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27章
巨型游艇裹着浪,在静谧的云汀江上面划过,船尾的浪痕白得像绸缎,瞬时就被深不见底的江水吞没。
看似平静的江面之下暗流翻涌,一如此刻甲板上凝固的氛围─
宾客们面面相觑着,目光在这彬彬有礼又针锋相对的氛围之间游移,没人敢说话,但又没人舍得退场放弃这出好戏。
许邵廷那句话一出,廊道上陷入一片死寂。
闻葭瞬时背脊窜起一阵寒栗,她在他怀里,贴着他体温,却觉得他周围的气场已然降到了零点。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明明是很平淡的面色,很平静的语气,却让周遭空气和呼吸都跟着一起凝滞了。
也是此刻,沈乔文才真正明白许邵廷的目的。
在登上游艇前,他设想过最好的打算,或许许邵廷是看上自己的哪部片子了准备一掷千金,又或许是看中了自己在圈内的人脉资源,想借机拓展影视版图,不论是什么,于他来说都是好事一桩,所以他名片准备了一张又一张,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名片竟一张也没递出去,反而被讨了陈年旧债。
这是一种极大的心理落差,看到曾经在片场被自己打压的人,如今一句话没说,就让自己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他那一点可怜的自尊、高傲也不复存在。
漫长的沉默中,没人敢出来打圆场。
沈乔文也曾坐上过国内电影界最顶端的交椅,尽管近几年影响力有所式微,但在娱乐圈这个金字塔中,顶层仍留有他的一席之位。
只不过,再如何风光无限,像他这样的文人仿佛天生对权势有所忌惮。
沈乔文用余光瞟了一圈周围,再也顾不上面子,悻悻地收回了递名片的动作,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再开口时,他俨然换了一副语气,叫了声闻葭的名字。
许邵廷猜透了他下一步动作,他并没有打算让沈乔文在电影圈彻底混不下去,于是提前往章胜权那边扫了个眼风过去,后者会意,这才亲自转移开周围众多嘉宾的注意力。
许邵廷给沈乔文保留了最后一点尊严,起码没有让他在众目睽睽下跟闻葭道歉。
沈乔文正了正神色,“闻葭,该向你说对不起。”
她看着沈乔文佝偻着的背,和他略微有些前倾的脖子,哪还有当初在片场的尖酸刻薄?
闻葭从没想过要这样报复他,尽管她真的很恨他,在那个刚进圈对什么都需要探索的时候,沈乔文在她头顶上下了一场雨,往她头上蒙了一整片的乌云,让她花了整整三四年才拨开。她至今都没忘记当初在片场被他劈头盖脸地羞辱的无助感,所以当几年后她摸爬滚打出来站在一线的时候,沈乔文再次向她递了剧本,她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她不想花时间跟精力在沈乔文这种人身上。让自己变强大,用炼出来的光环让他打脸,是她认为最好的方式。
眼下,沈乔文如此狼狈的样子她是第一次见,她仿佛跟他角色互换了,他这样不知所措的样子跟当初在片场的她如出一辙。
尽管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报复他,但闻葭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募地感觉到心里生出一股难以名状得舒/爽,她嘴边挤出笑,既不是嘲讽也不是同情,是不带任何情绪的,仿佛只是看着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她目光掠过沈乔文卑微的姿态,什么也没说,主动抬脚离开了廊道。
……
两个人彻底回到了厅内,闻葭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乔文会在这?”
