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埃米利奥
宋亭舟忙得脚不着地,事关科举,哪怕不是乡试和会试,也要严苛对待。
除了筹备考场外,还要安排学政的住处。
学政是翰林院六品编修,本来官低宋亭舟四阶,然京官代表的是朝廷中心权益,是被钦派到地方主持科举的要员。
知府虽掌一府实权,可两者之间还真不算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且宋亭舟还要对学政表示恭敬。
这也难怪其他地方官都削尖了脑袋想回盛京,地位高低一看便知。
四月底的岭南阴雨连天,孟晚起床后没什么胃口,叫黄叶从厨房给他拿了个豆包回来,在花园的风雨廊下摆了个小凳子,坐在上面边吃包子边看雨。
过了一会儿朱颜撑着伞把阿砚送过来,阿砚提着长衫的衣摆,小心翼翼的踩着青石板,钻到廊下。
“阿爹,你在做什么呢?”他像小狗似的凑到孟晚身边,又白又嫩又可口,看着着实可爱。
孟晚突然父爱泛滥,揉了揉他肉乎乎的小脸,柔声说道:“阿爹在看雨。”
阿砚蹲在他旁边,小小的一只,托着下巴瞧着外面的雨幕,十分不解的问:“雨不看阿砚。”
孟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给阿砚也找了个小凳子让他坐下,“不用管它看不看你,我们看它是为了消遣,自己高兴就成了。”
“哦。”阿砚眼睛又盯在孟晚手中的豆包上,“阿爹,你的豆包是什么馅?好不好吃啊?”
孟晚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大口,细嚼慢咽的吃下去后才说:“嗯……红豆馅的,松松软软,红豆还甜,好吃!”
阿砚咽了口口水,“这么好吃啊。”
孟晚又咬了一口吃,里面的红豆欠了点火候,有时候会咬到一整颗不算熟烂的红豆。孟晚不小心吃掉一颗,滚到了他和阿砚的脚边。
“早饭你们不是也吃的红豆包嘛?你没吃?”
“吃了,早上的不好吃,阿砚只吃一小半。”阿砚拿自己的小手比划。
孟晚把自己的递给他,“阿爹吃的就是早上厨娘蒸的。”
阿砚闻言摆手拒绝,“那阿砚不要了。”想吃他肚子也吃不下。
孟晚捏捏他肚子上软肉,笑着说:“等晌午,阿爹带你去街上吃好吃的怎么样?”
阿砚拍起小手,“好!我们还要叫通儿弟弟。
”
“你哥哥呢?”孟晚问。
阿砚指着大门的方向,“哥哥吃完饭饭就去找阿寻哥哥了。”
“哦~”孩子长大了,孟晚感慨。
孟晚把阿砚拉起来,“那阿爹带你和通儿去,咱们过去找他。”
通儿在他师公院里游泳。
没错,三岁的小孩,葛老头往院里的大缸里接了一缸水,让通儿光屁股在里游泳玩。知道下雨,还在水缸上面盖了个大荷叶。
要不是通儿听到阿砚的声音自己出声,孟晚都找不到他。
“葛师傅!你这是做什么?”孟晚把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让阿砚拿着,抱起通儿后披在他身上。
葛老头就坐在房檐底下,“没事晚哥儿,他爹小时候也这样练功。”
“啊?”孟晚摸着浑身冰凉的通儿表示不理解。
他不懂什么练功不练功的,只是不忍心,“通儿也太小了,哪怕练功用温水不行吗?外面还下着雨呢。”
孟晚说完抱着通儿,牵着阿砚回了常金花院子,通儿大部分时候都和常金花一起住,这里有他换洗衣裳。
“朱颜,让金诚他们去厨房提两桶温水过来。”
通儿拽住孟晚,一字一顿的说:“通儿,不冷。”
“那先别去了。”孟晚又把朱颜给叫了回来。
他还真不明白那些武林人士是怎么练功的,以前看电视剧,主角好像确实要特别艰苦的修行。
他怕自己给通儿泡热水澡反而给他泡坏了,干脆把他放在外间的软榻上,拿干爽的布巾给通儿擦身。朱颜找来通儿的衣服,忙活着给他换上。
阿砚眼巴巴的看着孟晚,“阿爹,那我们还去街上吃好吃的吗?”
通儿一听出门,眼睛也亮了,“小叔?”
