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棉花一收,一车一车的布从郑家布坊里拉走。
寻常布庄一匹布200文,一些布庄加上别的成本会卖300文一匹。郑家人产了这许多布,本想降价到150文,但被叶游知拦住了。
准确来说,是郑既明先去拦的他阿耶。
“阿耶,我们降价是能卖出更多的布,那别的布庄怎么办?要和他们对着干吗?”
郑归道:“做生意谁还没遭过别人眼红?他们自己没本事造布就不能怪我们布价定得低。”
叶游知在一旁,看郑归长得横眉立目,骨骼方圆,是个犟种。
也是难为郑既明挑着他爹犄角旮沓的好地方长。
郑既明六岁作诗学算术,八岁通晓音律,十岁上公堂为民请命后出家,是远近闻名的神童,甚至盖过了自己亲爹的风头。
所以郑归对郑既明是既爱又怕,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口子可以杀杀少年的锐气,便打炮仗一样说话:“你毕竟还小,不懂得商道,郑家做好了,他们只有来求着郑家的份。”
郑既明拱手,乖顺,“阿耶教训的是。”
弄堂的风卷进落叶,不偏不倚地飘在郑归脚下。郑既明看了一眼落叶,微微张合的嘴巴迅速闭上,腮咬得顶起,最终张口:“儿有一法能双全。”
郑归踢走脚下落叶,嘴角涂了苦瓜汁似的苦涩,很快随蹙起的眉张开,半是疑惑半是嘲讽地回他:“你说说。”
“把郑家织布机的造法卖给其他布商,扬州所有布行的布数量起来了才有降价的可能。”
“哼!休想!”郑归一甩袖子,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叶游知聪明点。
她和郑归不熟,于是找上了郑老爷子。
父子俩不动声色地恶战恰好被途径墙角的叶游知听到了。
她倒是没把郑归放在眼里,沉思:郑既明果然聪明,居然已经参透商品价值是由社会平均劳动时间决定的。
郑家若是想擅自降低布价也可以,不过会扰乱市场。其他布商都不乐意了,一人使一个绊子也够郑家人喝一壶。
几家独大,下面的人分杯羹可行,但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你自己占了吧?
这一点,就连郑老爷子都没想通。
叶游知和他提不能降低布价时郑老爷子不甚赞同,面容凝重。
中途他问了句:“不降价多卖,我花大价钱造这么多布有何意义呢?”
再者,他还降低了丝价,不是也没甚大问题吗?
叶游知道:“扩大市场,把布卖到别人卖不到的地方去。”
郑渊:“车费不要钱?布贵了卖不出去。”
叶游知只好退而求其次,“若是老爷一定要降低布价,最多降低十文。若是老爷还信我,请务必按我说的做。”
郑渊听完后一笑了之,道:“我再想想。”
没说通。
叶游知出去时丧丧的,心想郑渊还是不会听她的话。
出品蚕丝,降价大卖,已让郑家布行狠狠赚一次了,再来一次棉布,叶游知隐隐担忧。
后几日,布匹开卖。
叶游知到布坊里赚了一圈,无奈至极——
郑老爷子听了她的话,但没完全听。
最后布的价格为170文一匹,比其他布行便宜三十文。
便宜十文,其他布行还可说布匹质量花色等不同框住客人的心,但便宜三十文,已是许多人一日的工钱,那自然会选择郑家的布。
质量花色差得也不大,甚至因为棉花质量的提高,郑家的布还要更好些。
冬日暖阳,湖里亭边的数慵懒地展现起伏伸展的光秃秃枝桠,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的富贵样。
一阵脚步快速奔过,裤脚卷起的风荡平了湖里寥寥分散的落叶,安然飘到桥下,注视从来都如湖水般波澜不惊的管家波涛汹涌地离去。
“老爷,出事儿了。”
“咱们租的棉地死了人,如今田间正乱成一团。”
董汉三正被一个女人揪着头发,被压成一根树枝,脸涨得厉害,吐出来的气儿都是红的,“你这不讲理的泼妇,你男人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们把我男人逼死的!”
那位“泼妇”一手揪董汉三头发,一手给自己揩眼泪,哭到动情处还要跺跺脚表达自己之抑郁,之愤懑,仰着脖子对田埂上围成一圈的人喊:“就是他们!仗着人多势力大,活生生把我男人打死了,就因为我们不肯给他们降地租,天老爷!这还有没有王法哟!”
醉醺醺的太阳让女人哭诉得无比陶醉,太阳的光芒越发强烈,周身都是土地被炙烤的燥热,突然,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放手。”
一圈人自觉地开出一条道,叶游知负手,踏着阳光而来,董汉三瞥见叶游知豆绿色的衣角,从此世界开满了粉红色的花花。
他不争气地吸了下鼻子,喉头竟然哽住!
怎么见了叶娘子就那么委屈呢?!
那女人仰望着叶游知,竟是一张活生生的死人小孩脸!
她瞧着叶游知毒舌一样的眼神,嫌晦气,这才松了手,从脚尖到头顶把叶游知打量了个遍——
这该不会就是叶家娘子吧?十二岁长恁高?得有七尺。
一米六五且还在持续发育中的叶游知对着董汉三给了个死鱼眼,不妨碍董汉三躲到她身后。
“没出息。”
“叶娘子,这女人就是个泼妇!”
“泼妇”不乐意了,指着董汉三骂:“嘴巴放干净点!你说谁是泼妇呢?”
叶游知淡淡道:“有事说事。”
那女人又揩了把眼泪,道:“你们把我男人杀了,说怎么办吧?”
“报官吧。”叶游知心疼地看了一下刚种下的种子,心疼,说话的口气冷得越发不客气,“现在你可以走了。”
那女人不晓得这位小娘子会这么不近人情!又想多说几个字,被董汉三张口截下:“听到没?我们叶娘子说了,要指认我们杀人就让官府来抓人拿证据!现在滚出这片地!”
“这是我的地!”妇人愠怒。
董汉三道:“我们给了租金,这地使用权现在是我们的。”
妇人撸起袖子叉腰,意欲和他掰扯。
不知从哪儿跳下来另一个女人,穿着郑氏布庄的蓝色素衣,劝道:“周二娘,算了吧~在这儿一直闹着也不好看,还是等官府来人。”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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