，帝王驾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朝野。

萧景方给出的理由是皇上多年处理政务勤勤恳恳，累坏了身体，一时不察突发恶疾。尸体萧景珩找了个身形类似的死刑犯抵上，保全了皇家最后一丝脸面。

如果传出去皇上私下信仰邪术，还试图牺牲孩童举行祭祀。一来会影响皇室名声，百姓必将有所异议；二来这件事萧景方并无证据，大多数官员并不会信。

先皇旧党并不接受这一说法，言明萧晦明并无隐疾，怎会突然去世。

但萧景方十五岁入朝听政，也积累了些势力。旧党与新党浩浩荡荡的争论起来，竟也不分上下。

但无论怎么说，帝王驾崩已成定局。萧景方身为太子，理应顺成天命。

就这么在各方势力的博弈中，新皇登基，年号永康。

新皇为表孝心，罢朝五日。

无止境的争论随着先皇的下葬逐渐停歇，萧景方当然不可能让一个死刑犯葬入皇陵。于是空棺入土，先前发生的一切也随之而去。

祭祀留下的痕迹还是引发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没多久就被其他声音压了下去，也就不了了之。

鉴妖司，安排好萧晦明的葬礼后，萧景珩便回了屋。虽然他平时也是这样一般冷脸，但沈青黛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沈青黛虽然对萧晦明不是很熟悉，但从萧景珩的只言片语中，他能感觉到那是一个严格专政的帝王，与祭祀中那个疯狂卑鄙的形象全然不同。

亲人离世，任谁都不好受。沈青黛没有去打扰他，这些事总是需要时间来接受的。她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的房门，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带着几名神情肃穆、动作干练的鉴妖司精锐，快步走向那片被月光惨淡笼罩的祭坛废墟。那里，还有太多需要清理的痕迹与隐患。

屋内，萧景珩没有点灯。他瘫坐在地上，精疲力竭地倚着冰冷的门板。黑暗中，只有他带着细微颤抖的呼吸声。窗外偶尔传来沈青黛等人发出的轻微声响，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雾，遥远而不真切。

他的眼神空洞，失去了焦距，只是茫然地穿透窗棂，望向外面那片深秋的夜空。

心里一直敬重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