“去,但是咱们在祖母屋子里画画玩,等午时之后带你们逛街去。”孟晚其实还是担心通儿年纪太小会发烧着凉,想多观察一阵再带他出门。
通儿年纪小,手上却比阿砚还有劲儿,孟晚本想给他扎块素布条沾墨汁画着玩,没想到小家伙用炭笔用的起劲。
虽然是一通乱抹,可玩的十分开心。
阿砚则正正经经的用短杆狼毫,在纸上涂涂抹抹。他认真起来不捣蛋的时候,有种宋亭舟的沉淀气势,虽然侧脸
看上去还是软软乎乎的。
没有照相机的年代,孟晚给俩孩子画了张素描合照。阿砚和通儿在软榻上相对而坐,梳着同款的小揪揪,拿着笔在矮几上写写画画。
本来说好午时出门,午时一刻的时候两孩子就已经迷迷糊糊的歪在软塌上睡着了。
黄叶蹑手蹑脚的进来,把矮几端走,孟晚放下笔,接过黄叶手中的湿帕子给孩子们擦了手,再盖上常金花屋里的薄被。
“夫郎,你要用膳吗?”黄叶轻声问道。
孟晚早上就吃了个豆包,确实有点饿了,但答应过两个小的要带他们出门吃,就不扫他们的兴了。
“厨房还有没有什么糕点,给我端上来一碟子。”
孟晚吃了几块糕,留在常金花这里看了会儿账本,午后阿砚和通儿醒过来,便应了他们的要求带两个小的上街。
本来阿砚和通儿还跑在孟晚前面,雪生护在他们身侧,黄叶陪孟晚在后头慢悠悠的跟着。
没一会儿阿砚又跑回他身边,小手紧紧攥着孟晚衣袖,眼里是好奇,“阿爹,你看那边有个人,长得和我们不一样。”
孟晚:“?”
“怎么长得不一样了?”他心想阿砚是不是什么身有残疾的人。
牵着阿砚往前走去,孟晚即刻便发现了阿砚所说,长得和他们不一样的人。
无他,那人长得和禹国人确实不一样。身高不算太高,整体肤色偏棕黑,发黑且卷曲。再走近看就能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眼窝深邃,眼大而明亮。鼻头扁平,鼻翼较宽,唇形偏厚。
他穿着寻常的粗布衣裳,背上背了个包袱,正用蹩脚的官话和一个卖糯米饭的商贩沟通,想买一份饭吃。
街道上人来人往,但凡路过的人都稀奇的看着这个长相奇怪的外乡人。
孟晚观察了小会儿,让雪生上前去,将那个不知道是哪国的外国人叫到常金花店里,就说免费请他吃饭。
那个外国男人估计手里钱也不是太多了,哪怕心中有疑虑,还是跟着雪生走了。
孟晚在街上给阿砚和通儿买了些小零嘴,他家离常金花的新铺子很近,但常金花通常都是去老铺子忙活。
到常金花新铺子的时候,那个外国男人已经狼吞虎咽的吃起粉了,他可能是已经在禹国境地待过一段时间,筷子用得很熟练。
店里的食客各个端着碗,边看这个外国男人边嗦粉,好像在拿他下饭似的。
阿砚抱上孟晚胳膊,“阿爹,我也想吃。”
“好,那咱们点。”孟晚让黄叶过去点了几碗米粉,算上外国人那两碗,一起结了账。
那外国男人吃饱了饭,看见雪生和孟晚他们坐一桌,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走过来和雪生道谢。
雪生指着孟晚,“这是我家主子,是他请你吃的米粉。”
外国男人感激的对孟晚说:“谢谢你,主子!”(主二声,子三声)
“咳咳。”孟晚被米粉给呛了一口,“不用谢,我叫孟晚,你可以坐下和我们说说话,要是有困难我没准能帮得上忙。”
“真的吗?谢谢你孟晚!我的名字叫埃米利奥。”埃米利奥很是激动坐在他们旁边。
“你不是禹国人吧?”孟晚指了指埃米利奥弯曲的卷发和异域面孔。
“对,我是从吕宋国过来的。我的国家听说禹国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城市的糖非常便宜,就派我们过来采买。”埃米利奥不等孟晚询问,就将来意说了出来。
孟晚弯眼一笑,“那可真是巧了,我刚好认识糖坊的东家。就是你要找的卖糖的地方。”
“那简直太好了,我打听过来,才知道自己走错路了,那你能带我一起去吗?”埃米利奥惊喜的问。
“当然可以了,我现在就能带你过去。”孟晚爽快的答应下来,随后立即叫雪生把阿砚和通儿送回家,再套车回来接他们。
雪生走后,埃米利奥提议好奇的问道:“我们要坐车去?那个糖坊离我们很远吗?”
