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水笙的眼尾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由横转竖,迤逦着蔓延了她大半张脸。
她极为冷淡地看着林雪平的尸.身,丹唇微张,吊着眼睛似乎想吐出几句刻薄话,只没想到一口乌血先吐了出来。
这里很是静默了片刻,就连风与月都黯淡了些许,像是齐齐送着林雪平一程。
江砚白最先打破沉默,却唤了怜青一句,“沈念初?”
怜青此刻已是春月宫的主人,无悲剑托着她缓缓下沉,直至怜青平稳落地,却是又在她周身不断转着,没有急着回到主人身边。
她还在垂眸看向那对师徒,见水笙弯腰抱起了林雪平的尸.身,不由得出言问道:“水笙,你想做什么。”
水笙却不理怜青。她整个人像是从这幅场景中抽离了出来,神色淡漠,眼睛只顾着看向林雪平,依着明月的方向,一步步向前走去。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萧瑟的夜里。
……罢了。
追回林雪平,将她安葬在春月宫里的意念只是动了动,便很快被怜青放弃。怜青的心中其实也隐约明白,林雪平方才的举动只为求死——死在水笙的手里头。
这两人之间,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沈念初。”江砚白极有耐心地又唤了一声,“你待如何?”
一介凡人被卷入此等纷争,大抵是受不住的。
怜青终于抬头看向他。
白衣谪仙眉眼温和,“月卿是我旧交,春月宫又是他此生的心血。你如今既不明不白地接下春月宫,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怜青沉默许久,这才古怪着问他:“既然是旧友,那你为什么不替他们报仇,任由水笙就这么走了?”
江砚白却是微微一笑:“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不能横加干预。”
这三个人的纠缠,在他看来却已是了了,不必他再出手。
怜青垂下眼眸,“我于仙途无望,万万不敢接下春月宫。但春月宫对舍弟有救命之恩,林前辈既然将春月宫托付给我,我便会好好照看它,直到找到可以信赖之人托付于她。绝不会让春月宫就此绝迹。”
江砚白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只缓缓道了声:“很好。”
说着,他抬手,自袖间飞出一件玉牌,赐予了怜青。
“这是我维岳山门的令牌,今后若遇着为难之处,你大可出示,想来能助你良多。”
烈风将他纯白袖口鼓起来,无悲剑不舍地发出轻轻嗡鸣,最后再绕了怜青几圈,便化为一道驰光,飞回江砚白的身子里。
江砚白莞然说道,“它倒是很喜欢你。”
怜青的唇角扯了扯:无悲当然喜欢她,当年可是喝饱了她的心头血呢。
这个凡人略有古怪。但她性格刚强,又不惧直言对抗水笙,想来也不是心思败坏之徒,春月宫落入她的手中,倒未必是件坏事。
江砚白摩挲着掌心的小鱼儿,心中稍定。
此行已是圆满,他的脚下生出几丝料峭的白雾。
他要走了。
怜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即使反复告诫自己,心中仍是涌现出强烈的不甘。
更多的,却是无力。
水笙是千年修行的魔头,在他这里依旧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不敢生出战意。
而她要杀死江砚白,到底…到底该怎么办。
江砚白对着她微微颔首,“有缘再会。”
话音刚落,东边却是猛地炸开巨响,旋即便荡开了浓郁的魔气。
那魔气,却并不是水笙的。
江砚白倾身欲去,然而却听见那凡人几乎破了调的声音,“等等!”
他回头,只见沈念初在今夜头一次露出慌张的神色,一双幽深的眼睛瞪得很大,“那,那边的是什么东西?”
他淡声答道:“这里恐怕有其他的魔物。”
“魔?”怜青低低说着,“可是那里,是我弟弟在啊……”
她的额间已是渗出冷汗,张了张口,话语就在嘴里打着架,好不容易才出了声,“我弟弟……是有危险?!”
是了,她此行是为求医。
想来,就是为了救治那个弟弟。
难怪会慌成这样。
怜青深呼吸一口,“神尊,可否请你带我一同过去。”
江砚白说:“好。”
下一刻,他与怜青带着一只小鸡,便是齐齐现身在山洞口里。
方才那一声震动之后,这里却已经重归平静,只是空气里还残余着些许有些腥臭血味。
江砚白顾忌着怜青是凡人,抬手捏了个法决,便有莹白的柔光自洞口一路铺开,直直延伸进里面。
咬了咬牙,怜青却是先冲了进去。
她只觉得心乱如麻,心中不断浮现出鬼点子,又被一一否决。
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江砚白。更没想到,这对兄弟两个,会这么快就要见面了。
该如何阻止,能够顺利阻止?现在抢先进去把江绮的脸给蒙起来……行不通。
她的心噗通乱跳,就在短短的几十米距离里脸色已是苍白如雪,江砚白就这么紧跟着她。
“呼……”小鸡亦是跟着慌乱道:“可快把我累死了。”
江砚白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边,“魔气消散了。”
想来这是一句安慰之语,但怜青的头皮仿佛炸开一般立时往旁边躲了躲。
前方就是诛妄池,上半夜她来看望江绮的时候,那池子的血水还是新鲜涌动着的,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那池的血水竟像是枯竭了一般,变得粘稠浓厚,还伴有难以言喻的腥臭。
池里的水,只及江绮半腰高。
他站在血水里,抬头向着怜青望去。
只一眼,一直萦绕在怜青周身的恐慌,便已是悄悄散了。
这不是江绮。
或者说,他已被换了一张脸,就如同沈怜青一般,虽说依旧是漂亮到叫人心惊,但却瞧不出半分从前的影子。
松了一口气,怜青快步走过去,半跪在池边,与江绮对视着,“你还好吗?”
——江砚白是他的哥哥,他不会不认得。
怜青将手半搭在他的肩头,柔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绮静静的目光落在了那只手上,就像落了一颗极轻的羽毛,怜青感到轻轻的瘙痒。
“我梦见了你。”他的嗓音略带低沉,这么说着,却又轻轻摇头,“不是梦。”
而是半梦半醒间,窥见的一线天光。
“这样啊。”怜青勉强道:“你还需要休息。”
小鸡此刻传来密语:“——江砚白走了。”
沈怜青太过紧张,竟然没注意江砚白已是悄悄退了出去。
他果然没把江绮认出来,但是为什么,江绮对江砚白也无动于衷?
此刻来不及细想,怜青飞快收回了自己的手,“好生歇着,我去去便回。”
那只手,连同它的主人都匆忙离开了,可是肩头还残余着她的温度。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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