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无力

萧映竹向来是不会拒绝姜念的提议。

他目光顿在姜念有些失神的面庞上，最后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

姜念倏忽松了气，她也不知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只是觉得不应当是这样子的。

他们之间应当不该是这样子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莫名从心底生长出的疑问紧密将她定在原地，沉默片刻，她像是有点儿顶不住这样的沉默相处，匆匆点了下头，即便提出别的话题，来转移萧映竹的注意力：

“好，今日……真的很感谢你，我们先回去吧？”

萧映竹并未再多说些什么，抬帘望向前方小巷出口的地方：“先出这里，你是回府邸，亦是回药肆？”

“……府邸。”

她本来想回药肆的，但是心底没来由地累拖着她下沉，全身都浸没在了深海里，思绪在其中沉沉浮浮，没有余力再去照看什么事物。

萧映竹没有去看她，他的视线移到了前边去，往前走了，就似有意避开看她的视线。

姜念深呼吸片刻，让自己冷静下来，提起情绪往前走：“有劳你了。”

巷子里的道路并不绕，走了两个弯，就能见到方才把孙遁引过来的那条路。

穿堂而过的风拂到面上，带了些生活的气味。

即便目不斜视，前方那抹月白的影子却是印在了她的脑海中，过目不忘。

无意间手指攥起，却勾到了方才抽出来的扇子。

心底一沉。姜念轻声叹息，抬眼却见透过屋檐的光束正甚，亮的晃眼。

避开那道刺目的光，前方人漂亮的侧脸也便映入到帘中了。

初见时从心底产生的那抹惊艳感到现在也挥之不散，以往抱着欣赏的心情，如今却变成了心中的负担。

萧映竹眼帘中的光束透亮一瞬，又暗淡下去。他微微侧过眸，却见到姜念恍惚又有点儿烦闷的神色。

那抹神色似是光照折射出来的痕迹，再一眨眼，也便恢复到了平日里温软的神情，仿佛完美的无懈可击，让人寻不到能窥探她心底的踪迹。

“……”

他终是没再说一句话，也似是避开着什么道不明说不清的心绪，只是抬手略往前一指，转头朝她示意：“马车在前面，你先回去。”

往前走的步子一顿，姜念转过头来，有些讶然：“你不回去么？”

“嗯。”萧映竹疏离的眉眼在背后清透的光下显得越加白皙，仿佛在他的眉眼渡了层神圣的光，“你先回去，有事让晴予我传达消息。”

姜念眨了下眼，忽得移开眼，挡住心底忽而升起的那股庆幸：“好。”

还好他不与她同路。

这样她也就不用在车厢里也佯装着样子了。

没多停留片刻，萧映竹站在民居的阴影处，透过亮堂的街道阳光，视线在姜念回眸的那片刻后收回了眼，转身往前方幽长的小巷走。

姜念站在刺目的光中，抬起手挡了下眼睛，不再去多想。沉默地掀起车帘，微微俯身进了车厢。

那驾马的车夫似是不问也知晓她要去哪儿，径直把她送到姜府的府邸才停下。

这儿的光束比方才与萧映竹同行的那间巷子还要猛烈些，炽热的阳光像是要将她晒化。

姜念不愿在这无遮挡物的街道上多停留，朝那被阴影遮挡住脸的车夫道了声谢，即便转身向府邸里走。

身后马车行驶的声音再次响起，眼帘入及池塘幽静的水，她的呼吸倏忽缓了些。

没有其他人的注目，她能稍稍放松一些了。

—

信风把孙遁的尸体分割好，需要的留下，不需要的扔掉，刚处理完没多久，下方的土坡即便出现了萧映竹的身影。

他修长的身形出现在下方的草丛中，斑驳天光映透在月白的直裰上。

信风揪着脑袋的手一顿，即便朝萧映竹转身正色道：“主子，按您的吩咐，已处理完毕。”

那些‘巴戟天’的道具早已在分割人体时就破坏的不成样，血污粘在它们身上，显得尤为破旧，静谧中透着一丝诡异。

萧映竹往那儿落了一眼，朝下方那片商铺街道示意：“送去徐氏药肆。”

信风神色一怔，即便点头应道：“是。”

一旁的人便没再说话，目光微垂着，落在那处假装种植于地上的‘巴戟天’上，若有所思的思绪在面容上闪过一瞬，又随即隐去。

信风没再见到有何指令，当是想着离开萧映竹身边，办完这件事就回归到姜府的仓库上躺着晒太阳，立马朝山下的徐氏药肆奔去了。

倒也不是他不愿与萧映竹在站一会儿，信风稍有些强迫症，虽然人看上去马大哈，但做事向来会做到位，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眼下那块地收拾干净了，但还没达到信风满意的标准，他本还想再收拾片刻，但见萧映竹看上去有些生人勿近，情绪颇有些奇怪，也便先溜了。

山顶上的空地里，只留萧映竹一人。

风驱散地面上的腥味，他眼睫微垂，阴影于脸上落下一片，视线内，方才同姜念站着的那处已被信风收拾干净。

翠绿光影映衬在月白衣袂上，明是一副生动景画，却胜似雪景。

他眉眼间凝聚集的寂冷，忽而又消融开来，扇柄上的吊坠被随心勾起，像是撩红梅，即便收回袖里。

—

信风一路提头往下赶，中途在街上撞着不少人。但他速度过快，待其他人反应过来时，只留下一股血腥的风了。

距离梁都药肆的不远处，绕过一排商铺，便是徐氏药肆的街道。

信风停在阴影处，静静地看着徐氏药肆里徐掌柜与旁人笑眯眯地交流着什么，像是在预想未来那几天比试带来的声望后，又能从顾客中捞出多少笔钱。

他们站在药肆内聊了会儿天，那徐掌柜像是要将贵客送出去，双手交握着，笑眯眯地应迎合着贵客的话，向店门口走去。

信风视线静静地虽他们移动，在徐掌柜踏出药肆的那一刻，他即便动了身，将头上那颗还湿润的脑袋放到了柜台上。

这会儿正值午时，没有多少人来光顾药肆，大多数都在家生火做饭。

信风把手中的脑袋一松，拍了拍手，在徐氏药肆里逛了圈儿，见没什么新奇的玩意，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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