孟晚出乎意料的热情,“是,不算太近,一会儿我就派车送你过去。”
埃米利奥瞪着黝黑的大眼睛,看起来格外朴实,“可是我在外面还有几个同伴,他们还在另一边的巷子里等我买食物回去,可以带上他们吗?”
“当然可以。”孟晚一点犹豫都没有,当即答应下来。
嘴上答应的痛快,可他在店里坐的稳稳当当,一点没有动的意思。埃米利奥见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留下等雪生来了之后再去找同伴。
“他们就在这边等我。”
雪生驾车过来之后,孟晚和黄叶暂时没有上车,埃米利奥带着他们往一处偏僻的巷子走去。
“你一共有几个同伴?这里看起来好像没人。”孟晚脚步缓慢,微微落后黄叶半步,站在他和雪生中间。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一处巷子里,这是西梧府最西侧,原本是覃家大宅的后门处。
这一整条巷子只有覃家一户,占地极广。覃家落魄后,宅子一时半会卖不出去,便低价被牙行给收了去。
商人迷信,不敢买覃家的宅子,普通百姓又买不起,便一直搁置着。幸好过年的时候有外地来的商贩租住,牙行才不算赔钱。
这会儿还不到生产荔枝罐头的时令,覃家大宅附近便十分荒凉,连个人气儿都没有。
埃米利奥自他们走进巷子后就不再说话,直直的走到巷子最里面。
这时覃家后墙上突然跳出来七八个人影,各个都蒙着面,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和埃米利奥是同一个颜色的。
孟晚盯着埃米利奥的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是什么人?”
埃米利奥本来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漂亮的美人,没人教过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吗?”
孟晚任由雪生护在他的身前,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还真没人教过我不要相信陌生人,因为这句话平常都是我对别人说。”
他话音落地,身后的马车里突然窜出来十来个大汉,为首的汉子高大俊朗,他提着刀问孟晚,“东家,都砍了还是绑起来。”
赫然是那拓带着驿站的人过来帮忙。
埃米利奥狠话还没放完,他们这边的人已经被围起来了,甚至还各个挎着刀!
听到那拓张嘴就要**,埃米利奥下一秒就哭了,他猜这伙人一定是亡命之徒,瞬间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主子!”(主二声,子三声)
“您看我长得好不好看~”
……
晚上宋亭舟回家的时候,孟晚说起白天的事还在哈哈大笑。
“他们骗了你?”宋亭舟穿着亵衣亵裤上床。
孟晚往床里挪了挪,给他腾出地方来,“也不算是骗我。”
吕宋国确实是派埃米利奥他们来买糖的,却不是正经买卖,而是想偷学他们制糖的方法。
埃米利奥做为吕宋国的小官,是被仇家陷害才被迫来到异国他乡,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品级不如他的官员同行,白天和他在一起的八个人是护送他的侍卫。
不过这小子心眼多,从吕宋国走的时候就把自己全部财产都带在身上,新娶的漂亮老婆被他忍痛舍弃。他心里琢磨着要是在禹国顺利学到制糖的配方他就回去,学不到就留在禹国。
结果来禹国的头一年,在海上险象环生,终于乘船在雷州府登了岸。
雷州府甚至比当初的赫山县还要贫瘠,当地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埃米利奥下船后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当地甚至因为人烟稀少,连个正经客栈都找不到,更令人绝望的就是语言不通。
他和同伴们几经波折,终于借宿在一个“热心”的当地百姓家里。
结果很明显,他们被骗了,钱没有了好歹人还都在。
可历经千辛万苦走到钦州后,又赶上当地**,禹**队和其他国家打的热火朝天,**们四散而逃,临走还想着捞一笔。埃米利奥他们不光最后一点钱财都被抢光,连同行的两个小官都丧了命。
于是埃米利奥“黑化”了。
“你一共有几个同伴?这里看起来好像没人。”孟晚脚步缓慢,微微落后黄叶半步,站在他和雪生中间。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一处巷子里,这是西梧府最西侧,原本是覃家大宅的后门处。
这一整条巷子只有覃家一户,占地极广。覃家落魄后,宅子一时半会卖不出去,便低价被牙行给收了去。
商人迷信,不敢买覃家的宅子,普通百姓又买不起,便一直搁置着。幸好过年的时候有外地来的商贩租住,牙行才不算赔钱。
这会儿还不到生产荔枝罐头的时令,覃家大宅附近便十分荒凉,连个人气儿都没有。
埃米利奥自他们走进巷子后就不再说话,直直的走到巷子最里面。
这时覃家后墙上突然跳出来七八个人影,各个都蒙着面,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和埃米利奥是同一个颜色的。
孟晚盯着埃米利奥的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是什么人?”
