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不速之客来访,江浔也复明
安小念灰头土脸,头发乱蓬蓬的,衣裳也是连着赶路没换过衣裳,被莫凡背着越过三千阶梯进了上清门,安置在客舍中。
安小念一直躺在床上不敢出来,所幸有人给她送了吃食。她趁着人走了几步到桌边坐下,执箸吃着坐上的菜。
“哐哐哐”,站在门外的莫凡推开门。本来是来看看这姑娘如何了,可她却在吃东西,转头慌乱的眼神对上自己,他冷着脸道:“你装的!”
安小念放下箸,低着头犹如犯错的孩子,道:“因为你说这上清门不允许外人入内,我只能出此下策。”
莫凡道:“既然醒了,你吃完后随我见各位宗主。”
安小念匆忙吃了几口,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我好了。”走出客舍跟在他身后。
莫凡在他身旁问道:“姑娘怎么称呼?来自哪?”板着脸说话淡淡,没什么起伏,似是还在为她骗自己而生气。
安小念瞧着他脸色自是不敢在惹他,老实回道:“我叫安小念,来自上京。”
莫凡又问道:“那你来我们上清门是为了什么?”
安小念道:“因为江浔也,他眼睛受伤看不见我担心他。”
莫凡听着这话皱了皱眉,道:“我师弟眼睛受伤,有大师姐带回来,需要你操心?”
莫凡回来便听闻了江浔也被大师姐带回的消息,如今就躺在卧房内。
安小念不服气什么叫不需要她操心,直接敢直视他的目光,冷目冷语道:“这位师兄,我同他没你认识时间长久,但他亲口说当我是妹妹。”勾唇笑,挑着眉,“这做妹妹的岂有不关心哥哥安危的?”
“只是不知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莫凡脸色更难看了,瞪着她,“你…你都没拜入三清门,别师兄师兄的乱叫。”
侧身打量她几眼,这女子长的灵动可爱,但这脾气一点都不符合,还骗人、没规矩。撇撇嘴,“江师弟怎么会认你这样的女子当妹妹?!”
二人一路吵着到江浔也卧房附近,示意她禁声,她一听这里是江浔也的卧房便不在同他吵,老实了许多。
跟着莫凡走到门口,莫凡敲了敲门,道:“我是莫凡。各位宗主和师傅,大师姐,有客人造访。”
大宗主道:“谁?”
莫凡道:“说是叫安小念,与江师弟相识,是…他的…妹妹。”最后几个字他艰难地吐出。
此话一出屋内的人都议论起来,这江浔也自从八岁被送到山上,这爹娘也未曾再来看过他。也未曾听过他有个什么妹妹,这妹妹怕不是亲的。
大宗主咳了两声,望向门口道:“你们先进来。”
“是,师傅。”莫凡推开门走了进去,安小念紧随其后。
莫凡向他师傅和各位宗主,大师姐问好后,看向趟在床榻上的江浔也,忧心问道:“小十七他何时能醒?”
大宗主看向程缈,意味不明道:“你问问你大师姐?”
程缈见大宗主问自己,心虚道:“二师弟,小十七他…后日就能醒。”
五宗主离开屋回殿和药童一起去给江浔也备药、熬药。
安小念和程缈坐在屋内守着他,到了用膳点就吃了膳在回来守着他。二人在他床前守到晚上,各宗主劝程缈回去休息,程缈摇头反叫他们回去休息,坐在他床边坚持守着。
程缈看着他们离开关上门才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江浔也,握上他的手道:“小十七,你要快快好起来。”将桌上冒着热气的药放温了一会,将药水灌进眼睛里,汁液混着污浊的血从眼睛留下了下来,急急用干净的沾水拧干帕子将眼睛周围的药汁擦干净。
将帕子丢进盆里,准头道:“喂!你叫安小念?”
“没错,我叫安小念。”安小念盯着她假笑,“程姐姐有什么事吗?”
程缈起身朝他三指勾勾手,示意她过来。
安小念皱眉,走了两步停下,道:“程姐姐你说。”
程缈道:“你过来帮我个忙,我给他去清水冲冲眼睛,你在旁边扶着。”
安小念笑道:“江浔也的事自是要帮的。”走到床边坐下扶着江浔也起来,让他弯下腰。程缈掰着他的眼睛用清水冲洗着,这两日都是如此。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的眼睛,原来他不止眼睛好看,睫毛还很长。
第二日晚上,程缈在木盆中清水浸湿帕子给他擦擦脸、脖子和手。握住他的手含情脉脉,极尽温柔道:“小十七,我后悔让你昏睡了。”
“还是醒着的好,我还能听听你的声音。”
安小念面如黑碳,拽过她的手腕面对自己,怒道:“你给江浔也下药?你以为你是他谁啊?!不过是他的大师姐就替他做决定。”
程缈对上她怒目腥红的眼睛,用力挣脱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转了转手腕,抬眼看她,面色平静,不屑道:“我没资格,但也比你有资格。相识十载的情分,他再怎么怪我,最多只会怨我不会记恨在心。”
她看出这个安小念喜欢江浔也,不然也不会这么远跟着来,三清门森严一般情况进不来,至于她怎么进来的她不在乎,只要她安分守己不闯祸就好。
安小念扭过脸,不在理她,蹲在江浔也床前,头趴在塌边偏着头看着他的睡颜。
轻声道:“江浔也,你可要快快好起来。”
江浔也静静躺在那,一动不动,无人回应她。他安静的模样竟有几分清冷以外的平易近人。她伸手可触,她也的确这么做了,手缓缓去触他的脸,反被程缈抓住手拽起身。
程缈松手,她挥袖门从里面被震开,“啊!”安小念被一掌推出门外,她气得大喊:“程缈你!”在门外踌躇一会,气得跺脚愤愤离去。
程缈趴在床边睡了一夜,翌日醒了去五宗主那帮忙拿药。发现安小念也在,程缈端着药,路上安小念找了一个盆装了一些水,把帕子放进去。
江浔也眼前一片漆黑,他不是害怕看不见就是很不习惯。伸着手往前摸索,脚往前探,向左走撞到桌边闷哼一声。伸手在桌边向前摸摸到茶壶,另一只手去摸水杯。
“砰!”
