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初夏的天儿比起盛夏时候,倒没那么多变,阳光始终热切地亲吻着大地。
赵瑞灵自袁大丰口中,得知阿桥带着于旻去了周夫子那里拜师,没在袁宅多留,趁日头还不算太高,先回了家。
快到午时,阿桥才带着于旻家来。
一进门,两人就瞧见赵瑞灵坐在葡萄秧子搭建的小凉亭下,用手撑着下巴,苦着脸出神。
午食是不可能做的,赵瑞灵不会。
不论是早年的赵家,还是于家,包括于旻这小豆丁在内,都爱惯着她。
阿桥早习惯了,撇撇嘴,先去厨房取了鸡食。
她家娘子还不如厨房后头圈养的鸡,人家饿了还会咯咯哒到处啄着小石子儿止饿,她们家这位只会饿着肚子等饭吃,火都不会烧。
于旻小脸儿被晒得通红,却果然见怪不怪。
阿兄要读书总不在家,家里都要靠阿嫂来支撑,他又是阿嫂带大的,长嫂如母,孝顺就完了。
他抡着小短腿进屋,取了早上烧好放凉的水,绕到厨房后头,跟阿桥一人咕咚咕咚灌下去一碗,自然地分开,烧火的烧火,喂鸡的喂鸡。
待阿桥做好午食,端到葡萄秧子下的石桌上,这才来得及问赵瑞灵。
“娘子又怎么了?外头有人说闲话?这也值当得你犯愁,你就跟我说是谁,回头娘子歇好了晌,我上门去骂。”
于老七一家子的所作所为已在秀才巷传开,所有人都不屑与之为伍,还有人往他家扔烂菜叶子。
他那个总爱贼眉鼠眼往别家探看的表弟,进出去请堂医时,都灰溜溜的,不敢闹出动静。
于老七他阿耶向来窝囊沉默,这回倒做了主,去了趟牙行,要买了秀才巷的房子,全家搬回下头郡里的裕民县。
秀才巷的人家知赵瑞灵这桩是无妄之灾,加之袁大家给写诉状的事儿传开,前一日又有看起来格外贵气的马车来接赵瑞灵,倒也不说什么闲话。
可一样水土百样人。
秀才巷的邻里多数和善,也有那好嚼舌根子的,眼酸赵瑞灵命那么硬,却自小被耶娘、公婆、夫君、小叔子宠上了天,时不常地在背后酸几句。
阿桥腹诽自家娘子是一回事,却最见不得有人蛐蛐儿赵瑞灵,知道了必然要站对方家门口叉腰骂上半天。
其他奴籍女婢是不敢做这种事的。
赵瑞灵却从来不会体罚阿桥,甚至骂都不会骂她,如今也没有被卖的危险,阿桥底气足得很。
赵瑞灵噘着嘴摇摇头,她哪儿有心情听旁人说什么。
食不下咽地夹了几筷子拌凉瓜,她也不等阿桥和于旻再问就把穆长舟主仆俩干的事儿跟两人说了。
在阿桥和于旻面前,赵瑞灵一点也不遮掩脾气,气得咬牙鼓脸儿,用力将筷子拍在石桌上,龇牙咧嘴……疼的。
“人心险恶的千篇一律,不干人事儿的法子倒花样繁多,却叫我成了刺向恩公的刀,逼得袁翁一把年纪了还要长途跋涉。”
她重重哼了声,“阿兄要是在家,肯定不会让人这么欺负我们和袁翁!”
