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是很像你,并不是很想你
同一片夜空下,同一栋楼里。
十九楼在拆着外卖,黄转青对着牙膏心绪难平。
十七楼,周桨鸣家里菜香氤氲。
陈毓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笔记本电脑在她腿上。
电脑屏幕上是各类植物名录和项目预算表格。
“华夏绿脉”项目千头万绪,她正为一个濒危蕨类保护区的宣传绞尽脑汁。
这艘刚启航的巨轮,正被无数琐碎的缆绳拉扯。
窗台上,小叮当蜷成一个大球,在灯火背景里假寐。
门开了,陈毓头也没抬,扬声:“回来了?剩菜都在桌上,你自己热热。”
“嗯。”周桨鸣应了声,换了鞋,却径直走向卫生间。
片刻后出来,手里拿着个长条形的东西。
“妈,我出去一下,几分钟就回。”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
“哦好。”陈毓随口应,视线还是没没离开屏幕。
她向来如此,对已成年的孩子就不大过问,只要他不作奸犯科,爱去哪去哪。
何况她现在脑子里全是项目和预算。
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又看到了黄转青的名字。
陈毓实在是觉得这名字耳熟。
停下动作,靠在沙发边沿,揉了揉眉心。
厦门烈日骄阳,洒落胜金。
陈毓穿着轻薄的衬衫散热。没太休息好,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厦门植物园,正在一场关于植物的小型交流活动。
为了调动本地青少年的参与热情,配套举办了一个初高中生的植物写生比赛。
场面不算大,但孩子们都很认真。陈毓正巧最近两个月在厦门植物园办公,就作为特邀评委,正在作品间缓缓踱步。
然后,脚步停在了一幅画前。
画的是几株生长在潮湿岩壁上的某种蕨类。
其实颜色说不上多么动人,甚至构图显得有些局促。
但落笔很精准,比例几乎是一比一还原,正因此才显得局促。
妙的是不光画了蕨,还带上几笔会在这种蕨类上停留的昆虫。这是生态。
吸引陈毓的,是精确的观察,是这个小女孩笔触间的表达——画画也是需要有表达的。
她画出了生态,还有生命力。
陈毓记得自己当时驻足良久,看着这个安静的女孩,穿着校服,头发扎着,眼神清澈。
问名字,对方声音细细的,很温柔:“我叫黄转青。”
黄转青。
枯黄褪去,转复青绿。
这个名字,和那幅画,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象。
后来评奖,这幅作品果不其然拿了高中组一等奖。
活动结束回京,她还兴致勃勃地跟儿子分享过见闻,大概说的是“厦门发现个好苗子,名字也特别”。
此刻,记忆溯游而上,游回了脑海里。
陈毓靠在沙发背上,因感慨而笑。
真是奇妙的缘分。
当年厦门植物园里那个安静作画的少女,兜兜转转,还在坚持画画,描绘的对象也从岩生蕨类变成了卷柏。
隔了山隔了水,隔了这么多年。
最终,来到了她的项目面前。
缘分的齿轮,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转动了这么久。
缘分的齿轮在转,家里门锁的齿轮也在转。
钥匙转动门锁,周桨鸣又回来了。
“这么快?”陈毓随口问,重点在于下一句,“刚想起来个事儿,你猜猜。”
周桨鸣换了鞋,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什么事?”
“小黄,黄转青。”陈毓简直是发现命运伏笔般的惊奇,“我刚才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她名字这么耳熟了!好多年前……七八年前吧?我在厦门植物园搞活动见过她。那会儿她还是个高中生,参加写生比赛,画得特别好。我当时觉得她名字取得好,回来还跟你念叨过。”
陈毓笑着摇摇头:“你说这缘分,是不是有点意思?当年厦门一面之缘的小姑娘,隔了这么多年,竟然又……”
“嗯,有意思。”周桨鸣的附和却不小心打断了陈毓的话。
周桨鸣端着水杯,站在饮水机旁。
客厅主灯的光源在他身后,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地板上,他整张脸都隐在阴影里。
他心里想的是:有个鬼的意思。
他是那个卡在齿轮缝隙里的人。
陈女士显然没接收到儿子的内心翻涌。
她不依不饶,还找到了当初跟黄转青她们那几个获奖者的合照。
举着手机,开始展示!
几步走到餐厅与客厅的交界处,把屏幕怼到周桨鸣面前。
照片里,黄转青穿着校服,陈毓穿着蓝色的轻薄衬衫,搂着她。
照片外,周桨鸣看着陈女士现在身上就穿着的那件蓝色衬衫。
周桨鸣看着照片,心绪难平。
不便多说,只好先避开陈毓,端着剩饭走去了客厅。
此刻换他在明。
陈毓在餐厅的阴影中,对着客厅遥遥开口:“小黄那边确认了加入项目。怎么样,我效率挺高吧?”
周桨鸣在明亮中看过来,看向陈女士,笑得真心:“挺好的。恭喜你,得偿所愿。”
恭喜你,陈毓女士,你慧眼识珠,为项目找到了最合适的人。
也恭喜你,黄转青,离梦想近了一步,你是最棒的。
几天前,陈毓去到周桨鸣的医院。
二人让到走廊外面说话。
周桨鸣是医生,看起来像精神被抽干。
陈毓是病人,看起来生机勃勃。
“小黄参加了植物园的比赛你知道吗?画得真好啊。搞植物科普这么多年,我见过太多画植物的。有些人画得精致漂亮,但不爱这条路;有些人有热情,但功底不够。像小黄这样的太少太少了。”
陈毓说完,看着儿子怎么没什么表情,有点来气,觉得他根本不理解自己在说什么!
“项目那边,我真的很想她能加入。如果她对植物没这份心,这份才华用在别处发光发热,我也就只能祝福了。可她偏偏是真心喜欢,又有这个能力,我见不得这样的人错过属于她的舞台。”
陈毓带有很少流露的求助意味,看向周桨鸣:“你跟她不是熟吗?还住楼上楼下。要不你帮我劝劝她?我怕万一。我可不能接受万一。”
周桨鸣简直都要苦笑……
他劝她?
他要是开口劝,恐怕以她那斩钉截铁的逻辑,会立刻认定他动机不纯,带着藕断丝连的企图。
别说加入项目,大概连楼上楼下邻居的点头之交都做不成。
她会像受惊的含羞草,瞬间闭合叶片,退回到她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外。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的眼神。
那天晚上之后,黄转青连楼梯都不爬了。
多荒唐。躲他跟躲瘟神一样。
周桨鸣想到这就来气。
但是——这个转折在他心里重落而下,把他从头砸到底。
但是。
但是,陈毓说得对。
黄转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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