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009章

前伊瑟尔公爵名叫巴伦·莫雷特，曾任帝国元帅，因伤退役后开始深居简出，很少再在公开场合露面。

他一直住在主楼的最高处，那里视野开阔，能把庄园内的每处景色尽收眼底。

复古的书房内，两侧大大小小的花窗玻璃描绘着古星际流传下来的通天塔传说——那是白塔最初的起源。

书房的尽头，巨大的圆形玫瑰花窗在烛光的烘托下，仿佛一朵绽放中的烟花，在盛开到极致浓艳时被永久地定格收藏。

巴伦的精神体，一只年迈的白金色雄狮正安静地伏在敞开的纯金鸟笼下，褪色发白的爪尖虚虚地勾着两片雪白残羽，不远处的水晶吊灯上，有一只小小的玄凤鹦鹉停在那儿小憩。

头发灰白的老公爵巴伦立在吊灯下，一手拄着黄金狮头杖，一手抓着鸟食，嘴里嘬嘬嘬地，在努力吸引小玄凤的注意。

全身雪白的玄凤鹦鹉歪了歪小脑袋，好奇地望着底下目光炯炯的老人，圆圆的豆豆眼里是一片空白的懵懂。

这是一只真正的实体小鸟，并非有自我意识的精神体。

老公爵尝试唤了几次，小玄凤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还无聊地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见状，巴伦只得无奈地闭了嘴，收起鸟食，不再强求。

“听说外星核系内也出现了几个S级畸化污染区，女皇下令封锁了消息……”瑞恩端坐在皮质沙发上，见老爷子空了，这才起身迎上前，他伸手准备搀扶老爷子的胳膊，却被老爷子摆手拒绝，只得后退一步落在老人家身后，低声继续道：“今天凌晨，克罗德收到消息，布莱格家的那只S级小猫崽领了一支重装舰队出发，舰上装了暗核能量炮以及白塔还在秘密实验中的γ型基因改造液。”

“看来他们还没打消‘造神’的念头……随他们去吧！”巴伦不以为然，拄着狮头杖步到沙发旁。

年迈的狮王缓缓入座，从茶几底部摸出一套黑白色的水晶棋盘，朝壮年的狮鹫招了招手：“过来陪我下一局！”

瑞恩沉默地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颗白色的兵，细细摩挲了一番，蹙眉：“那颗狮子座伪晶？”

巴伦意味不明地笑笑：“梅丽莎那孩子‘亲手’打磨好送来的。”

猜测得到证实，瑞恩冷哼：“她对您也是‘用心’了。”

话落，把手里的棋子往中央一放，霸气开局。

“她确实很有孝心。”巴伦的黑兵不慌不忙，紧随其后。

白马上，黑兵防，两人一来一往，落子干脆。

巴伦：“今天有两个普通女仆被树上的松果砸了满脸血，在治疗舱里躺了半小时，就被诺亚通知解雇了？”

“这种小事……也值得您过问？”

“无故开除为公爵府受过伤的弱小普通人，可不是什么小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句话，我相信那位也教过你。”

黑象突然上前，把对面的白马笼罩进危险的阴影中。

“背后议论主家隐私，工作时间躲懒休憩，放任陌生人骚扰主家大小姐，桩桩件件，都有监控为证，可不是什么‘无故’开除！”

瑞恩落子干脆，果断推白马献祭，没有半分犹豫。

“哦？”黑象不客气地吃下白马，似乎并不在意前方是否存在陷阱。

不过，之后巴伦执黑棋的手还是微微顿了顿，想了想，提醒道：“更正一点，那只小蜥蜴可不是陌生人，他是我正式邀请来的客人，也是你家那位大小姐点头同意的第一个相亲对象。”

瑞恩没有说话，薄唇紧抿，加快布局的速度，不要命地开始疯狂反攻。

停在吊灯上的小玄凤不知是不是被棋局吸引，悄悄飞了下来，犹犹豫豫着停在了巴伦右侧的肩膀上。

察觉到动静的精神体狮子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接着又再次垂首，轻轻舔舐自己被污染物长期磨损的前爪。

书房的另一头，和狮子精神体泾渭分明的对角线处，缩成牧羊犬大小的狮鹫精神体在无聊地甩尾巴。

巴伦正要落子的手在半空停顿，呼吸乱了一瞬后，黑象前进的方向出现偏离，给了白方收割的契机。

白皇后自陷阱后现身，毫不犹豫地吃下黑象。

老公爵没有理会败象初现的棋局，而是轻手轻脚地抓了一把新鸟食，小心翼翼地摊着掌心，送到肩膀上的小玄凤面前。

小玄凤低头闻了闻，接着往边上小小挪了几步，嫌弃意味非常明显。

“自然生长的谷类和仿造出来的基因赝品，在气味和口感上，到底还是会有细微差别。”瑞恩将另一匹白马推入敌阵，开始自爆式袭击。

“最近污染扩散严重，藏在暗处的畸变虫卵有被重新孵化的迹象，如今放眼整个赫斯提亚星系群，也找不出几颗适合自然谷类播种收获的小行星，如果再不寻找替代品，或许连最基本的生存空间都要被挤压，到那时候，谁还在意气味和口感？恐怕连一支最廉价的低级营养液都成了传说中的奢侈品。”巴伦语气严肃，动作却很轻柔，他把新鸟食往小玄凤面前又递了递，嘴里嘬嘬嘬地，带着诱哄意味。

小玄凤似是被他嘬烦了，拍拍翅膀，飞去了纯金鸟笼的尖顶。

棋盘上，白车攻破了敌人的城门，黑方的城堡开始土崩瓦解。

“污染可以被净化，没有母虫在旁的畸变幼虫即使被孵化出来，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倒是能促进自然植物生长的稀有蝴蝶可遇不可求，比起那些迭代迅速的赝品，当然还是神赐的珍品更值得下注……就因为一角小小的磨损就放弃培育，未免太过目光短浅。”瑞恩继续移动白棋，话里话外，别有深意。

白皇后把自己献祭给黑马，当她退场谢幕，黑方的王竟暴露在白车近前。

穷图匕见，胜负已分。

看着已经走到结尾的棋局，老狮王不由得蹙起发白的眉，他偏头望向鸟笼上正在啃脚的小玄凤，许久之后，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总算愿意彻底收起那不被待见的“替代品”。

"送往艾尔法星的那批向导素今晚就该上舰了吧？"巴伦握了握拳，五颜六色的鸟食在他掌心化为齑粉。

灰白的粉末自苍老的指缝间流走，黑白色的水晶棋盘倒映出一张格外冷酷的威严面庞：“让哈鲁斯好好准备准备，歇了这么久，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那暗星商会那边，是不是也要打个招呼？”瑞恩把拿下的黑王随手一丢，状似不经意地道。

老狮王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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