许邵廷神色比方才缓和不少,看着她侧颜,她一双眼睛被水晶灯照着,比刚才遇见沈乔文时要明亮许多。
“是我请他来的。”
高跟鞋顿住了,让他知道自己跟沈乔文的过节已是出乎她意料,她没想过这出戏码竟也是他主动安排的。
“你怎么知道我跟沈乔文的事,是于凯晴告诉你的么。”
许邵廷颔首,很妥帖地回应:“她也是斟酌过后才告诉我的。”
-
半个小时后,拍卖会晚宴正式开始,所有嘉宾中,只有二十名正式收到了拍卖会的邀请函。
甲板干净而宽阔,显然是被提前布置过的,最前方的正中央摆着米白色的台子,其旁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呈现着各类货币的实时汇率。
甲板中央已经摆好暗红色丝绒软垫凳,专属名牌紧贴其后,座位分五排,第一排只有四张凳子,其中有两张是许邵廷跟闻葭的。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她挽着他在座位上坐定。
从背影看,男人肩线宽阔,西装整齐,女人肩膀骨感、线条修长。
短发利落,长发温婉。
她微微偏头,拢着唇往许邵廷那边靠,耳语,两个人之间偶尔传出来一阵低沉的轻笑声。
周敬承是最后到场的,被蒋昭挽着在较后排落了座。
所有被邀请的嘉宾到齐。
拍卖师在保镖的配合下从游艇内走出,穿着白西装、阔腿西装裤以及红底细高跟,衬得非常简约干练,开口时是带着香港口音的普通话。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晚上好,我是拍卖师程赛玲,非常欢迎大家登上蔚屿海湾号游轮,参加第三十七届范德林拍卖会之夜,”
甲板上鸦雀无声,这声音在平静的江面上激起轻微回响
“接下来我会宣读本届拍卖会的注意事项。”
……
周遭除了程赛玲庄重的声音外没有一丝嘈杂,扣人心弦针锋相对的氛围也从此刻开始。
程赛玲宣读完毕之后正式进入主题:
“本届拍卖会共有二十三件拍品,其中十五件采用无声拍卖的方式,即竞拍者通过填写标单秘密提交报价,不公开其他参与者的出价,拍卖结束后会统一公布最高价者,最终由出价最高的人赢得拍品。”
“那么接下来,我们将看到的是本届拍卖会的第一件竞价拍卖的产品。”
戴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捧着一个丝绒锦盒走上台,缓缓向一众宾客展示。
盒子里面是一枚小但极其炫目的粉钻钻戒。
“各位,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款─穆萨耶夫的粉钻,五十九点六零克拉,顶级艳彩粉,净度为彩钻中罕见的IF内部无暇级别,命名为‘绯色王权’,起拍价为3200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万。此为高估价拍品,若您要竟投请使用您的高额竟投牌。”
和程赛玲最后一个字同时响起的是后排一道低沉男声,“三千五百万。”
闻葭向后投了个目光,陌生男人已经急不可耐地举起了竞投牌。
“你要拍么?”她侧过身子低声问。
许邵廷下巴朝盒子里的粉钻扬了扬,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太晃眼。”
许邵廷慢条斯理地笑,目光不经意掠过她白皙修长却空荡荡的手指,不置可否。
台上,程赛玲面带职业微笑,重重地敲了下拍卖槌,“三千五百万!有没有…”
她话还没说完,被后排一道中年女声的追价打断:“三千六百万。”
“三千六百万!Cathy的电话委托,有人出到三千八百万甚至更高吗?”程赛玲语气也愈发的亢奋,将甲板上的剑拔弩张的氛围再拉上一个档次。
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有人暗自盘算,有人屏息观望;有人在赌对方的出价,有人在权衡自己的预算。
一阵长久的静默后,低沉男生响起:
“四千万。”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是周敬承。
闻葭扭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许邵廷仍旧端坐着,仿佛有绝对的耐心跟笃定,神色中不见一丝急不可耐。
“四千万,现在来到了周总的四千万。会有更高价吗?苏董需不需要加到四千两百万?四千三百万?”
程赛玲对着第一排另一位男士说道,盈盈的笑意间除了亢奋之外,全是带有技术性的引导。
这位苏董眼见全场压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了,立刻拢着手跟身边的人耳语谈论。
只是半分钟过去了,也没交谈出任何结果。
台下又是一片静默。
终于,半分钟后。
“四千两百万。”
“四千五百万。”
全场有两道男声一前一后传出,后面这句响在闻葭耳畔,是许邵廷说的。
他坐着,但没举竞价牌,只是开口出价。
程赛玲仿佛一直在等他的开口,终于听见,于是面露欣喜,“许董好手笔!现在是四千五百万,还有人继续加价吗?Cathy?”
后排中年女声第二次响起,“四千八百万。”
周敬承紧随其后,“五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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