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无人见的静谧时刻里
倘若有个人,在困倦和难过时依然愿意把一颗真心捧出来给你,愿意叫你知道他的软肋、他的起源,甚至他的一切,你该怎么做?
倘若这个人,如今其实是不清醒的状态,且素来是心里口里两个面儿,从前说喜欢,可从来也下得了狠手,你又该不该信他?
倘若这个人……
这个人是郭暖律呢?
高悠悠定定地看着郭暖律。
只觉得心中现在就面临着这样艰难的、可怕的抉择。
郭暖律却没有等呆愣的他醒神。
也没有等不开口的他开始出口。
他直接就顶着发烫的额头,和古怪沉涩的脉象。
略带愉快,也算认真地讲了下去。
原来这门功夫叫“还岁神功”。
原来这功夫是他的剑神师父吴醒真年轻时练的。
练就了一门神功,使他所向披靡,四十岁的人如十多岁那样年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不老、难死、半长生了。
可在郭暖律看来,却是不老、半死、短命。
这不是一门好功夫。
在脑袋懵烫懵烫、神智不太清晰的郭暖律讲述中,吴醒真被人传授了这功夫,实则是遭人算计了。
因为这坏功夫初时看不出什么,练到深处,却常使他的师父睡着。
不是一般的睡着,而是毫无理由,全没预兆,更无警惕的,像晕倒昏厥一样忽然就倒下睡了,且一睡就是几个时辰到几天不止,旁人叫不醒,若是强行唤醒,反会有极大反噬,严重的话会伤脏腑、扰筋脉。
总之,吴醒真在郭暖律的小时候,就经常这样发病,睡着。
所以他从不向郭暖律传授这门有问题的内功。
那郭暖律怎么会的呢?
自己会的。
他由于常看师父受内功折磨,想活活不好,想死死不掉,心中越来越坚定了一个念头。
总得做点什么啊。
就算做不了什么,也得做点什么啊。
他就去旧日的库房里翻找出了那本残破不堪的《还岁神功》武经秘要。
他就找了三根长长蜡烛点在身边,挑灯夜读,彻夜不休。
他这么做不是想练。
他就是想研究功法,像拆招那样去拆这神功,如解题那样去解这嗜睡的副作用。
而小小的郭暖律自己在阅读过程中,竟不知不觉地,为了试验也好为了好奇也……
他开始练了起来。
然后,等他醒过神来之时。
整整三大根蜡烛都燃尽了。
蜡烛旁则是吴醒真那张如十多岁少年一般深沉老练愤怒的面孔。
“你为什么要偷偷练这门功夫!为什么?”
不幸中的万幸,残卷没包括后面几层的功法。
十几岁的郭暖律只是练到了区区第三层罢了。
这还岁神功实有七层,吴醒真当年就是自负天赋异禀,一口气练到了七层,练到了有去无回、泼水难收,才遭了这天大的折磨和反噬。
而郭暖律正好练到了第三层,卡在中间往下的一层。
说不幸是不幸。
说幸运也是幸。
他的内力不够,练到第三层也是勉勉强强,根基也不稳定。
可正是这不稳定救了他。
因为只需再上一层,就完全不可解,完全地沦为废人罢了。
吴醒真面容冷酷道:“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因你根基不稳,内力也不足以抗衡,所以还岁神功不受你控,只会随着你年岁增长而自行增长。”
这好像不是一门神功,而是一个住在人体内的怪物一样。
“每年你只可以使用一次,看看它到底增长到了什么程度,回来以后和我说个清楚。”
“但是只能一年一次,绝不能多,你听明白了没有?”
小小的郭暖律是听明白了。
大大的高悠悠也听严肃了。
“原来是吴醒真吴大剑家都不能驾驭的功法,你这么小就练,而且还……还在一夜之间练到了第三层?”
“难怪你受到的反噬,如此严重。”
郭暖律笃定道:“我不严重,我都能和你说话呢。”
顶着这么滚烫灼烧的体内温度和我说话,还一副认真样,这不比完全昏迷更严重?
