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亨利八世的寝宫像个巨大的药罐子。浓烈的药味、汗味和一种衰老□□特有的浑浊气息混合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厚重的窗帘只拉开一条缝隙,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床上那庞大却虚弱的身形轮廓。
玛丽公主像一尊冰冷的门神守在床边。安妮抱着橡木药盒走进来时,只看到亨利紧闭着眼,眉头拧成一个痛苦的疙瘩,粗重而浑浊的呼吸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他的一条腿搭在软枕上,肿胀的关节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能看出不自然的红亮。
“陛下,安妮夫人送药来了。”玛丽的声音不高,却足以穿透亨利昏沉的意识。
亨利眼皮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掀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珠扫过安妮和她手中的盒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像是野兽的低吼。他伸出那只没被痛风折磨的手,手指因疼痛和愤怒微微颤抖,指向安妮——或者说,指向她怀里的药。
安妮立刻上前。老约翰默契地递上一个鎏金小杯和一小壶温水。安妮打开药盒,里面是几支密封的琉璃瓶,装着金红色的粘稠液体。她取出一支,拔掉蜡封的木塞,小心翼翼地将小半瓶药液倒入杯中,又兑入少量温水,轻轻晃匀。浓郁的药草气息瞬间弥散开,带着柳树皮的苦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腥(曼陀罗)。
她将杯子递到亨利唇边。玛丽想接手,亨利却固执地自己抬起那只颤抖的手,一把抓住杯沿,动作粗鲁得差点打翻。他仰头,咕咚咕咚地将混合药液灌了下去,药汁顺着他花白的胡须流下几滴,他也毫不在意。仿佛那不是药,而是支撑他残存意志和力量的唯一源泉。
药液下肚,亨利靠在巨大的枕头上,急促地喘息着。他闭上眼,似乎在等待那熟悉的、能将剧痛暂时压下去的麻木感蔓延开来。寝宫陷入一片压抑的寂静,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和壁炉里木炭偶尔的噼啪声。
玛丽的目光从父亲身上移开,落在安妮脸上,带着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用她那些“异教”的方法救活了爱德华,又用这瓶子里古怪的药汁拴住了父王。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玛丽所认知的秩序的一种挑战。
“安妮夫人,”玛丽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冷得像块铁,“凯瑟琳·霍华德的事……”
就在这时,寝宫厚重的橡木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年轻的侍女,脸色惨白如纸,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甚至没顾上行礼,就扑倒在玛丽脚边,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惊恐:
“公主殿下!陛下!不好了!王后……王后殿下她……她晕倒了!吐了好多……好多血!”
轰!
仿佛一道惊雷劈在死寂的寝宫里。
亨利八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底瞬间被暴怒的血丝充满!他挣扎着想坐起,却被腿上的剧痛狠狠扯了回去,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贱人!!又想耍什么花样?!给朕拖出去!拖出去!”
玛丽一把抓住几乎瘫软的侍女,厉声喝问:“说清楚!怎么回事?谁让你来的?她怎么吐的血?” 她的声音紧绷,眼神锐利如鹰。
“是……是守门的杰拉德骑士!王后殿下突然在房里呕吐不止,吐出来的……吐出来的东西里有血丝!然后就……就昏过去了!杰拉德骑士不敢开门,只让奴婢立刻来禀报!”侍女语无伦次,吓得浑身发抖。
“血?”玛丽眉头紧锁,看向安妮,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怀疑和冰冷的探寻。“安妮夫人,你刚才说……强烈的情绪刺激可能导致严重的妊娠反应?那包括……吐血吗?” 她把“妊娠”两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讽刺。
安妮的心猛地一沉。凯瑟琳真的出事了!而且情况听起来很糟。玛丽的问题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无论她怎么回答都可能被抓住把柄。说“是”,等于承认凯瑟琳可能真怀孕(哪怕是被刺激出来的症状);说“不是”,玛丽立刻就会怀疑凯瑟琳在装模作样博取同情,甚至可能怀疑有人下毒——而自己刚刚送药进宫!
“殿下,”安妮强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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