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警局会议室的灯光惨白如纸，将桌面上的案件资料照得纤毫毕现。
姜倩倩面前摊着两张侧写报告，左边是根据80年代碎尸案整理的凶手画像，右边是2025年连环杀人案的结案侧写，钢笔在她指间转动，笔尖在纸面划出细碎的声响，像在丈量两个时空的距离。
“行为模式高度重合。”她突然开口，声音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指腹重重按在“作案手法”一栏：“都习惯在受害者胸口镶嵌青铜器物，都喜欢用特定符号标记罪名，甚至连切割尸体的角度误差都不超过三度。”
宋知远凑过来看，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惊讶：“这不可能吧？跨越三十多年，怎么会有这么像的凶手？”
他指着报告上的“犯罪动机”：“一个是为了逆转时空，一个是为了报复社会，初衷完全不同。”
“初衷看似不同，本质却一样。”姜倩倩翻开民俗案卷宗，将死者照片一字排开，李伟、赵红梅、钱建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凝固的表情。
“他们都在执行某种‘审判’，用自己的方式惩罚所谓的‘罪人’。”她顿了顿，笔尖在“仪式感”三个字下划出波浪线：“最关键的是这个——两人都极度注重仪式感，甚至会为了等待特定日期而推迟作案，这在犯罪心理学上叫‘时空执念’。”
傅沉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左手端着搪瓷杯，水汽模糊了他的镜片。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你怎么看？”姜倩倩抬头看向他，目光带着探究。
傅沉舟是唯一经历过两个时空的人，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傅沉舟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声音低沉得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老周的儿子在未来审讯时说过，他的犯罪手法是‘祖传的’。当时我们以为是疯话，现在看来……”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凝重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猜测让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如果80年代的凶手是未来凶手的“祖师爷”，那这场跨越时空的杀戮根本不是模仿，而是一场延续了三十多年的血腥传承。
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卷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倩倩在档案室查阅1983年化工厂爆炸案的卷宗，指尖划过一份泛黄的《事故处理名单》，突然僵住——名单上负责事故定性的官员，赫然就是民俗案的死者们：
李伟当时是文化馆副馆长，负责销毁事故相关的文物证据；赵红梅是供销社主任，给遇难者家属发过封口费；钱建国更是时任化工厂厂长，直接隐瞒了爆炸的真实原因。
“罪恶的源头……”
姜倩倩的呼吸骤然停滞，脑海里突然闪过2025年的记忆碎片——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凶手戴着镣铐的手在桌面上画着逆时针卍字符，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我不是在杀人，是在回到罪恶的源头，清理那些本该消失的蛀虫。”
原来如此！凶手的目标从来不是随机选择的“北斗七星”，而是当年包庇化工厂事故的所有责任人！
他所谓的“时空锚点”，其实是三十年前那场灾难的参与者，他在用跨越时空的杀戮，完成一场迟来的复仇。
她立刻去找傅沉舟，想告诉他这个发现，却在法医室门口看到宋知远拿着一份报告，眉头紧锁：“奇怪，早上检测的红绳样本怎么和下午的不一样？尼龙成分比例变了，橡胶颗粒的分布也不对。”
“样本被动过？”姜倩倩的心猛地一沉。
红绳是指向走私集团的关键证据，谁会在这个时候调换样本？
“证物室的锁没被撬过，监控也没拍到外人进入。”宋知远的声音带着困惑：“只有我们几个和傅顾问有证物室的钥匙。”
傅沉舟……
姜倩倩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晚他在档案室烧符纸的场景，闪过他一直以来的反常平静，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心中成形。
她没有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对宋知远说：“可能是检测误差，我晚上再去证物室看看原始样本。”
深夜的警局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姜倩倩躲在证物室斜对面的楼梯间，手里紧紧攥着配枪，掌心的夔龙纹隐隐发烫，像是在预警某种即将揭开的真相。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怀疑傅沉舟，那个穿越七次只为救她的人，那个将她护在身后的人，可宋知远的话和他最近的反常，像根刺扎在她心头。
凌晨一点，走廊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傅沉舟的身影出现在证物室门口，他穿着黑色风衣，空着的右袖管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他没有开灯，只用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筒照明，动作熟练地打开证物室的门锁，闪身走了进去。
姜倩倩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悄无声息地跟到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傅沉舟正站在证物架前，左手从右袖管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段红绳，正小心翼翼地替换掉标着“李伟案红绳样本”的原始证物。
他的动作专注而迅速，左手的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却精准地完成了所有步骤：取下原始样本、放入新样本、重新密封、放回原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的眉头紧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沉重，仿佛在保护某个不能说的秘密。
姜倩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
她看着傅沉舟将替换下来的原始样本放进风衣内袋，看着他轻轻关上证物室的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掌心的夔龙纹突然传来剧烈的灼痛，比任何一次都要尖锐，像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信任崩塌而悲鸣。
她不知道傅沉舟为什么要调换证物，不知道他隐瞒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有事瞒着她，而这件事，很可能与跨越时空的杀戮息息相关。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将姜倩倩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个被真相抛弃的孤影。
她与傅沉舟之间，却突然隔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墙的另一边，是她不敢深究的秘密。
楼梯间的窗户没有关紧，夜风灌进来，吹动她警服的衣角，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姜倩倩握紧配枪的手微微颤抖，第一次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动摇——她所知道的真相，真的是全部吗？傅沉舟的保护背后，是否还藏着更深的阴谋？
这些问题像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
清晨的暴雨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警局门口的梧桐树叶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姜倩倩站在门廊下，雨水打湿了她的警服肩头，手里紧紧攥着从证物室偷偷取回的原始红绳样本，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傅沉舟的身影出现在街角，黑色风衣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下巴汇聚成细流。
他刚从外面调查回来，脸上还带着疲惫，却在看到姜倩倩的瞬间，脚步明显顿了顿。
“为什么调换样本？”姜倩倩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压抑了一夜的愤怒和失望。
她将红绳样本扔在傅沉舟面前的水洼里，尼龙绳在浑浊的水中漂浮，像条扭曲的蛇：“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傅沉舟弯腰捡起样本，左手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绳结，雨水模糊了他的镜片，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倩倩，有些事……”
“我不想听借口！”姜倩倩打断他，步步紧逼，雨水溅湿了她的脸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从胶卷名单到红绳样本，从烧符纸到调换证物，你一直在骗我！你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可你根本不信任我！”
傅沉舟的肩膀微微颤抖，他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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