埃米利奥本来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漂亮的美人,没人教过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吗?”
孟晚任由雪生护在他的身前,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还真没人教过我不要相信陌生人,因为这句话平常都是我对别人说。”
他话音落地,身后的马车里突然窜出来十来个大汉,为首的汉子高大俊朗,他提着刀问孟晚,“东家,都砍了还是绑起来。”
赫然是那拓带着驿站的人过来帮忙。
埃米利奥狠话还没放完,他们这边的人已经被围起来了,甚至还各个挎着刀!
听到那拓张嘴就要**,埃米利奥下一秒就哭了,他猜这伙人一定是亡命之徒,瞬间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主子!”(主二声,子三声)
“您看我长得好不好看~”
……
晚上宋亭舟回家的时候,孟晚说起白天的事还在哈哈大笑。
“他们骗了你?”宋亭舟穿着亵衣亵裤上床。
孟晚往床里挪了挪,给他腾出地方来,“也不算是骗我。”
吕宋国确实是派埃米利奥他们来买糖的,却不是正经买卖,而是想偷学他们制糖的方法。
埃米利奥做为吕宋国的小官,是被仇家陷害才被迫来到异国他乡,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品级不如他的官员同行,白天和他在一起的八个人是护送他的侍卫。
不过这小子心眼多,从吕宋国走的时候就把自己全部财产都带在身上,新娶的漂亮老婆被他忍痛舍弃。他心里琢磨着要是在禹国顺利学到制糖的配方他就回去,学不到就留在禹国。
结果来禹国的头一年,在海上险象环生,终于乘船在雷州府登了岸。
雷州府甚至比当初的赫山县还要贫瘠,当地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埃米利奥下船后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当地甚至因为人烟稀少,连个正经客栈都找不到,更令人绝望的就是语言不通。
他和同伴们几经波折,终于借宿在一个“热心”的当地百姓家里。
结果很明显,他们被骗了,钱没有了好歹人还都在。
可历经千辛万苦走到钦州后,又赶上当地**,禹**队和其他国家打的热火朝天,**们四散而逃,临走还想着捞一笔。埃米利奥他们不光最后一点钱财都被抢光,连同行的两个小官都丧了命。
于是埃米利奥“黑化”了。
“你一共有几个同伴?这里看起来好像没人。”孟晚脚步缓慢,微微落后黄叶半步,站在他和雪生中间。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一处巷子里,这是西梧府最西侧,原本是覃家大宅的后门处。
这一整条巷子只有覃家一户,占地极广。覃家落魄后,宅子一时半会卖不出去,便低价被牙行给收了去。
商人迷信,不敢买覃家的宅子,普通百姓又买不起,便一直搁置着。幸好过年的时候有外地来的商贩租住,牙行才不算赔钱。
这会儿还不到生产荔枝罐头的时令,覃家大宅附近便十分荒凉,连个人气儿都没有。
埃米利奥自他们走进巷子后就不再说话,直直的走到巷子最里面。
这时覃家后墙上突然跳出来七八个人影,各个都蒙着面,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和埃米利奥是同一个颜色的。
孟晚盯着埃米利奥的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是什么人?”
埃米利奥本来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漂亮的美人,没人教过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吗?”
孟晚任由雪生护在他的身前,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还真没人教过我不要相信陌生人,因为这句话平常都是我对别人说。”
他话音落地,身后的马车里突然窜出来十来个大汉,为首的汉子高大俊朗,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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