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踏踏踏闯了进来。
江浔也蹲在地上去拾捡破碎几瓣的瓷片,手心握着瓷片,轻轻“嘶”了一声,他听见飞奔的步子靠近自己握住自己的手将自己拉起。
程缈看见蒙着面的江浔也醒了站在地上,又惊又喜,将药放在桌上走到他跟前,看着他伸着手往前摸,脚下一点点往前挪。
他听见脚步声靠近,碰到一片柔荑下一次缩回手,紧了紧手心垂在两侧,开口不确定问:“大师姐,是你吗?”
“是我,小十七。你手指破了,怎得这么不小心?”
他循着声音看去,叹了口气,无奈道:“大师姐,你明知我现在目不识路,什么也瞧不见还有心情打趣我。”
他不知道程缈目光紧紧看着自己,也是他瞧不见的满目深情,但他隐隐觉得别扭,向左偏了偏身子又道:“大师姐,我感觉我睡了好久。”
程缈心下一慌,“我…”还是决定告诉他,道:“睡了两日。”
他手心的瓷片被拿了去,被握住的手手指湿润,吓得他缩回手。心痒痒的、热热的,心慌胸闷呼吸急促几分,“大…师姐”,语气严肃道:“这于礼不合。”
程缈不语,他听见衣袍撕裂声落入他耳中格外刺耳,紧蹙着眉心绪复杂道;“你…又撕衣裳。”
“出血还是包扎一下为好。”掏出药瓶在他伤口处撒了粉末,缠着他的手指饶了几圈。
被扶着手臂往右边走,江浔也道坚持道:“不用扶我,我觉得我可以。”
程缈松手,道:“好。”
程缈看着他伸着手往左边走,又撞上椅子,蹙着眉疼得“嘶”了一声,。弯腰扶上自己隔着衣裳的大腿揉了揉,担忧道:“还是我扶着你吧?”将手中的粘了手心的血的瓷片丢进篓里。她看着划破肉的手心背在身后轻咬着唇,忍着痛不发出声音。
安小念道:“江浔也你往后退一点,向右退一步就是椅子。”
江浔也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恍然勾起嘴角轻声道:“原来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是你,小念。”照做往后退一点,往右边退一步后脚踢到椅子腿坐下。
摸着桌案去找水杯,正好碰到杯子。另一只手摸找水壶,都恰好找到。他疑狐但是不语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杯缓缓往上抬,碰到下巴在往上在嘴边抿了一口。
他沉默不说话,自己为何会睡两日他觉得很奇怪,想到那日下山大师姐给自己吃了一会药丸状的东西应当是它了。
他正襟危坐着紧了紧手中的茶杯,厉声质问道:“大师姐,我且问你我昏睡两日是不是因为你那日给我吃的东西?!”
程缈不卑不亢的声音从他后方传来,“没错,是那日我给你吃的。”
江浔也气得语塞连说了三个你,与她大吵了一架不在理他。
就算是与自己关系要好的大师姐,未经过自己的允许骗自己服下那颗药丸,可他还是生气,他讨厌欺骗、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安小念看向桌上的药和水盆,从中打破这静得可怕的气氛,试探性问:“浔也哥哥,要不我们先敷药?”
江浔也深吸一口气,面色依旧不好,须臾点头道:“好。”
冷声补充一句,“别叫我浔也哥哥,听着怪别扭的。”
安小念道:“好的,浔也哥哥。”
江浔也:“……”
江浔也听着她的指令弯下腰,睁着的眼睛泡在药里转动眼睛,他扶着盆边缘的手背青色凸起,眼睛的剧痛令他大喊:“啊!”头从药汁里探出,空洞无光的眼睛紧闭着,药汁和污血从眼睛流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
疼痛难忍到弯着腰捂着眼睛再次喊叫。
安小念上前扶住他担心道:“浔也哥哥你怎么了?”
江浔也面色苦痛,脖子青筋凸起顺着向上到脸,汗液连连。从牙缝间艰难地吐字道:“我…眼睛好痛啊!”
“明明前几日你虽昏睡着,不是这样的。”
转头质问程缈道:“程缈,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程缈直视她,解释道:“安小念,这药没问题。”不忍看向江浔也,“这药效好就是有些猛,痛是正常的。”
安小念放下心,但见他这般痛苦还是鼓励道:“那就好,浔也哥哥你坚持啊。”
江浔也被扶着按下头,整个脸浸泡在清水中,只听程缈道:“清水洗一下会好很多。”
泡了会水眼睛才从水中起身,额前几缕发挂着水珠向下落。浓而密的睫羽扑闪夹着水珠,湿漉漉的脸滴着水,格外诱人。
他缓了好一会,眼睛才没那么痛,只是眼睛还红红的,停滞转动的眼睛只盯着一个方向,他的世界漆黑一片。接过程缈递来的帕子,笨拙的擦擦自己的脸。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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