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惊鸿掠处」
官道之上,阎涣一行正在回京路上骑马而行,只是他驭马的步子很慢,哪怕路过他曾无数次回眸去看的芍药花田,阎涣也始终不发一语,只是缄默着。
阎泱见堂兄似有心事,自然知晓他心中烦忧,遂开口安慰道:
“千岁不必忧心,公主回京一路皆是官府大路,千岁不是还留了一队兵卫给公主防身,不会有什么大碍。”
他怎会不知阎泱所言,可往年他皆是亲自挑选亲兵护送,今年回夏州祭拜父亲,崔宥不知怎地非要派遣羽林卫跟随,他便也由着那小儿胡闹去了,怎料遇上这事。
宫中的羽林卫虽也是训练有素,可终究无法与他手下的禁卫军抗衡,崔瓷一人行路,他还是担忧的。
可一想到她方才那些指责的话,阎涣心中又不住地恼她。
想起恒州之时,他发着高热苏醒,抬眼便看见一个姑娘不眠不休地照料自己,他心中万分触动,从未想过除却阎泱,世上还有人希望自己活着。
后来王城宫殿,正月初五的那一夜,她竟唤来阎泱与自己过那象征团圆的节日。
她说她理解自己,会陪在他身侧,直至他为父亲正名,这一切莫不都是做假的吗。
阎涣心烦意乱,不知为何,又想起八岁至今杳无音讯的母亲。
她便也是独自一人自府外听到消息,马不停蹄赶回来看父亲的尸体,可阎涣守着父亲的尸身等了整整二十年,骆绯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崔瓷一人在外,会同母亲一般遭奸人所害吗?
阎涣出了神,游离间竟幻想出崔瓷在途中遇害的样子。
眼下他早已万人之上,再也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伤害他在意之人,可为何他却总觉得心脏抽痛,一阵阵可怕的念头不断自心中翻涌至脑海。
若是她遭人所劫如何是好。
若是有不长眼的劫匪见她貌美,将她凌辱后灭口如何是好。
若是她自此也同世人一般厌恶自己如何是好。
若是...
阎涣不敢再想下去,他回了神,立即拉紧了缰绳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其余跟随等人来不及做反应,还是阎泱先一步开了口,命众人跟紧千岁,于是一行人再次策马冲了回去。
待阎涣赶到节度使府门前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楞在当场。
府内秀丽一片,那座五驾的紫檀木车马也好好停在门外,只是兵卫没了,崔瓷也没了。仿佛这从无人来过一般,一切都平静得诡异。
阎涣翻身下马,大步上前去,还希冀着这一切不过是崔瓷为了跟自己置气使的性子。可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有人打斗过的痕迹都不曾有。
看着整洁的一切,阎涣的记忆突然喷涌至心头。
那年他狂奔着去寻母亲,待他终于精疲力尽地赶到时,骆绯的车马也如今日此景,仿佛她是被上天召回的仙使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清晰地记得,那车上还挂着写了阎府字样的灯笼,风吹风铃晃动,骆绯却再也不会从车厢中走出来,抚摸他的面容,告诉他慢些跑,当心摔着。
痛,他的头好痛。
阎涣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向下栽去,一旁赶来的阎泱飞奔而来,接住了倒地的堂兄,立即对他道:
“千岁,属下刚刚问了府中婢仆,方才外面并无打斗之声,是以他们也不知晓公主去了何处。”
阎涣撑起了身子,由着阎泱扶着他才终于站起身。他的双手还在发抖,怒目看着马车边落下的一方巾帕,阎泱会意,立刻取来呈上。
他凑上去轻嗅,一抹刺鼻的气味熏得阎涣拧紧了眉毛。
他不甚懂医术,却很清楚军中常备着的几种药,这气味他最熟悉不过,也因此,阎泱眼见身旁的千岁侯露出了连他都不常亲见的震怒。
阎涣单手死死攥着那巾帕,闭紧了双眼深深呼吸着,良久才勉强能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还算理智的话:
“拿孤的令牌,到夏州兵马司调五千精骑,即刻随孤去汾州。”
“即刻!”
他怒吼一声,身后的羽林卫吓得立刻遣了三人领命骑马而去。阎泱扶着还在大口喘着粗气的千岁侯,眼中同样覆上厉色。
阎泱似有所思,忍不住问道:
“千岁,汾州乃虞国与贺朝交界,虞国可一直都对那块地虎视眈眈,为何千岁要点兵前去?”
阎涣抖了抖帕子上余下的粉末,随后扔给阎泱,道:
“这手帕上绣着狼纹。”
阎泱顿悟:
“虞国故意留下这记号,劫持公主,便是有意引千岁前往。可若是如此,千岁前往汾州岂不是十分凶险?”
不待他说完,阎涣已飞身上马,略拍了拍双袖的尘土,道:
“弹丸之地,敢耐孤何。”
二人纵马穿越夏州,一路飞速穿过各个关隘,守城的士兵见帝师如此急切,远远地遍移开了带刺的木桩,躬身迎送千岁侯。
五千骑兵于二人身后追着,亦是快马奔腾赶着最近的路至汾州。
两匹骏马蹄下生烟,尘土飞扬入了汾州,夏州距此处并不远,阎涣远远地便瞧见了荒原之上的一队人马。此刻领头的那人正趾高气扬地执着长剑立在原地,等阎涣收紧缰绳停在他面前时,那人不过冷笑道:
“千岁侯,你果然来了。”
阎涣微眯了眯眼,一旁阎泱替兄开口道:
“人在哪?”
首领回身扬起手臂,马车里,崔姣姣被两个彪形虎贲拖了下来。这些西北虞国的武将可不如阎泱怜香惜玉,即便崔姣姣容貌惊世,他们也不过是粗暴地将她拎了下来。
因着不久前崔姣姣刚吸了迷药,此刻还没完全恢复力气,是以几乎是被人拉扯着自马车上摔下来的。
“你们!”
阎泱怒气冲冲,还是身旁的千岁侯侧过脸示意他少安毋躁,他这才静下来。
虞国将领走至崔姣姣身侧,粗糙的手背拍了拍崔姣姣的脸,又看向高头骏马上的阎涣,冷笑着威胁道:
“早知晓贺国千岁侯今年祭祖带回一个女子,果然是天姿国色,莫不是千岁侯的新宠?那可真是难得,这些年来我国陛下屡屡献上美人,千岁爷皆斥回,故而今日我特来看看,这千岁爷亲自挑的有何过人之处?”
他讥笑着,身后的七八个军中虎贲随即附和。
一时间,虞国众人哄堂大笑,其间两三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还不住地瞥着崔姣姣肩膀撕扯出的几道裂痕。美人白皙的皮肤仅暴露出一条缝隙,足以令这些心思肮脏之人遐想连篇。
阎涣面上并无半分变化,照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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