虽说心有腹诽,但能学到一门新鲜神奇的功法存在,高悠悠的兴奋与好奇还是占了上风,以至于他的目光都灼灼亮堂起来。
“你对这门功法的知识,还有更多可分享么?”
郭暖律道:“有哦。”
高悠悠几乎难以抑制地笑:“说下去。”
郭暖律忽然一言不发地指自己的后脑勺。
“这里一处穴位在用过功法后会变得极为敏感,直通几道活络的筋脉,戳下去就可致命……”
高悠悠的笑开始淡下去。
“胸口这里的三道活穴会在用了功法之后变成死穴,而死穴反而会变成活穴……”
高悠悠的笑已完全消失。
“哦还有这里,你可能没注意到,小臂这边有个穴道看似不起眼,其实在用过功法以后也会变得……”
高悠悠脸色一沉道:“够了。”
毅然决然,斩钉截铁般,够了!
郭暖律愣住,眯了眯眼去看他。
“我没有说完一切。”
高悠悠沉默了片刻,像是在道德做的刀尖和信念做的剑尖下滚过了一回,才把自己捡起来,站个干净利落。
但却问心有愧。
“这些是你内功中的生死弱点,你为什么要这么……这么高兴地告诉我?”
郭暖律不假思索:“你想我说更多,我就说了。”
他又说:“而且,我本就要把一切都告诉喜欢的人……”
高悠悠再次迅速打断:“够了!”
这次打断的声音更急切、也更厉烈。
让郭暖律都为之一楞。
迷茫地看向了对方。
可高悠悠打断之后,表情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懊恼。
好像先前学到新鲜知识的兴奋已荡然无存。
“你不应该告诉我的……我也不应该问你的……”
他在无可挽回的沉默中转过身。
能感觉出——郭暖律的目光黏在了自己的背。
也能感觉——对方肯定困惑、迷茫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
可郭暖律这回没错。
郭暖律只道:“我说到了你不开心的地方?”
不是地方不开心,是人不开心。
不开心的高悠悠咬了怒与恨搅动的牙。
因为他觉出不应该。
因为他觉得自己确实利用了郭暖律的不清醒。
去趁人之危地,毫无顾忌地,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包括郭暖律在用过功法之后的弱点、死穴,包括如何杀死他、打击他……
堪称卑鄙。
卑鄙极了!
清醒的郭暖律方骂他卑鄙骂得对。
高悠悠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对方。
“你知道我是可以靠你告诉我的这一些法门,杀死你的对吧?”
对方却是那样认认真真地看向他。
“我知道啊。”
高悠悠再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家伙还算有一点点清醒的?
“你知道,你还告诉我啊?”
那人只理所当然道:“你问了我啊。”
高悠悠一愣。
那人更加视作真理:“你问了,我就会说啊。”
“把喜欢的人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有什么不对吗?”
高悠悠却仿佛更难过。
他曾经在被邪教的八大高手围攻到了一个死角的时候受了十道伤。
他也没难过。
他曾经被门派里的一个奸细以偷袭的方式在后背刮了一道儿剑伤。
他还是不难过。
他更是被大师兄和二师兄联手排挤过、孤立过,被隔绝在了他们对于新功法新剑招的讨论之中。
他不难过。
他在这些情况下一点儿也不难过。
可是他现在真的很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
无法解释的莫名其妙的难过。
难过到连眼前这个不清醒的男人都看了出来。
郭暖律一动不动地看他,眼里竟然有些担忧。
高悠悠只是抬起头,竟然一反常态、认真请教般地问了他一句。
“要我做什么,你会开心点?”
这竟然是他在问郭暖律。
不算清醒的郭暖律那双木定定的眼里却瞬间发出了一千万亿道的愣光!
烫烫的脑袋仿佛从脑后跟处又升腾处了一阵热,然后绕到了耳后跟处,划拉一下烧开了什么滚烫热沸的东西,以至于脖子后面好像被什么千度的水烫了一下,恍恍惚惚,却没有意识,要适应许久才能感觉到——感觉到眼前的光,来源是高悠悠那张认真的,难过的,也关切的面孔。
他一动不动地看这张滚亮烁然的面孔。
“我现在就开心。”
高悠悠几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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