她话音一落,阿桥和于旻脸色都是一变,有些担忧地看向从愤慨突然怔忪住的赵瑞灵。
以前于泓还活着的时候,因为要在府学求学,出门科考,大多时候也不在家。
得知他去世的消息后,除了治丧的时候赵瑞灵和于旻难过了一阵子,其他时候并未表露多少对于泓的思念,还能有说有笑的。
他们已经习惯了家里只有三个人。
但赵瑞灵似乎忘记夫君已溘然长逝,时不时就会跟过去一样自然而然提起于泓,总想着他还会归家。
每每反应过来,赵瑞灵就会情绪低落好几日,循环往复,哪怕于泓已经离开一年多了,也改不掉这个毛病。
这会儿果然如阿桥和于旻担心的那样,赵瑞灵又一次反应过来,最心疼她的阿兄,与她青梅竹马的夫君,再也不会回来了,那双盈着秋水的眸子一点点变红。
不过这会她却没工夫失落,只强忍着惆怅吸了吸鼻子,叉腰站起身来。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让袁翁离开……”可她也想不出什么留下袁修永的法子,又沮丧地放下手。
“至少……至少我们得给袁翁准备些仪程,让他能更舒坦些北上才是。”
阿桥巴不得娘子能找点事儿做,好忘了难过,赶忙点头。
“过去……行囊都是我收拾的,一会儿吃完饭,我带娘子出去给袁翁置办仪程。”
于旻也积极举起小手,“袁家老丈说,袁翁最喜欢勤勉用功的小郎君,我下午去隔壁秦秀才家借本佛经描红,给袁翁描几本佛经祈平安!”
赵瑞灵觉得这安排不错。
她努力压下想起阿兄的难受,想着下午要东奔西跑,逼自己多吃了点东西。
就算出门,也要等过了太阳最毒辣的午间再出去。
阿桥不紧不慢去厨房洗碗,赵瑞灵牵于旻进屋,准备哄他午歇呢,大门突然就被敲响了,敲得还特别急切。
这动静叫阿桥心下打了个突,赶紧在衣摆上擦擦手,起身往外看。
赵瑞灵已经拉着于旻去开门。
门一开,叔嫂俩都被吓了一跳。
门外站着两排衙役,湖州府知州陈清源带着幕僚,还有些丫鬟婆子,乌泱泱站在门外。
瞧见赵瑞灵,陈清源眼神蓦地亮了起来,当先上前一步,客客气气行叉礼。
“湖州府知州陈清源,见过赵娘子!”
秀才巷的人家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热闹。
有的甚至还端着饭碗呢,瞧见知州大人如此阵仗,全震惊地瞪大了眼,饭都忘了吃。
知州大人怎么会对于家的小寡妇行礼??
这比见鬼还让人难以置信。
赵瑞灵也是这个感受。
她慌忙拉着懵逼的于旻赶紧避开陈清源的礼,脸色发白,面上掩不住迷茫。
“知州大人这,这是作甚?”
一旁知州幕僚赵城柯赶忙上前,有些话作为朝廷命官,陈清源实不好说得太谄媚,只能由他来。
“好叫赵娘子知道,您实则为圣都英国公府之后,当朝太后乃是您的姨母!”
“早年大昭还未立国之时,尊母为救太后,引开逆贼追兵,不慎坠落山崖。”
“太后、圣人乃至英国公府都派了大量人马寻找,给各州府都下发了谢娘子的画像,如今可算是把您找着了!”
“啊?你们弄错了吧?”赵瑞灵瞠目道。
她耶娘就是普通人,话本子也不敢这么写啊!
赵城柯恭敬将那卷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像小心翼翼展开,呈到赵瑞灵面前。
“先前在堂上,知州大人便觉得您面善,只是一时没记起来。”
“先前官司结束后,大人特地查询了上任知州手札,再三确认,赵娘子之母便是二十年前来到湖州府的,又有早年与赵家相熟亲眷确认谢娘子容貌,您的身份毋庸置疑。”
赵瑞灵定睛看过去,瞬间哑然。
她无比震惊地发现,这画像跟她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虽然阿娘去世时赵瑞灵才七岁,却清楚记得自家阿娘的模样。
因为阿兄擅丹青,早年在赵瑞灵思念耶娘的时候曾给她画过。
赵瑞灵越长大,也跟她阿娘越像,如今她跟阿兄画的像更是足了九分。
秀才巷听到赵城柯说话的人,也都忍不住哗然出声,一个个都跟做梦似的。
“这么说赵灵娘她阿娘是国公府的女娘?我不是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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